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寒酸的护士节
被地震掩埋了三年,在我们心里沉寂了三年,汶川地震三年后的今天,护士节终于像一颗被厚土埋藏的树苗,发芽,滋长。三年,悲伤被勇气替代,哀悼被力量取代,汶川在一片重建的呐喊中像一颗新秀冉冉升起,我们的节日,也该再度升温了。下班时,碰到一同学,他老婆在我科住院。问我们:“干嘛去?”我说,“祝贺我们的节日去。”那同学说,“今天全国上下都在哀悼地震灾难,你们还祝贺节日,太过分了。”脸一沉,瞪他一眼,“汶川地震已过三年,我们停过三年,总不能因为一次地震把我们一生的节日都抹杀了吧?” 爱心若仅仅表现在一天的哀悼中,那干脆取消护士节,改为地震哀悼日。不管别人理解不理解,南丁格尔精神在非典现场,在汶川地震灾难中展现的淋漓尽致,我们无愧于那些灾难中丧生的每个灵魂。 护士是个穷职业,没有红包,没有回扣,只有劳累与不理解。过节,就差AA制。护士长搜尽所有卖破烂的零碎钱,凑够300,仅有的300,呵呵,够寒酸了吧。钱不多,可每个人脸上就像绽放的玫瑰花,娇贵,美丽,充满活力。 最近科里发生很多事,张姐生病,歇假修养。小窦预产期来临,休息在家等待生养。老石婆婆家发生天塌的大事,需要处理。郝宝贝儿子烫伤,在儿童医院住院。祸不单行,让每个人脸上都多了一层阴郁。 今天护士节,仅有四个人上班。可想而知,七八个人的活落在四个人身上,那是怎样的忙碌。个个身心疲惫。不过,我们要感谢护士长,在节日这天,这样的条件下,给我们一个节日,忙而快乐着。 没有想出更好的过节方式,无非是吃饭唱歌。吃饭简简单单,毕竟钱是有数的。饭后一致提议K歌,除去几个看孩子的,剩下我们几个都唱歌去。唱的好与不好,音准不准,似乎不重要。拿起麦克,一展歌喉,那歌声唱出的不仅是音符,还有释放,释放出工作的压力,工作中的烦恼,工作中的不被理解。。。 麦霸周值班没来,本来嘛,护士节我们的节日,就不该他来。少了麦霸周,给别人多了拿麦的机会,轮流上阵,唱出各自的水平,而我,抢麦机会见多,学会几首新歌,尽情展示。 玩起来时间怎就过得如此之快?将近三个小时,任宝贝意犹未尽地说,唱完歌还去哪玩?只可惜这破地方,实在找不出什么样的夜生活供我们玩。任宝贝提议,去湖边吹风咋样? 这建议符合我意,假山的夜景虽美却从不敢一个人尝试走进去。假山最早曾是殡仪馆的原址,搬走多年,可那些长居的孤魂野鬼是否就像搬家一样搬走呢?又有多少灵魂在山中游荡呢?所以,假山的夜晚就像一座藏有很多灵魂的寺庙,令人在夜间望而生畏。 也曾想郁闷的时候去湖边漫步,但终究没这胆量。 今个任宝贝提议,我第一个赞成。一个人不敢做的事,多人陪着还有啥不敢的。最后送走其他人,吹风的只有三个人,护士长,任宝贝,还有我。 把车停在湖边,再往前开一步,车身就像在岸上蹦跶久了没有呼吸的小鱼,掉进水里,沉进水底无影无踪。两辆车并排,三个人同时走下车,护士长笑着说,“我们这是来干嘛啊,黑漆漆的,恐怖啊。” “吹湖风啊,多美的湖,多美的夜,多美的山啊!”我和任宝贝齐声欢呼,恨不得冲下湖,游到山上去。 “走,吹湖风去!”三个人肩并肩,走过跨栏,漫步在湖边。小风吹过,一丝丝凉意,任宝贝喊着,“冷啊,好冷啊!”再看宝贝,上身穿着短袖T恤,下身七分牛仔裤,更好玩的是牛仔裤膝盖部位破的大洞,直往里灌风,能不冷嘛。 “要不回去?” “不行,还没吹风呢!” 湖面好安静,没有一丝波澜,隔着湖望向对岸,两座山隐隐约约,在灯光的照耀下多了份神秘。不知山上藏没藏着高人,或是不曾消散的灵魂?不敢走近,远观已经令我不寒而栗。 一阵风吹过,紧紧上衣,手放进哈伦裤袋,很潇洒的样子。我和护士长的两双高跟鞋像是踩在钢琴琴键上,交替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划过夜空的安静,清脆而悠长。仰天望去,漫天星空,夜黑星亮,半个月亮,少了另一半的相伴,沉寂在空中,默默无语,难耐地期待着月圆之时。湖边的路灯,一排排,照着绵长的小路,暗淡,多了份浪漫与忧郁。 此情此景,不觉勾起心中阴暗处,顺着血液流露,与湖风相遇,在月亮的无语中跳着感伤的舞蹈。 我说:“一个人走一定会胡思乱想。” 宝贝说:“一双绣花鞋。” 护士长说:“鬼打墙。” 都快闭嘴,太吓人了。 回到车旁,没有走的意思,和任宝贝玩起玩具。玩具叫不上名字,有点像鸡毛毽,带个灯,还有个跟弹弓一样的东西,把“鸡毛毽”挂上弹弓上,拉长在弹力的作用下,猛地松手,“鸡毛毽”就像火箭一样冲向夜空,旋转着,闪着亮光,瞬间掉落。那瞬间又像流星,只恨没来及许下愿望。 该回家了,各自离去。到家楼下,走在楼群中,突然想起“鬼打墙”,四下张望,只我一人。上楼时,看着层层台阶,又想起“一只绣花鞋”,赶紧加大脚步,恨不得一步迈到家。 可恨的这俩鬼,不知道会不会跟我一样胆小。 2011、5、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