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飞流 于 2010-9-7 14:37 编辑
分别前夕,吴君拿来他的手抄诗集《兰草集》,嘱为其留点话。几星期沉湎于他的情绪中,很吃力地写下以下这些文字。
你很苦。
你在你思索的路子上孤独的、执着的寻觅。
我也很苦。五月。照例是七彩的太阳将驳杂的光慵懒地洒向静态的街道。少女们的裙幅扇来一阵阵沁香的风——那风太小。然而,我多感的双目变得麻木了。网状的思维,竟全是你一百四十余种诗的情绪编织而成,我烦闷、躁动,极力张嘴想哼出点“小夜曲”般轻松的调儿来,没曾想,这般努力的结果,却是陷入了一种更厚重的痛苦。
我虚脱了!
“在芸芸众生的花的世界里,我深深地爱上了君子兰。”
仿佛是夜,没有声,你低垂着头,独自一人,对着你心中那圣洁、素雅的花儿洒下你的清泪,倾诉你爱的絮语,那声音很轻、很轻:“没有喝彩”,没能“烜赫一时”,你“只想在闲暇之余 ,自己把它取出来慢慢回味,暂以慰藉你空虚寂寞的心”。
然而,我真担心。你过分看重和“君子兰”的默契:你的爱她,因痴情至极而丧失理智,她的“圣洁”被你高度诗化 并无时无刻不在环绕着你的躯体。于是,你有时也把目光投向凄秋,为“不食人间烟火/不染人间铜臭/凫水洗沐/饮风吸雾”的鸳鸯而艳羡、心醉。
由她,你常常感到不被理解的寂寞。
我真愿意相信:你饱含感情的笔下会绘出一株活生生的君子兰:优雅,美丽,淳朴,恬静,在你痴迷的目光下,她会羞答答开出泛青的红花,作为你情感的馈赠。
读你的诗,不由得常在头脑里勾勒出许多的画面(那不是你诗歌的意境图,事实上,你的诗歌中是没有中国古典诗歌中那种传统的意境的),竭力想象你作每首诗的神态。在我看来:你是那么小心翼翼地找寻着每一个合适的意象,又是那么虔诚地挑选着一个个奇特的比喻,你用这种个性鲜明的材料来精心建造你“一串串情感的话题”。但我明白,隐藏于这些新颖的比喻、奇特的想象之后的,是你痛苦的思辨,是你情感所受的折磨,由此,我感叹:你很苦。
但,你的罪过在于:几星期徜徉于你诗的世界,仿佛我的心也在炼狱中痛苦的融化了。
自然,你的《兰草》包融了太多的颜色。但你自己却欣欣留恋你那些“情感的话题”。可即使这些话题,也满透着一种孤独:“要绽开啊,这爱的怒蕾”,你难得这么明白如话地喊一声:但又何必“抹着泪,一步一回头”地呼唤“我的爱的花啊/你明年还再开?”呢?
你是太爱着魔的思考了,这种思索,常令人感慨你神经的坚韧:“一种探索,一种争取,就是美的源泉。寂寞产生于人的懈怠,而谁又不能说,崛起之前也是寂寞呢?”这无疑是不存问号的。而且我也深知,即便是你被这种寂寞折腾得发狂,你也不会“把手伸向高空/希冀着、希冀着上天的贻舍”,哪怕,你也明白:你“要启示,也要人间温情”。
于是,我说,你的君子兰是纯理性的。你是十足的缪斯的信徒!你习惯用你诗歌中的形象,去映射千形万态、毫无理性可言的现实世
界。在诗——那是你的世界里,你尽可以是你心灵的上帝!但在诗以外活生生的世界里,我们“情感的轨迹”也应踩出明晰的印记来。
你远应该潇洒得多!
并不愿你的竖琴变调。
文中所引,皆是吴君《兰草集》中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