山村轶事３

夏雨冬阳

　　
      从医院回到家，刚开始的几天，李霞的心情不错，吃饭也可以，王生很高兴，特意到镇上买了香蕉桂圆水晶葡萄等水果。李霞看到王生这样对她，也放宽了心，脸色也变红润了不少。这一天李霞吃过晚饭，等王生忙完了，指指身边的沙发，叫王生坐下来。王生也就坐下给她拿了串葡萄，李霞笑了笑摆了摆手，王生看的骇然。因为李霞太瘦了，笑的样子有些走样，并且发出嘿嘿的轻轻的声音。王生想，亏的是自己，如果是其他人，恐怕会毛骨悚然吧。

      “王生，”李霞轻轻的尖尖的声音传过来，“谢谢你这么细心的照顾我。”王生有些不好意思，“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照顾我了二十多年了，我照顾才你几天。”李霞摆摆手不让王生说话，“王生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的命啊。”李霞流泪了，王生也流泪了，“当年我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配不上你，可是虚荣心让我坚持，我说服了爹娘，不要你家的彩礼钱，就是倒贴钱也要跟你，因为你长得排场，跟你在一起很舒心。可我爹娘看你是花心的相，劝我放弃这门亲事，说找个长相普通的，才会一心一意对我好，我没听他们的话啊。你这么多年对我都不错，就是马花这个狐狸精勾引的你，你也是被她害了呀。”王生心里酸酸的，妻子还是体谅自己的，可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事你情我愿，光怨人家有什么用。

      “王生，我告诉你，我这个病也不怨你，前几年我就感觉有点不舒服，只是大意了没听你的及时去看病，你也不要老是过意不去，人啊，生死有命，哪能由得了自己啊。王生有件事我要交代你下，马花这个人不可靠，就是我死了你也不要和她过日子，王强那么可怜的人，你们办这样的事天理不容伤天害理啊。”王生越发难过泪水像溪水样流。“我糊涂啊，我不是人啊。”“不要这样，我的话你要记住，马花这个人可是个祸害精，你千万不要让她进咱的家门。”王生说：“霞，你放心养病吧，你还年轻，钱咱们挣下就是花的，只要你心情好精神好你的病不不难治，医生都和我说了，你这样的病这样的年纪，完全有信心治好，你自己也要有这个信心。另外马花这个事，你就放心吧，我怎么还会再跟她来往，她是我们家的仇人，我再跟她来往就死无葬身之地。”


      “你啊，发那么重的誓做什么啊，将来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呢。我是怕马花进了我们家的门，怎么和咱们的女儿儿子相处，只怕会闹得鸡犬不宁的，你在中间怎么做人，到时候吃苦受罪的是你。”“霞，你不要再说了。”王生感到李霞今天话特别的话多，平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句。他有不祥的预感，再看李霞4３岁不到，简直就像风烛残年的老人。莫非俺们俩过不到头，那以后的路怎么走？王生从来没考虑过离开李霞的情况。
        当天傍晚8点多王生看李霞不对劲，没怎么吃饭早早的躺在床上，手指到她的鼻孔前试了试，呼吸微弱，胸口几乎也没的起伏。王生偷偷到外面给镇医院的医生打电话，医生说电话里说不清，我们派车把她接来，仔细的检查下，也好让你放心。王生连说好好。

      马花知道李霞得的是癌症，那是很快就死的病，她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她要采取措施逼迫王生，要不然到时候王生再被别人抢跑了。马花先是给王娟商量，暗中透露跟王强离婚让王娟跟自己过，王娟先是不吭气，半天说了句：“那样了我爸多可怜，我弟弟多可怜，我要和爸爸弟弟在一起。”马花说：“那你不觉得妈妈可怜吗？王娟说妈妈怎么会可怜，那个男人不是很喜欢你吗？你不是做梦都要和他在一起吗？还要我干嘛！”马花心中一痛不再说话，知道无挽回的可能。她只能先顾一头了。
      她跟王强摊牌婚非离不可，不要再抱有幻想。这个女人让王强伤透了心，他只是可怜孩子，他自己就是孤苦伶仃长大的，虽然有姐姐相依为命，可他们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其中的苦涩滋味外人怎么知晓。好在自己年轻少壮的，不会让自己孩子们受太大的苦，又见马花买回毒药，说不离婚就死给他看。他想，拼着自己一辈子不娶，好好干活挣钱，一定将孩子们拉扯大，将来怎么样，就看他们自己的了，这就是自己的命啊。很快他们就离婚了，两人在城里的办证服务中心，10分钟不上就结束了。工作人员没有多余的话，只问证件带齐了吧，看了看户口簿身份证，效率高的很，一会的功夫就办完了。两人出了大厅，各奔东西。

      马花后来在城里租了房，在超市里找了工作，先安定下来静等王生那儿的消息。王强将儿子办成幼儿周托，让女儿中午在学校吃饭，他开始四处打工挣钱，建筑木工装卸等等都干，他也不在煤矿干了，虽然工友们同情他，但也有不少说怪话的，他受不了就不在那儿干了。
      李霞当天晚上10点多死在镇医院，当值医生很后悔派车把这个病人接来，虽然王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总归不是好事。王生一声不吭结清费用，用板车把妻子连夜拉回家中，没有人愿意拉死人的，医院也不送，王生只好打电话给大哥侄子，到底是自家人，大哥很快就拉着板车来了。
     回到家，嫂子们哭开了。

雷老三

这段叙述略显平淡，但是生活味道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雷老三

提个意见。小说不要这么琐屑吧，这部分怎么感觉像勉强往前写，过渡的有些沉闷拖沓

雷老三

矛盾冲突又被你忘记了，这样就像河水慢慢流。而有了矛盾冲突，情节才如山间飞瀑……一泻千里……

夏雨冬阳

　　今天是李霞的出殡日子，大半晌李霞的娘家还没来一个人，李霞的灵堂前围着王生一家人。王燕王飞披麻戴孝跪倒在李霞的棺木前，两人悲痛欲绝放声大哭，一边往面前的火盆里不停地投放纸钱。来送灵的人越来越多，都是王生家的亲友。王生想可能是大舅哥们气愤自己辜负李霞而不再来吧，不来正好，他还真有些怕见李霞的娘家人。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客人们都来的差不多了，王生的大哥正要发令要开席的时候，就见四辆面包车飞奔而来，慢慢停在李霞的灵棚前不远处。正是李霞的三个哥哥和侄子侄女们到了，大约有一二十个人。大哥李旺脸色铁青率众多娘家人来到妹妹灵前。先给妹妹鞠了一躬。五十多的大汉嚎啕大哭起来。娘家人都泣不成声，孩子们纷纷给姑姑跪拜行礼，王生的哥哥们赶紧上前搀起，也是好生的难过。这时李旺大声问：“王生何在？”王生大哥知道要坏事，刚要找人通知王生躲起来，就见王生一脸愧疚地在一边应了一声。李旺并不言语，对儿子李刚使个眼色，李刚众兄弟上前将王生按倒在地，又扒下王飞的孝衣麻布披在王生的身上，他们按住王生的头使他不停地给李霞磕头。王飞王燕都惊呆了，从没见过表兄弟们如此疯狂的举动。王生大哥赶紧拉住李旺兄弟兄弟的叫着。看热闹的把灵棚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王生，”李旺喝斥住李刚他们对倒在地上的王生说：“我妹妹一辈子对你怎样你该明白，伺候你二十多年，给你生两个多好的孩子啊，可你做的是人事吗？把她活活气死，她今年才多大，你对她好她能得那个病吗？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我妹妹是什么人，她办过一点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还是人吗？”说着说着泪流满面的李旺猛然踹了王生一脚，李刚他们紧跟着飞踹王生，王生双手抱头蜷作一团。王燕王飞哭叫着扑向爸爸挡住飞踹来的大小鞋子。王生哥哥们赶紧组织自己家的人将李家人和王生隔离开。围观的人赶紧闪出一条道，目送李旺等娘家人扬眉吐气上车驶离。

      王燕将爸爸拉回家中，给爸倒水洗手洗脸，并找来干净衣服让他换上。王生看着心疼的自己女儿，没言语什么摆了摆手让她还到妈妈灵前守着。外面王生哥哥们招呼来宾们入席开饭，不过众人在找到自己的物品后纷纷退场，早先坐好等吃饭的人也随波逐流嬉笑着离去。剩下的只有王生自己的家人了，好在也有几十个，众人帮忙很快草草地将李霞安葬入土为安。吹鼓手也早就走了，没了外人还要他们聒噪什么，早早地打发走人了事。晚上，王燕将妈妈牌位前的白腊烛点燃，并给妈妈又烧了阵纸钱。她的嗓子早已哭哑。王生躺在床上，女儿给他做的鸡蛋面他一点没吃，实际上他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家里少了个人，其他的人都好象感觉到了这院子的陌生，好象不是自己的家。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王燕就起来烧火做饭。将做好的饭菜先盛一碗放在妈妈的牌位前，烧了香和纸钱，磕了三个头。就见弟弟王飞收拾好行李要回学校，王燕拉住王飞训斥道：“王飞你胡闹什么，你要走也得等妈妈过七后再走，你这是不孝啊。”王飞流泪道：“姐这还是我们的家吗？妈都不在了，爸爸要娶马花进门，我心里难受，你就让我走吧。”王娟轻声说：“别忙我们这就问爸爸去，要娶马花我们就不认他这个爸爸。兄弟姐姐供你上大学，我们这就去。”王生看了看进门的两个孩子，他们的话他早就听到了。他招呼孩子们坐下说道：“王飞你听着，你要走就走吧，你妈也不会怪你。马花的事你们放心，我就是一辈子单身，也决不会让她进我们家的门。请你们原谅爸爸相信爸爸。王娟你也回去吧，你妈过七时你再回来，你身体也不好，也不要太难过了。”王飞临走给妈妈磕了三个头，王燕又给妈妈烧了回纸钱烧了香磕了头，姐弟两人一块出村而去。

      马花在城里过的也不轻松，在超市里就她年龄最大，其他的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着打扮根本没法跟她们比，长相更是不用提。月工资八百元，效益工资另计，可她连基本的销售额都差一大截更别想效益工资了。租了一间民房是二百元，其他的费用不用算，她每月的净收入不超过二百元，这还是省吃俭用的结果。有时想闺女儿儿子时，简直使她发狂难耐，李霞死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可她不敢现在就给王生打电话，她知道他们一家恨她，王生还没从李霞的死缓过劲来，现在打电话恐怕适得其反。

      这天是星期五，马花下午请假买了些小食品水果，早早在女儿学校门口等候。终于放学了，干净漂亮的孩子们高高兴兴的走出校园，有认识马花的小同学早就跑去告诉王娟：“你妈妈来了，正在门口呢。”王娟出来了，她脸红红的，叫了声“妈”慢慢往前走去。马花赶紧跟上，可王娟并未有停步的意思一直走，马花急了喊了起来：“王娟，你不想妈妈吗，你讨厌妈妈吗？”王娟说：“没有啊，弟弟快到家了，人家校车看到我才放他下来，要不然又要拉走了，还得到学校去接他。”马花沉默了，她想了想马上说：“我们一块回去吧。”王娟露出惊喜的神情：“妈妈你不走了吗？”马花说：“也不是，看看儿子再走。”王娟说：“那你还是走吧，弟弟好不容易习惯了，他一见你又该哭闹了。你走后一个多月爸爸都没法干活，只好在家照顾他。”马花想了想，她把买的东西递给王娟。王娟说：“家里爸爸买的都有，让爸爸看见了会不高兴的。”马花恼了：“妈妈买的东西都不敢吃了，妈妈会害你们俩吗？”王娟看妈妈生气了，她接过手提袋，说了句谢谢妈妈，马花听着非常别扭。

     妈妈走了，王娟也回家去了，快到村口她看没人，把妈妈给她的手提袋扔到路边的树林子里去了，然后没事人般的回家了。亏的是有姐弟俩，虽然妈妈不在，爸爸在外干活，可小院子的笑声不断欢乐不断。看着儿女，王强想上天待自己不薄啊。

夏雨冬阳

回复 5# 雷老三


    信马由缰，写到哪算哪，以后写的多了，就有经验了吧。谢谢您的提醒，以后多加注意吧。

青黛

你真厉害，佩服，向你学习

夏雨冬阳

回复 9# 青黛


       一起玩在六星，快乐在六星。

沈盼盼

李霞的人生就这样完了,看后不免同情

素颜的荷

忙啊忙，先打声招呼，再悄悄溜走……

夏雨冬阳

回复 10# 沈盼盼


    感谢您的阅读，问好。李霞让人同情，因为大多数女人都是李霞式的生活方式。当然她面对人生突变时太怯弱，不可取。

素颜

人生就是舞台，有时是很无奈的演下去。
生活气息很浓，娓娓叙来，就像是邻家的故事。
问候冬阳。。。

淡泊人生

人生在世，还是不要过于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