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 儿子
日子转到了儿子上初中的时日,母亲突然间有了一种紧迫感和危机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收敛起了做妈妈的和善,翻着脸更像个严厉的老师。一声“做作业”的口令发出后,眼睛便不离儿子的左右,连书包中取书的动作都细微到一丝不苟。等到儿子摊开本,展开书,拿起笔,心中才轻吁一口气。
欣慰之情刚刚升起,随又绷紧。窥视是否“身在曹营心在汉”,是否“醉翁之意不在酒”。直到儿子一脸老实毫无做作造假之态,方满心释然,但干活的心事淡然无存,因为还要检查作业“质量”,是否错题成灾,是否错话连篇?还要验收有无投机取巧,走了终南捷径?
于是,空气中是难耐的沉闷。时钟载着憋闷转了一圈又一圈。母子更像“警察”与“囚犯”。“囚犯”盼着能有机会“放风”,而“警察”却硬是奢侈着不肯施舍。于是,满屋的小心翼翼,处处都陪着小心,生怕触动了绷紧的弦,迸发出不协调的强音。
“儿子的前程”,母亲打着如此大的招牌,就不得已收敛起了自己的慈爱,忽而变成“严厉的老师”,忽而变成“威严的警官”。把轻松的氛围隐匿到难得翻出的角落,然后去充当世间最杰出的演员,却又是教训与呵斥有余,循循善诱不足。偶尔也想到换一副灿然脸高谈阔论,但儿子一脸木然,充耳不闻。难免一顿拳脚相加,来个大闹天宫,惶惶然不辨东西。于是母亲又追悔莫及,恻隐之心顿生,在儿子面前涕泪滂沱,企图改变什么,却又什么都未能改变。明天,又会故伎重演,重蹈覆辙。母子俩又在演着一出又一出的双簧闹剧。
即使儿子拿出优异的成绩,母亲也是压抑着心头的窃喜,依旧一脸严肃地告诫儿子:“不许骄傲!”。因为“下一次”、“再下一次”,这些垒叠起来的短语还连接着一个最终的目标----儿子的前程。于是,家依旧沉重,沉重到儿子的怨声载道,沉重到母亲的无可奈何,沉重到日子,也生发出声声叹息......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