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不连续的场景

徐志亭

记忆·碎片·不连续的场景
文/河南 徐志亭

1
我正写下这些模棱两可的文字。
它们不像诗，不像散文，不像小说……
可是它总归应该像点什么吧？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
有人一锤定音：“狗屁。”他这么说着的时候，
我闻了闻，还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臭气。

2
在大街上，我看到那些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
那些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很养眼。回到家，
我认真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老婆，她也穿的花花绿绿的，
我认真看她的时候，觉得她也很养眼。

3
道路越修越宽，可是车越来越多。车一多，
还是显得路窄了。行人也偏要挤在机动车道上，
**在一角忙着逮农村模样的人罚款，哪有时间指挥交通。
这样一来，该的，不该的，就没有了明显的界限。

4
钱在抽屉里。儿子总是捡一百的拿，
很顺手。如果我过问钱的去处，
他会不耐烦。他一直认为一百块不是什么大钱。
一百块也的确不是什么大钱。在超市，一百块
可以买一罐国产婴儿奶粉；半只大闸蟹；
波司登羽绒服的一只袖子……

4
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一下就是暴雨。
我去上班。我打着雨伞。满街的人都急着去上班。
红雨伞、蓝雨伞、紫雨伞……雨漂的我浑身湿透，
雨漂的大家浑身湿透。几只麻雀躲在屋檐下，
亮出几声干净的鸟鸣。

5
单位的楼在县城是最高的。楼一高，
就成了一种标志。老百姓说：
“到底是银行，真有钱。”说的多了，
这句话也成了标志。

6
前两天自来水坏了。
自来水坏了就不叫自来水了，它不出水了。
大夏天，它不出水了，这多急人，
自来水公司又不修水管，这更急人。

7
整天无事可干。无事可干，这班上的就很无聊。
大家都很坦然，都很耐得住寂寞，大家都有一脸
木然的表情。没有人会表露出哪怕一丝
正直而友善的愧疚。只有在发工资的时候
大家才在财务科碰一下头，有人兴奋地跺着脚，
有人不干不净地小声骂几声娘。而后，
各自散去。

8
屋里亮着灯，外面一片漆黑。
屋里亮着灯，照不到外面。
照不到外面，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一只虫站在黑影里唱歌，一万条虫站在黑影里唱歌。
它们能看到我，可我看不到它们。

9
老婆去指甲花染发店染头发。染一次二百块，
她说真贵。一盒指甲花美发粉才几块钱，
染发店的人口才真好，进去的人，
出来时都有一头漂亮的头发。

10
一只蜘蛛总在过道上织网。有人随手一挥，
网就破了。再织，又有人随手一挥，又破了。
我不得不为这种徒劳感到神伤。然而
谁又能帮到它什么呢？

11
总有一天，你老了，我也老了。
我们终于可以安静地坐在广场的一角，
互相拍拍对方身上的尘土。天边的夕阳
暖暖的、红彤彤的，多美呀
我要紧紧拉住你的手，再不松开。

12
无法以一颗树的姿态保持中立。
来来往往的车辆，一次次运走体内的顽固和独断，
运走理想主义的诟病。这时候，我们所剩的已经不多。
如果你站在深夜里透析一个白天，就会发现
这只不过是一张白纸包住的一块黑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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