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我们生命中有那么多东西,都已经在自己的记忆里渐行渐远了,如果不是偶然被别人提起,我们几乎都已经把它们忘却了,并不是它们有多么微不足道,而是我们的心太多的被现实所羁绊,那些久远的往事,早已经被尘封了。
看到她她在回忆自己儿时的老屋,我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童年的小窝,也该清扫一下了。
五岁之前我是在姥姥家度过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是在妈妈学校大院的一间办公室里。
学校里,所有教职工都是以办公室为家的,拖家带口的职工一户一间,单身的职工两三人一间,而我们家最特别,住在全院唯一一个四四方方的房子里——那是一个有两间房的面积大小的大房间。
现在想起来,我们家是在危机重重当中享受的这个特殊待遇,因为我们家屋顶最承重的那根柁,从中间开裂了!
妈妈找到了学校要求调换房间,但是学校实在腾不出两间房来给我们,而一间又装不下我家满屋子的破烂儿,说起来让妈妈攒点东西很容易,可要让她把宝贝东西扔掉神仙也做不到。
于是学校想了个办法,在房子中间立了一根木头柱子,把开裂的柁顶了起来。那根木头柱子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记忆犹新——是一根剥了皮的白杨树干,不怎么直,有点像小时候得过佝偻病的孩子,虽然后来经过矫正长大成人了,可最终还是落了点残疾。
好好的屋子立了一根丑陋的柱子肯定是影响美观的,但是那时候我还小,想到在自己家就能练习爬树,心里很雀跃了一阵子,但是因为最终没有练成,也慢慢讨厌起那棵碍眼的柱子了。
然而,这棵柱子依然没有解决我们家的危房改造问题,屋顶的那根柁——我们全家的顶梁柱,仍然在继续开裂!
学校派人考察完现场之后,果断的做出决定:在我们家的屋子中央,再立一根柱子!
因为知道这次肯定是权宜之计了,所以学校干脆找了根原木带着树皮就立上了,两根木头一白一棕的立在屋子中央,看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那段时间,我都不好意思请同学到我家来,我害怕同学笑话我们家过着原始人的丛林生活。
不久,学校终于腾出了两间正式的房子,中间带门,很方便,也很有秩序,我也就告别了这间给我妈妈带来很多恐惧,也给我带来很多快乐和厌烦的老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