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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的岳父是某要害部门的科级干部。级别虽不高,却有给别人“办事儿”的能力。被别人恭维久了,难免自我膨胀一些。慢慢地,一般的小老百姓,竟很难入得了他的法眼。
师弟媳妇生得如花似玉,老爹本指望姑娘给他攀个“高枝”,好使自己在仕途上行走得更顺畅些,最不济,也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吧。谁承想,姑娘偏偏看上了我师弟。
师弟是典型的凤凰男,几代人供养出他这样一个大学生。据说英国作家王尔德到美国旅行,入境时,海关官员问他有什么东西要报,他说:除了我的才华,什么也没有。师弟跟王尔德也一样,实在拿不出其它的可以呈给岳父的“厚礼”,靠一股子傲气和一腔的才华,迎娶了“千金小姐”进门。
婚礼当天,这个岳父就对婚礼的规模颇有微词,觉得在领导同事面前失了面子。而且,他哪里是把“才华”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在态度和言语上难免就对师弟露出不尊重的意思来。甚至,连我们这些外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岳父很不满意师弟的出身。
偏偏师弟并不是一个粗枝大叶之人,在心里,就把这账一笔笔记下了。
婚后,小俩口倒是琴瑟和鸣,着实过了一段美满的日子。
师弟心重,但碍于岳父大人是长辈,总是忍了又忍,所以,岳父大人即使是傲慢了些,也相安无事。
一年后,师弟的媳妇怀了孕。经常能看到师弟陪媳妇散步的身影,嫁了如此细心的丈夫,即使不能处处满父母的意,也算值了吧。
那天,媳妇家里来了亲戚,师弟责无旁贷去作陪。喝了几杯酒,师弟的情绪,头一次放松下来。席间,媳妇不知为何事抱怨了师弟几句。因有亲戚在场,师弟觉得失了面子,就面色很不好看地回了过去。这可惹恼了岳父,“啪”一声把酒杯摔在地上:我女儿跟了你,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不知是人多下不来台,还是下意识里觉得孩子都有了还怕什么,仗着几分酒意,师弟顺手把手里的酒杯也摔了下去。
亲戚们怕事情闹大,赶紧把师弟拉到门外。谁知师弟竟然豁出去了,在院子里,由“你不就是个科级干部吗”开始,把岳父从头到尾数落了个痛快。
……
第二天,师弟的酒还没有醒过来,媳妇就干净利落地做了流产手术,请师弟的同事将“离婚协议书”捎了过来。当时,肚子里孩子已经六个月了。
师弟像做了一场恶梦,不明白为什么一夜间就妻离子散。
孩子都没了,妻子心意已决。师弟就灰心地去和媳妇办了离婚手续。
周围熟人们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哭笑不得:一个“科级干部”的女儿嫁了老百姓家的儿子,也算“门不当,户不对”么……
不知怎的,我却总觉得师弟在这件事儿上也不是全无责任。
他自己的心里,大概也没过了“科级干部”这个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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