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冷笑 于 2011-3-25 02:25 编辑
看电影之前,如果先看了小说,大多会非常失望。看徐静蕾导演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没有失望但也没有过多的惊喜。 对电影里的爱情来说,我喜欢过于清浅的干干净净的爱情,或者是过于复杂的心乱如麻的爱情。对于这两种爱情,要么因纯粹到极致而感伤,要么因复杂到极致而迷乱。虽然这部电影不属于我喜欢的两种爱情方式之一,但并不妨碍我想说的很多。 其实这是我第二次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第一次是看电影,第二次是看碟片,当然是为写征文而看。除了洁尘,我甚至没有去看过别人曾经怎样评论这部电影。 。 我不是真正的电影评论者,我不懂光和影,镜头转换和视角俯仰,不懂跳跃和跨越,不懂电影的叙述和诗意。 但我喜欢看徐静蕾把一个奥地利作家写的故事移植到一九三几年的中国。 我喜欢那些老北京的风情,四合院,青石板,木格子窗,大红灯笼,光秃秃的树干,三轮车夫,冰糖葫芦,杂酱面,还有花格子旗袍,大而短的柚子,黑布鞋,白袜子,齐耳短发的女学生装扮。 还有青色和暗黄的背景,画外音一样的诉说,一些怀旧的情绪就像宣纸上渐渐洇开的墨迹,无声地潜伏进你我的心事,欲说还休。 。 电影的开始她说:你从来没有认识过我----。看茨威格的版本,开头是:你,和我素未平生的你。但我是喜欢:你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么简单的句子啊,暗藏着汹涌而无声地忧伤。 故事是大多人耳熟能详的,一个女人,从13岁开始,暗恋了一个住在对门的作家。画外音几乎来自于茨威格的原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令人觉察的感情,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三下四,曲意逢迎,这和成年女人那种欲火肆虐,不知不觉中贪得无厌的爱情完全不同。只有孤独的孩子才会把全部热情积聚起来-----从那一秒钟起,我的心里只有你。 。 人生若只是初见,我喜欢电影里那个小女孩,四合院的大门口,满头撞上后,抬起头来,清亮亮的眼神里的纯真,让人美好到心碎。 在她因搬家离开他,从一个小女孩到长大的几年里,她收集他所有的书籍,背下他所有的文章,每一分钟都置身在关于他的回忆里,然后回到她从前认识他的城市和旧时的院子。 她和他相遇,怀上孩子,独自生下孩子,再相遇,再离别。时光暗换,他每一次都当她是陌生的艳遇,他却是她心底深处唯一思念的人,一生付出的人,坚持爱着的人,至死不渝的人。 女人的情感会不会总比男人要真挚和坚持许多,我不知道,电影里的题记是: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 后来的徐静蕾,始终把握着这样的唯美和忧伤,但是徐静蕾的眼神过于的单薄了,声音过于轻淡了,她还年轻,没有杜拉斯般没有深刻的绝望和沧桑地痛。 画面里的白玫瑰,盛开在花瓶里,衰败在花瓶里,很唯美的细节,串起了很多年一个女人的痴情。 。 洁尘说,她不喜欢不对等的爱,自卑的爱。觉得一个女人过于的付出太不够自重,太傻,甚至是以自虐的方式自恋。既然你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为什么还要写这封信呢? 是啊,真实如我们,一个人的一生会遇到多少次情感,会有多少人为你付出过,你为什么要傻到去喜欢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甚至是一个花花公子的,几乎不认识你的人呢?你会不会是以自虐的方式来满足内心的崇高的感觉呢? 。 但是我知道,我老了,渐渐地包容,也渐渐地明白,对于别人的感情,我们无法真的评论,我们只能理解,只能热爱我们自己喜欢的情感方式,没有对错。 正如这世界上有喜欢姐姐的福楼拜,肖邦,拜伦,有喜欢小萝莉的但丁,爱伦坡,纳博科夫,有喜欢同志的王尔德,惠特曼,有不结婚为自由却争吵一生的萨特和波伏娃,有愿意在妓女和作家之间选择的杜拉斯,有游刃有余地走在三个男人之间的莎乐美。 所以也会有像《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面的这种傻傻的女人,暗恋,无望,坚持。 她也许也曾是我们所有年轻岁月里,单纯傻冒的你和我那样的小女子,暗恋一个人,做尽傻事而不自知。只不过时光流转,我们长大了,都不傻了,都妥协了,而她还在继续,等待,付出,绝望,忧伤。 。 我和洁尘不一样,我多么理解她怜惜她,理解她为什么不说,因为那个男人不那么爱她,她的爱很卑微,却不愿意用卑微的爱,用孩子去束缚他,得到他。理解她为什么最后要告诉他,因为她的孩子死了,她也死了,她的一生都是因为他,她凭什么不能在离开人世时,还不告诉他这份感情呢? 原来所有最真挚的情感都是可贵的,无私的坚持的真情更加可贵,它甚至可以纯粹到,与现实,孩子,地位无关,哪怕只是暗恋,哪怕永不可得,甚至不为另一个人所感知。仅仅因为那些真,具有不可抵挡的力量,让人无力而心碎,心痛到无话可说。 池莉说:爱情没那么复杂,它纯粹到就是爱情本身而不是任何其他什么,也许是。 现在,我和王朔一样,被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傻击倒,然后流泪。 王朔是懂女人的,现在,我和王朔不一样的是,我是女人,我看着她们,心里有更多的心痛怜惜和无力。而我依然不明白的是: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