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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兔子是最温顺胆小的动物,想来没人会反对。“胆小如鼠”实在荒谬,鼠辈猖獗罄竹难书,硕鼠据仓肥马轻裘。岂是胆小之辈?而兔子就不同,是货真价实的懦弱玩意儿,一双长耳朵就是方便拎进厨房的。
不知是那个心理变态的老祖宗,神经兮兮的把兔子也封为生肖的一员,乍一看也位列仙班,神气得紧。可天庭有这样窝囊的神仙么?纯属大忽悠——既是值轮星君之一,就不算一方诸侯,咋也是个区科级干部吧?想来。别说区科级了,就算一个端了官碗的普通差役,你踢他两脚试试?与其当个有名无实任人宰割的神仙,倒不若干个山魈林怪或巡海夜叉类的匪帮喽罗,虽然身份卑微地位低贱,却也落个自在逍遥大块吃肉。
看吧,这兔神的坐次也排得尴尬,龙前虎后,进退无门,分明就是死路一条。那两大爷岂是好相与的?龙嘛,是帝王一族,就不君临天下登大宝,咋也会占据东海西海大江大河啥的称孤道寡,再不济也得霸占溪湖池塘为妖为怪,总之血食不变;虎呢,出将入相,掌符握印,也算天潢贵胄,生来就是吃肉的——怒吼震林血口吞人,嚼巴嚼巴条兔子还不是小意思?充其量也就是道开胃甜点罢。瞧,这兔儿夹在老大老二中间,两头受堵,掐头去尾血肉模糊,能苟延残喘已属不易,还装个什么大爷值个什么仙班?就爷,也是兔儿相公“兔儿爷”,优伶辈面相好,供断袖大爷狎昵。顶多也就是个临宠丫头,离偏房还远。够呛。
这不,虎爷巡凡一年来当真是虎威凛凛:虎牙厉呲翻江倒海,虎啸声中山崩地裂。暴跳时处玉树地震,废墟一片;怒扑处输油管爆炸、泥石流汹涌;虎头一摆,煤矿垮塌、透水不断;虎爪一挥,通胀攀高、物价上涨;虎尾一剪,楼市见风涨、旱魔 虐西南。地沟油卷土重来,毒奶粉死灰复燃,更是不在话下。
可怜兔们,吃口草也吃得胆颤心惊,随时得看虎类极其亲戚的脸色,否则就只能死。富士康打工崽N连跳创世界记录之最,凤凰大酒店女青年迷奸跳证警匪联手之实。虎影无处不在。大盖帽本属虎贲者流,平时都威风十足,本命年蹦得更欢也正常。玩个躲猫猫都能玩儿出系统工程来。衍生出了喝开水死、上厕所死、妊娠死、摔跤死、发狂死、洗脸死、证据不足死、粉刺死、扯野菜摔死等一长串趣味无穷的杀伐游戏。这玩意儿不但可申报吉斯尼领取“离奇死亡”奖,还为丰富汉语言词汇做出了重大贡献。
这等于是给免儿们一个警告、下马威:记牢了,明年你丫当值也就是走个过场,该干嘛干嘛,别得意忘形真拿自个当颗葱。兔嘛,始终是草根。兔们就没神气过那怕一次,月色上那只兔算是有福了,活了几千年还有美女看。可就往死里夸也不过是只贵妇的宠物罢。
狡兔三窟说得跟真的似的,猛一看很了不起。其实哪跟哪啊,那只是兔子们为了保命东躲西藏而已。虎及狼啊狐啊啥的扈从帮闲们要捉了它来吃,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赢,躲一躲总行吧?于是多挖几个窟窿,躲一时算一时。不过,这办法好象也不灵了,强拆队的好汉们轰隆隆开着挖掘机推土机一来,休说这窟那窟,就是祖屋祖坟都彻底荡平,你还能搬起石块打天?能的你!脚杆长呢你就跑,否则一起压。这不,资源县老农王庆柏螳螂挡车被碾成了肉饼。眼看虎年快过完了,那车轮还没过足瘾,又顺便灭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钱云会。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此言非虚。这边厢,老农杨友德就用大号烟花盒加手推车造了一尊土炮与拆迁雄师对阵,听说还小胜了几场;那边厢呢,老敢死队员刘太香奋起余勇和强拆诸兄过招,竟缴获挖掘机一台。然而这等是意外,老虎屁股摸不得,终是翻不起大浪的。还没王法了?王法是啥?虎头正中不就清楚明白写了个“王”字么?
虽属意外,也不可掉以轻心。个吧兔子蹦蹦没啥,要是一起乱蹦也麻烦。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才能长治久安。于是乎聪明干练者应运而生,提出了菜刀实名制。其实这也是传统,大元朝就实施过。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去告呗,只要你愿意到精神病院或拘留所去疗养——好几处坐地虎都下了明令。这也有理论根据,专家说了,丫们就是神经病人,据说还不少,占十分之一。这说法也真能站住脚,南平、通化、合浦、雷州、泰兴、南郑、潍坊,都发生了校园凶杀案,大中小学甚至幼儿园都未能幸免,刀光腥风血肉横飞惨绝人寰风声鹤唳。不肖说,那些杀手肯定都是变态狂。
乡村田野间若没了野兔,还是什么乡村田野?这倒不用担心。管它野兔家兔总还会有。天生一人,哦,错了,是天生一兔必有一路。兔的命贱,但繁殖力强,一时半会倒也死不绝。不然,兔年庆典上没了辣子兔丁、卤兔脑壳下酒也扫兴。
茕茕白兔,惶惶四顾。呼爷唤娘,三窟皆无。日号冷风,夜宿何处?当值履新,遭宰如故。
兔子兔子!兔年真能修正果乎?那可真是龟毛兔角,绝无可能。连夹起尾巴做兔都不行——尾巴太短,想夹也无从夹起。听天由命罢。
不信,等着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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