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醉笑陪君三千场 于 2010-7-6 22:25 编辑
夏至第三天。
正午,楼外老槐树上“知啦”一声。
今年夏天听到的第一声蝉鸣。
夏至过后,蝉在第一场雨后的夜晚,从被雨水润湿了的松软的地下钻出来,爬到树上,褪去冬衣,伸展开双翅。羽化后的雄蝉“知了~知了~”开始了鸣唱。
只有雄蝉会鸣叫,他自以为用高亢的歌声能吸引雌蝉的注意力,于是“知了知了”的叫着,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雌蝉飞过来,想听听雄蝉讲他知道的故事。可惜什么也没有听到,因为雄蝉什么都没说。
北美南部有一种十七年蝉,生命长达十七年,但他自一孵化成虫,就钻入地下,直到十七年后的夏天,才钻出来,羽化,鸣叫。在地下深埋了十七年的雄蝉,在黑暗中苦苦守候十七年,才艰难的钻出地面,挣扎着褪掉虫衣,凄厉的高声鸣叫,只为呼唤他期待一生的爱人,完成一生一次的崇高而神圣的爱的仪式。之后雄蝉就再也不吃不喝不动,也不再鸣唱。直到夏日的阳光把他晒死,晒干,成了空壳。秋风一吹,落在地上,破碎,成灰,成土。
古往今来,太多文人墨客咏蝉明志。
李哥说: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虞哥说: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
骆哥说: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此为咏蝉三绝
而柳七的“寒蝉凄切,对长亭晚。。。”实不堪离人之苦。
看过《半生缘》的人,都喜欢学着说: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到从前了。
人生苦短,白驹过隙,阳光下的生命就这么几天,找到了,爱过了,结束了。还回去么?回哪里去?回去干嘛?
亦舒在《蝉》里一句道破天机:它虽破土而出,但只存活数天。
知了。
鸣唱着“知了”的,都是什么都没经历,什么都不知道的,知道了的。已经不再叫了。因为有件事,没见过雌蝉的雄蝉都不知道:就如女人听不见暗夜里男人的哭泣一样,雌蝉没有听觉器官,任雄蝉怎么凄苦的鸣叫,她根本听不见。
如果你在二零零九年看见过一只蝉,他也许是在上个世纪的一九九二年孕育的,苦苦等待了十七年,才见天日,却没几天就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