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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把凶恶之人绳之以法不是唯一的选择 正义会另辟蹊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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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凶恶之人绳之以法不是唯一的选择 正义会另辟蹊径出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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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25-5-25 14:47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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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大爷的短故事也非常精彩,接地气,看了解恨过瘾。

《老兵》

第一天,星期二
第二天,星期三
第三天,星期四
第四天,星期五
第五天,星期六
第六天,星期天
第七天,星期一
第八天,星期二
第九天,星期三
第十天,星期四
第十一天,星期五
第十二天,星期六
第十五天,星期二
第十六天,星期三
第十八天,星期五
第二十四天,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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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25-5-27 21:11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5-5-27 20:53
看了两章不看了,让眼睛休息一下



长时间盯着屏慕的,可以吃点叶黄素,或者滴液也好,防眼疲劳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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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25-5-27 21:07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5-5-27 20:41
矛盾就是这样的,如果每个人都不反抗,那么这两个歹徒就可能一直为非作歹下去。

总得有人付出代价, ...



是的,自古以来,恶人自有恶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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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25-5-27 20:5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炉渣渣 发表于 2025-5-27 20:28
等你看完就明白他为什么要硬刚

用故事中一警察的话说,枪林弹雨都过来了,却在这儿被踢死了


看了两章不看了,让眼睛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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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25-5-27 20:4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炉渣渣 发表于 2025-5-25 14:53
第二天,星期三

  对刑侦队长杰克·伯恩斯来说,这是一个忙得焦头烂额的日子。这一天有两项收获、 ...


矛盾就是这样的,如果每个人都不反抗,那么这两个歹徒就可能一直为非作歹下去。

总得有人付出代价,换来歹徒的终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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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25-5-27 20:2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5-5-27 20:16
看了第一天,也许大眼睛说的对,碰到抢劫的就别硬刚了,把钱包给人家就完了。

这种平铺直叙的文笔太 ...


等你看完就明白他为什么要硬刚

用故事中一警察的话说,枪林弹雨都过来了,却在这儿被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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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25-5-27 20:16 |只看该作者
炉渣渣 发表于 2025-5-25 14:51
第一天,星期二

  街角上那家小小的烟杂店的店主看见了这件事的全过程。至少他声称他看到了。


看了第一天,也许大眼睛说的对,碰到抢劫的就别硬刚了,把钱包给人家就完了。

这种平铺直叙的文笔太好看了,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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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25-5-26 13:56 |只看该作者
炉渣渣 发表于 2025-5-26 13:11
不剧透,结尾大反转,过瘾

顺带学点急救知识,福大爷的书不白看~~~

嗯嗯嗯,等我抽空慢慢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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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发表于 2025-5-26 13:11 |只看该作者
金豆豆 发表于 2025-5-26 07:57
看着章节内容,都能想象节奏。过瘾~~~

不剧透,结尾大反转,过瘾

顺带学点急救知识,福大爷的书不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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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25-5-26 07:57 |只看该作者
炉渣渣 发表于 2025-5-25 14:49
@知音 @天使在人间 @金豆豆

看着章节内容,都能想象节奏。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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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25-5-25 21:4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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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25-5-25 21:4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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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25-5-25 21:17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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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25-5-25 20:3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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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25-5-25 19:4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5-5-25 19:20
渣兄辛苦


先说第一条体会,这老头救护车送医院抢救,神经外科马上动手术一点没耽误,没说要先交押金啥的,也没谁说帮忙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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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5-5-25 19:2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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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5-5-25 17:57 |只看该作者



这个写法你熟悉,长姿势的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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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25-5-25 15:26 |只看该作者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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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5-5-25 15:23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天,星期四

  在赫里福德基地附近的特别空勤团的一块专用土地上举行了一次葬礼。一位老兵的尸体被安放下去了。在场的一位司号兵吹响了未次熄灯号,墓穴上空还鸣响了礼炮。大约有十几个人参加了这次葬礼,包括一位著名的大律师。

  那天晚上,在伦敦东部旺斯台德沼泽地附近的一只湖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它们被辨明为马克·普赖斯先生和哈里·科尼什先生的尸体。那位负责验尸的病理学家认为那两个人都是被勒死的,而且凶器显然是极不寻常的钢琴琴弦。该案件的卷宗打开了,但永远没能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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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5-5-25 15:21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天,星期五

  检察院方面有11位证人,他们首先由那位第一个抵达犯罪现场的警官作证。他证实在那个星期二下午刚过2 点时,他与一位同事一起在一辆停在路边的警车里,这时候控制中心打来了一个电话,要求他们去天堂路处理抢救一位遭到袭击的受害人。于是他们去了,在接听电话后4 分钟内赶到了。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料倒在人行道上的那个人,而他的同伴则打电话请求后援。又过了5 分钟,一辆救护车抵达,把那位受害者送往医院。在后来的15分钟时间里,一位着装警官到达后控制了现场。

  詹姆斯·范西塔特朝那位年轻人绽露了笑脸。

  “没有问题。”他说。这位完成了任务的警察站到了法庭的后方。第二名证人是那位着装警官。在他的陈述过程中也是由森德兰小姐为他导向的。最后,范西塔特站起身来。

  “警官,在你抵达现场时,街上的一些人是否聚集起来了?”

  “是的,先生。”

  “其他警察与你是否在一起?”

  “是的,先生。总共有10位警察在场。”

  “你是否指示他们去与每一位在场的群众面谈,为的是找到袭击事件的任何目击证人?”

  “是的,我说了,先生。”

  “你是否也要求你的10位同事去查访有可能俯视该现场的每一套公寓和每一座房屋,为了同样的目的?”

  “是的,先生。”

  “在深人到该小区歹徒逃走的巷子里去时,你的同事们是否继续查访以期找到一位目击证人?”

  “是的,先生。”

  “总的说来,在这项工作上花了多少时间?”

  “黄昏降临时,我让他们结束了,大概在8 点钟左右。”

  “这么说来,在那个小区里你的10名警员截住行人并且挨家挨户查访了将近6 个小时?”

  “是的,先生。”

  “在那段时间里,他们是否遇见了一位证人看到了袭击或看见了与我的当事人相符的两个人在小区内跑过?”

  “没有,先生。”

  “那么,是不是经过了100 次查访之后,你们没有找到丝毫证据可把我的当事人与该时间该地点联系起来?”

  “没有,先生。”

  “谢谢你,警官。没有其他问题了。”

  下一个轮到了杰克·伯恩斯。在他的冗长的陈述中,他从食堂里接到的那次初次召唤讲起,一直到最后对普赖斯和科尼什提起谋杀指控为止。然后范西塔特站了起来。

  “你已经进行了一次非常彻底的调查,伯恩斯先生?”

  “我希望如此,先生。”

  “现场进行了完全彻底的搜查?”

  “我是这么认为的。”

  “刑事搜查小组有几位警官?”

  “大约12位,先生。”

  “但他们在犯罪现场及其附近没有发现普赖斯先生的血液痕迹?”

  “没有,先生。”

  “那么,这里有一只严重受损的鼻子,血流如注,但血液一滴也没有洒落到那里的人行道上?”

  “没有找到,先生。”

  伯恩斯不会被一位律师所诱导。

  “你明白,伯恩斯先生,我的当事人会说他的血没在那里被发现,是因为他不是在那个地方搞破鼻子的,因为星期二那天他根本没有去过那里。那么,伯恩斯先生……”

  范西塔特在问题的核心处一带而过。他知道陪审团没在场,用不着去施加影响。他是在向地方法官乔纳森·斯坦陈述。地方法官毫无表情地看着他,手头上做着笔记。森德兰小姐在快速潦草地做记录。

  “在该地方搜寻时,你们的警方刑事搜查小组是否查找了歹徒也许会丢下的任何其他物品?”

  “是的,先生。”

  “那么他们装满了几只垃圾袋?”

  “20只,先生。”

  “里面的内容是否经过了最仔细的检查?”

  “是的,先生。”

  “在20袋物品中,是否有可能把我的当事人与当时当地联系起来的任何证据?”

  “没有,先生。”

  “但是,第二天中午你们却积极地去寻找普赖斯先生和科尼什先生,为的是想逮捕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呢?”

  “因为第二天中午11点至12点时,我已经确定了两人的身份。”

  “是从刑事记录照片中得到的吗?”

  “是的,先生。”

  “而且是由当地的一位烟杂店老板维吉·巴特尔先生指认的吗?”

  “是的,先生。”

  “告诉我,警官,巴特尔先生查验了多少张照片?”

  杰克·伯恩斯查阅了一下他的笔记。

  “77张。”

  “为什么77张呢?”

  “因为他指从第28张照片是马克·普赖斯,第77张照片为哈里·科尼什。”

  “77张照片是伦敦东北地区受到警方注意的所有白人年轻小伙子的总数吗?”

  “不是,先生。”

  “这个数字还要大吗?”

  “是的,先生。”

  “那天上午在你手头上有多少张照片,伯恩斯先生?”

  “大约400 张。”

  “400 张。但你却在第77张时停止了。”

  “指认是绝对积极的。”

  “而且巴特尔先生从来没有机会查看到剩余的323 张?”

  法庭内一阵长时间的静寂。

  “没有,先生。”

  “伯恩斯探长,我的当事人普赖斯先生从他的脖颈往上看,是一个壮实的二十五六岁的白人小伙子,理着一只光头。你能告诉法庭,在你的400 张照片中没有其他人与其相像吗?”

  “这我不能说。”

  “我认为有许多。当今时代,脑壳剃得光光的年轻壮实小伙子比比皆是。然而,巴特尔先生从来没有机会把普赖斯先生的照片与你的400 张照片的余下部分的相似脸面去作比较?”

  沉寂。

  “你必须回答,伯恩斯先生。”领薪治安推事温和地说。

  “没有,先生,他没有。”

  “在后面的部分里,也许会有另一张脸面,与普赖斯先生酷似,但巴特尔先生没有机会去作比较,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去凝视两张脸面,然后做出选择?”

  “也许会有。”

  “谢谢你,伯恩斯先生。没有进一步的提问了。”

  这对控方造成了损害。理光头的壮实青年小伙子“比比皆是”的说法给斯坦先生留下了印象。他也在电视里看到过球赛时的许多足球流氓都是剃着光头。

  卡尔·贝特曼先生纯粹是技术性的陈述。他简单描述了那个昏迷的人到达医院,以及他对那个人所尽的最大的努力,直至伤员被转到神经外科。但当他讲完时,范西塔特站起身来。

  “就一个非常简单的议题,贝特曼先生。你是否检查了伤员的右拳?”

  贝特曼皱起了眉头,他感到迷惑。

  “是的,我检查了。”

  “在收进来当时还是后来?”

  “后来。”

  “是在某个人的要求下才这样做的吗?”

  “是的。”

  “那么是谁的要求?”

  “刑侦队长伯恩斯。”

  “那么伯恩斯先生是否要求你寻找指关节的损伤?”

  “是的,他要求了。”

  “那么有没有损伤?”

  “没有。

  “你在抢救室里工作多久了?”

  “10年。”

  “是一位经验相当丰富的医生。你肯定已经看到了那只拳头在实施多次暴力袭击后对人的脸部和那只拳头本身造成的结果?”

  “是的,我相信我看到了。”

  “当一个人的拳头以那么大的力度实施打击,以致把另一个强壮的人的鼻梁打碎了时,你难道没有指望去发现指关节上的损伤?”

  “我也许想过。”

  “那么,发生这种损伤的概率是多少?百分之八十吗?”

  “我想是吧。”

  “指关节皮肤的挫伤?手背上腕部与指关节之间细长脆弱的腕骨端部的青肿?”

  “更像是腕骨青肿。”

  “与拳击运动员的损伤相似?”

  “是的。”

  “但是现在已经惨死的那个人的有拳上没有那种损伤?”

  “没有。

  “谢谢你,贝特曼先生。”

  卡尔·贝特曼所不可能知道的是,那个跛子在打破普赖斯脸面时,他没有使用一只握紧的拳头,而是一次更为危险的打击。他使用的是手掌的硬缘,从腰部向上运动,自下而上地砸在了那只鼻子上。假如普赖斯没有牛一般的力气和不是习惯于打架斗殴的话,他就会被打翻在地并失去知觉。

  脑外科医生保罗·威利斯先生作证完毕后离开了证人席。他没有遇到范西塔特的询问,但圣安妮路医院的梅罗斯大夫就不是那样了。

  “告诉我,梅罗斯医生,在那个星期二下午5 点至5 点半当你检查普赖斯先生的鼻子时,鼻孔里有没有血?”

  “有,有的。”

  “已结块或者仍呈液态?”

  “两者都有。鼻孔端部附近有血块小片,但再往上的血呈液太”而且你发现鼻梁有两处骨折,软骨被推向了一侧?“

  “是的,我发现了。”

  “所以你校正鼻骨、矫正鼻梁、敷上橡皮膏,为的是让它自然痊愈?”

  “是的,我是这么做了。”

  “假如那个伤员在去医院之前,曾经不管疼痛愚蠢地试图校正自己的鼻子,那是否会引起新的出血?”

  “会的。”

  “那样的话,你在看到那个鼻子时,你能说它是几个小时之前遭受的损伤?”

  “数个小时之前,当然了。”

  “嗯,是3 个小时?10个小时?还是更多?”

  “这很难说。说不准确。”

  “那我给你一种可能性。星期一晚上,一个年轻人出门去,在一个酒吧里喝得烂醉,在回家的路上想在水沟里小便。但他被一块不平整的街沿石绊了一下,脸朝下重重地倒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建筑工程卡车的尾板上,从而摔破了他的鼻子。那样的话,是否能造成你所看见的损伤?在头一天晚上?”

  “有可能。”

  “嗯,梅罗斯大夫,是或者不是?是可能的吗?”

  “是的。”

  “谢谢你,大夫。没有其他提问了。”

  范西塔特现在是在对乔纳森·斯坦说话,但话声清楚响亮。他说出来的话是:这就是我的当事人所讲述的确切情况,而且如果他不改口,我们双方都知道控方是不能推翻它的。

  在法庭的后方,杰克·伯恩斯不由得暗暗叫苦。梅罗斯为什么不坚持那损伤不可能在他治疗时的4 个小时之前造成?这是没人知道的。该死的认真诚实的医生们。

  保罗·芬奇先生是刑事技术室的头头。他不是一名警官,因为多年来伦敦都市警察局根据合同使用着平民科学家承担刑事技术工作。

  “你从被告合居的那套公寓里收集了大量的衣物?”范西塔特问道。

  “是的,我收集了。”

  “还有受害人遭袭击时所穿戴的每一片衣物?”

  “是的。”

  “而且你应用最先进的技术对每一件物品进行了检查,为的是想在一处衣物里发现来自于另一处衣物的任何纤维?”

  “是的。

  “那么有没有这种痕迹?”

  “没有。

  “你还收到了一件沾有干涸血迹的T 恤衫?”

  “是的。”

  “还有来自于我的当事人普赖斯先生的一份血样?”

  “是的。”

  “它们是否相符?”

  “它是相符的。”

  “那件T 恤衫上是否还有其他人的血液?”

  “没有。

  “你在天堂路地段的人行道上或者园林苑小区里是否采集到了血样?”

  “没有。”

  “你在法罗路上的一辆建筑工程卡车下面或者附近是否采集到了血样?”

  芬奇先生完全被搞糊涂了。他朝那把长凳看了一眼,但没能得到任何提示。刑侦队长把头埋在了双手里。森德兰小姐看上去深不可测。

  “法罗路?没有。”

  “很好。没有其他问题了。”

  哈米尔顿先生用他那欢快而又自信的口气叙述了尸体解剖的报告。致死原因,他说,是由于与皮靴相关的多次踢打脑壳,使得引起大脑中枢的严重受损。

  “在尸剖期间,”范西塔特问道,“你是否检查了尸身上的每一处?”

  “当然了。”

  “包括那只右手?”

  哈米尔顿先生查看了一下笔记。

  “关于那只右手我没有提到。”

  “是因为右手没有损伤吗?”

  “那倒是惟一的原因。”

  “谢谢你,哈米尔顿先生。”

  与专业人员不同,那位遛狗的年长的惠特克先生有点紧张。他的服饰是精心挑选的,运动衣上挂着皇家炮兵部队的徽标;他有这个权利:在部队里服役时他曾经是一位炮手。

  当初在老人俱乐部里,当大家听说他要为一次谋杀案的预审出庭作证时,曾经有过一番激动,而且感激万分而又感到迷惘的米奇也已经得到了许多宠爱。

  他向以森德兰小姐为首的控方人员描述,他是如何在刚过黎明时带着米奇去进行每日一次的散步,但是由于担心要下雨,他是如何穿过一个缺口进入到有墙隔开的那块废弃地,抄近路回家去。他解释了在自由奔跑的米奇是如何嘴里叼着一件物品跑回到他身边的。它是一只钱包;所以在回忆起星期五报纸上登载过的那则请求时,他带着它去了多弗尔街警署。

  当他讲述完时,另一个人站了起来,是那个身穿高档西服的人。惠特克先生知道他代表着站在被告席上的人。那些坏人在证人的年轻时代是会被绞死的,他们是社会的渣滓。所以这个人既然代表着他们就是敌人。但他非常友善地微笑了。

  “一个夏日早晨的最佳时刻?凉爽、安静、附近没有人吧?”

  “是的。所以我很喜欢。”

  “我也是。那个时候我也常常带着我的杰克·拉塞尔去散步。”

  他又微笑了,真的很友好。毕竟不是一个很坏的家伙。虽然米奇是一条杂种猎狗,但惠特克先生以前当公交车司机时也曾有过一条杰克·拉塞尔狗。那个金发男人不可能那么坏。

  “那么你在穿越那块废弃地,而米奇则在自由地奔跑着?”

  “是的。

  “那么它在那里,突然间它回到了你的身边,嘴里叼着一件东西?”

  “是的。”

  “你是否确切地看见它是在什么地方发现那件物品的?”

  “没有确切看见,没有。”

  “是否有可能,譬如说,在距篱笆10码处?”

  “嗯,当时我在那块地的20码纵深处。米奇从我身后过来。”

  “那么它有可能在距铁皮篱笆10码处发现那只钱包?”

  “是的,我想这是可能的。”

  “谢谢你,惠特克先生。”

  这位老年人被搞糊涂了。一名引座员向他招手让他离开证人席。怎么回事?他被引到法庭后方并找到了一个座位。

  指纹技术也是伦敦都市警察局承包给平民专家的一项工作。其中一位专家是克利夫·亚当斯。

  他描述了交给他的那只钱包;他发现的3 套指纹;他如何消除了发现者——惠特克先生的那一套和属于已经死去的钱包主人的那套指纹。以及他是如何把第三套指纹与哈里·科尼什的指纹完全相符起来。范西塔特站起身来。

  “有任何污渍吗?”

  “有一些。

  “污渍是怎样造成的,亚当斯先生?”

  “嗯,一枚指纹覆盖到另一枚指纹上会造成一处污渍,那是不能用作证据的。与另一处表面相摩擦也会造成污渍。”

  “如同衣袋的内面吗?”

  “是的。”

  “哪些是最清晰的指纹?”

  “惠特克先生和科尼什先生的。”

  “它们是留在钱包的外面?”

  “是的,但科尼什的两枚指纹在内面,内表面。”

  “那么,当惠特克先生拿着钱包的时候,他的指纹留在了钱包的塑料面上,且在塞进一只绷紧的衣袋时从来没有遭到污损?”

  “似乎是这样。”

  “那么科尼什先生的指纹也以同样的方式留下了,而且也保留得相当清晰,因为此后钱包没有与衣袋的内面发生过摩擦?”

  “似乎是这样。”

  “如果一个人,在逃离抢劫现场后,打开那只钱包,抽去里面的所有内容,然后把它塞进他的牛仔裤后袋里,这样会在钱包的塑料外表面上留下他的清晰的指纹?”

  “是的,这样会留下的。”

  “但是那种斜纹布织物、绷紧的牛仔裤口袋和奔跑的运动,会在,譬如说,半英里距离内,把指纹染成蓝色吗?”

  “也许会有那种作用。”

  “那么,这个奔跑的人在半英里之后用食指和拇指从他的后屁股口袋里抽出那只钱包,为的是把它扔掉,他只会留下被你所发现的食指和拇指的指纹吗?”

  “是的。”

  “但是,如果冒出来一个发现者,并在钱包的塑料表面上留下了他自己的指纹,他不会污损上述食指和拇指的指纹吗?”

  “我认为他也许会污损。”

  “你看,你的报告中说,指纹有些污渍,被新鲜的指纹所重叠,那有可能是来自于另一只手。”

  “它们只不过是污渍。污渍下面的指纹也可以是钱包主人的或者是科尼什的。”

  在法庭的后方,杰克·伯恩斯的胃部在搅动。维里蒂·阿米塔奇小姐,她曾经在她的花店的地上捡起了这只钱包。

  “亚当斯先生,这只钱包是半个月前的星期二下午刚过2 点时被从死者的衣袋里掏走的。星期三相同时刻或此后不久,科尼什先生被警察拘留了。他一定是在那段24小时时间内把指纹留在了钱包上?”

  “是的。

  “但那只钱包在星期天上午才被发现。它肯定在那片草地上躺了4 天半至5 天半的时间。然而指纹却相当清晰。”

  “这段时间里没有雨损的迹象,先生。在晴朗干燥的条件下,那是完全可能的。”

  “那么,你能否确切地说明科尼什先生的指纹是在星期二下午还是在星期三上午留在钱包的塑料面上的?”

  “不能,先生。”

  “星期三上午,两个年轻人沿着曼德拉路行走,这时候他们看见一只钱包躺在水沟边。由于通常的好奇心的驱动,其中一人停步把它捡了起来。他打开钱包去看里面的内容。但里面一无所有,既没有钱,也没有纸片。它是一只廉价的钱包,一文不值。他举起钱包,高高地扔过了把曼德拉路与一些废弃地分隔开来的那道铁皮隔离栏;它落在了大约10码远处的青草丛中,直至星期天上午被一条狗发现。可能吗?”

  “我想是可能的。”

  “是或不是,亚当斯先生。当时的指纹是否与你所发现的指纹相符?”

  “是的。

  又是一条给乔纳森·斯坦的信息、。那就是哈里·科尼什打算坚持的事情发生了,而且他那关于把自己的指纹留在那只钱包上的解释是完整的。乔纳森·斯坦先生若有所思地低头做着笔记。

  剩下来的证人是维吉·巴特尔先生。他的两份辨认和他的陈述是毫不含糊的。森德兰小姐一步一步地引导着他的证词。在后方,伯恩斯放松了。他将会得到他的关禁。范西塔特站起身来。

  “巴特尔先生,你是一位诚实的人。”

  “我希望如此。”

  “一个人,假如他认为,仅仅是认为,他也许已经犯了一个差错,那么他是不会骄傲自大地不承认犯错的可能性?”

  “我希望不会。”

  “你在陈述中说,你相当清楚地看见了普赖斯先生,因为他正在面朝向你。”

  “是的。他在我的左边,从商店的玻璃,面朝着我。”

  “但他也是面朝着受害人。所以受害人是背朝着你。那就是为什么你在后来无法帮助辨认他的脸面。”

  “是的。”

  “你还说,第二个抢劫者,对此你认为是科尼什先生,正站在受害人的身后。他肯定也是背对着你的?”

  “嗯,是的。”

  “那你怎么能看见他的脸面?”

  巴特尔先生看上去忧虑了。

  “当时,我没有看见。只是后来他们开始围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绕圈子,踢他的时候。”

  “巴特尔先生,假如你用脚去踢地上的某一个人时,你的眼睛会去看什么地方?”

  “嗯,当然是那个人了,”

  “也就是说,朝下看?”

  “是的。”

  “请法庭宽容,先生。科尼什先生,你站起来好吗?”

  在被告席上,哈里·科尼什站了起来,把他铐住的狱警们也跟着站起身来。斯坦先生看上去显得惊讶,但范西塔特没有停顿。

  “科尼什先生,请你看自己的脚下。”

  科尼什照着做了。他那一头直发垂落下来形成了一道屏幕,使得从法庭内的各个角度都无法看清他的脸面。

  一片沉静。

  “坐下,科尼什先生。”范西塔特说。他相当温和地对小商店老板说话了。

  “巴特尔先生,我提议你在30码距离外见到了一个留着齐耳长发。脸色灰黄的瘦个子男人。第二天,当你看到一个留着齐耳长发、脸色灰黄的瘦个子男人的照片时,你假定那肯定是同一个人。是那么回事吧?”

  “我想是吧。”维吉·巴特尔咕哝着说。伯恩斯试图去捕捉他的眼光,但没有成功。他不敢与别人对视。一他已经受到了恫吓,伯恩斯绝望地想道。有人已经向他发过警告了,半夜里一个静静的声音,提醒他要为老婆孩子着想。哦,天哪,这种事情再也不要发生了。

  “现在,关于普赖斯先生。你去看过海伯利的阿西诺吗,巴特尔先生?”

  “没有,先生。”

  “你明白,在那个悲惨的日子里,你从路对面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剃着光头的粗壮的白种男子,难道不是吗?”

  “是的。”

  ‘而且如果你去海伯利,你会看见一百个那样的人。而且如果你去看伦敦北部道路上每天在追逐其他司机的百分之五十的白色面包车的挡风玻璃后面,你会看见另一百个那样的人。而且你知道他们是怎样穿戴的吗,巴特尔先生?蓝色牛仔裤,通常是污秽的、宽皮带和沾满尘土的T 恤衫。这差不多是一种制服。那样的人你以前见到过吗?“

  “见到过。”

  “伦敦市内满街都有吧?”

  “是的。”

  “在电视里,看到外国警察在对付英格兰足球流氓的镜头时,我们全都感到羞辱,是吗?”

  “是的。

  “巴特尔先生,受害人不会如你所描述的那样去拳打他的袭击者。那样会擦伤他的右手指关节的,很可能会造成他的手部骨头青肿。我提议你见到他举起了他的右手,很可能是为了挡开他认为是朝他砸过去的一次打击。那是不是你所看到的?”

  “是的,我想那是可能的。”

  “但如果你会犯下那种差错,难道你不会再犯一次在30码距离处看错一张脸的差错吗?”

  伯恩斯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不管是谁对这位吓坏了的小店老板做过吩咐,都做得相当成功。巴特尔并没有从警方撤回所有合作,不然他将被当做一个含有敌意的证人。他只是把“绝对”改为“可能”和把“确切”改成了“也许”。也许是不够的;陪审团不能按也许去认定有罪。

  当可怜的巴特尔先生离开证人席之后,森德兰小姐对斯坦先生说:“这是检察院起诉的案件,先生。我们将按谋杀指控向刑事法院申请关禁。”

  领薪治安推事朝詹姆斯·范西塔特扬起了一条眉毛。这两个人都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法庭内静得连一枚针掉落也能听得到。

  “治安推事先生,我们都知道法律规定的意义和重要性。你必须具有足够的证据,据此,如果没有自相矛盾的话……”范西塔特拖长最后一个单词的语调,为的是强调这是极不可能的“……一个合理的陪审团,在正确的引导之下,才能公正地定罪。”

  范西塔特接着说,“现在这里没有证据,先生。控方曾有3 件真正的证据。巴特尔先生、破鼻子和钱包。巴特尔先生,显然是一位完全诚实的人,他得出的结论是,他最终把两个仅仅是长相相似的人认作是他在那天下午所见到的人。

  “那就剩下了普赖斯先生的破鼻子和科尼什先生留在一只被扔掉的空钱包上的指纹了。先生,虽然你今天在这里并不会特别去在意在另一个日子另一个法庭里会怎么说,或者确实不会去在意辩方在本案中的明显的观点,但根据你的经验,你肯定相当清楚,关于鼻子和钱包的借口到时候会被全面而且彻底地驳倒。

  “对于那只鼻子和钱包有一个完全符合逻辑的解释。我认为我们两人都知道陪审团不能公正地做出定罪。我必须请求撤消起诉。”

  是的,乔纳森·斯坦想道,陪审团将会看到你的当事人打扮得潇洒整洁、西装革履;陪审团永远看不到这两个杀人犯的记录。你们将会被宣判无罪,并浪费大量的公众时间和金钱。

  “虽然无奈,但我只能同意范西塔特先生。本案撤消。把被告释放。”他说。由于对自己刚才不得不说的话感到十分厌恶,他随即离席而去。

  “全体起立。”那位书记员喊道。太晚了一点,大多数人已在冲向大门。普赖斯和科尼什已被卸去了手铐,他们试图从被告栅栏内去握范西塔特的手,但他高视阔步地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向廊道。

  从3 楼抵达1 楼要花一些时间:几部电梯通常都很忙碌。杰克·伯恩斯随着第一批人流走向大门,他阴郁而愤怒地瞪着双眼。

  普赖斯和科尼什已获得了自由,他们昂首阔步地从一部电梯里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狂呼乱叫,一起走向大门。伯恩斯转过身来。他们在相隔20英尺的距离内面对面了。两个歹徒不约而同地举起僵硬的中指,向那位侦探上下乱点着。

  “你完蛋了,臭狗屎。”普赖斯尖叫着。他们趾高气扬地结伙走出大门进入海伯利路,返回他们占据的房间。

  “不愉快吧。”他身边一个静静的声音说道。伯恩斯见到了那头流畅的金发、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和那种优雅而自信的举止,心头涌起一阵对范西塔特和他的一举一动的厌恶。

  “我希望你感到自豪,范西塔特先生。他们杀害了那个善良的老人,这如同我们现在站在这里一样真实。谢谢你他们现在逍遥法外了。直至下一次。”他现在已是怒火中烧,甚至顾不得注意礼节了。“上帝呀,难道你为那些百万富翁们打赢官司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你要为蝇头小利来这里提供法律帮助让那两个十恶不赦的歹徒逃脱法律的制裁呢?”

  在范西塔特的蓝色的眼睛里没有讥讽的神色,更像是同情。然后他做出了某种奇怪的举动。他俯身向前在伯恩斯的耳边轻声说话了。刑警闻到了一股高贵而稀有的香精味。

  “这也许会使你惊奇,伯恩斯先生,”那声音耳语着,“但它与正义的胜利相关。”

  然后他就走开了,通过旋转门出去了。一辆本特利车驶了上来,好像是得到了指示。范西塔特把公文箱放进轿车后座,然后也跟着钻了进去。本特利起动加速,从视线里消失了。

  “呸,屁股的胜利。”伯恩斯怒吼道。是吃中饭的时候了。他决定步行2 英里回警署去。走到一半时,他的传呼机鸣响起来。是警署在呼他。他拿出手机回电。在前台值班的一位同事接听了。

  “有位老家伙在这里等着见你。说他认识那个死者。”

  他原来是一位年老的退休人员,而且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伦敦人。伯恩斯在一间接待室里找到了他,在一块“禁止吸烟”的警告牌下,他正安静地享受着一支香烟。他立即与他交谈起来了。他的名字是阿尔伯特·克拉克,“但大家都叫我诺比。”

  伯恩斯和诺比·克拉克面对面地坐在桌子边。刑侦队长翻开了笔记本。

  “为做记录,请说说你的全名和地址。”

  在记载诺比居住的市镇时,他停下了。

  “威尔斯顿?那有几十英里远呢。”

  “我知道,”那位退休人员说。“我住在那里嘛。”

  “那个死者呢?”

  “当然。那就是我们曾经相遇的地方,不是吗?”

  他是那种喜欢在陈述句后面加上一个不必要的疑问词从而变成问句的伦敦人。

  “你远道而来为的是告诉我关于他的事?”

  “似乎这样才对,他已经死去了,”诺比说。“你们应该去抓住打死他的那些狗杂种,把他们关起来。”

  “我抓住他们了,”伯恩斯说。“法庭刚刚把他们放走了。”

  诺比·克拉克大吃一惊。伯恩斯从抽屉里找出一只烟灰缸,老头子把香烟掐灭了。

  “那是无法无天的。我不知道我们这个国家将来怎么办。”

  “持这种观点的不止你一个人。好吧,谈谈那个死者。他叫什么名字?”

  “彼得。”

  伯恩斯记了下来。

  “姓什么?”

  “不知道。我从来没问过他。”

  伯恩斯缓缓地默默地从1 数到了10。 “我们认为那个星期二他来到远方的伦敦东部为的是把一些鲜花放到当地公墓地的一座坟墓上。是他的母亲吧?”

  “不,他没有双亲。自幼就失去了他们。是一个孤儿呢。在巴纳多孤儿院里长大。你指的肯定是他的梅阿姨了。她是他的女管家。”

  伯恩斯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孤苦伶汀的小男孩以及一位慈善的妇女,努力使他重新燃起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在她去世后的20年内,他仍然在她的生日把鲜花放到她的坟头上去。18天之前的一次献花要了他的命。

  “那么你是在哪里遇见这位彼得的?”

  “俱乐部。”

  “哪个俱乐部。”

  “社保处。我们坐在一起,每星期都那样。他们提供椅子给我们。我患有关节炎,他有一条瘸腿。”

  伯恩斯能够想像出他们坐在社保处里,等待着其他领取年金的人流渐渐消退。

  “那么在你们坐着等待的时候,你们交谈了吗?”

  “是的,谈了一些。”

  “可你从来没问过他姓什么?”

  “没有,而且他也从来没问过我,不对吗?”

  “你去那里是领取养老金吧?那么他去那里于什么?”

  “残废抚恤金。他可以领取百分之三十的残废抚恤金。”

  “是那条腿。他是否说起过他的腿是怎样弄残的?”

  “当然说过。他当过兵,在伞兵部队。有一次夜间空降遇上了大风,把他吹过去摔向一堆岩石。降落伞拖着他在乱石堆里翻滚了半英里。当战友们找到他时,他的右腿已经粉碎性骨折了。”

  “他失业了吗?”

  诺比·克拉克不屑一顾,显得颇为高傲。

  “彼得?从来没有。他决不会去拿不是属于他的一分钱。他是一个专职的守夜人。”

  当然。孤身居住,孤身工作。没人报告他的失踪。而且碰巧他工作的那家公司在8 月份暂时放假歇业了。该死的8 月份。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报纸上看到的。他的死讯刊登在《晚报新闻》上。”

  “那是9 天之前登载出来的。你为什么要等那么长时间?”

  “8 月份。8 月份我总是要去怀特岛上的女儿家里住上两个星期。昨晚才回来。很高兴回到了雾都。都怪海上的大风,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又点上了一支香烟。

  “那你是怎样看到9 天前的一张报纸的?”

  “土旦。

  “土豆?”

  “马铃薯。”诺比·克拉克耐心地说。

  “我知道土豆就是马铃薯,诺比。但土豆与那位死者有什么关系?”

  作为回答,诺比·克拉克把手伸进他的夹克衫的侧面口袋里,取出一张撕破了的旧报纸。那是9 天前《晚报新闻》的第一版。

  “今天上午去了那家蔬菜水果商店买土豆。回到家里,打开土豆的包装,他就在厨房桌子上盯着我。”

  一家老式的蔬菜水果商店,使用旧报纸包装土豆。从这张沾有泥土的报纸上可以看到,那个破脚男子脸朝上凝视着。在背面,即第二版,就是那篇详细报道,包括与多弗尔街警署刑侦队长伯恩斯的联系方法。

  “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不是吗?”

  “让你搭车回家好吗,诺比?”

  这位领取年金的退休职员高兴了。

  “有40年没坐警车了。告诉你,”他慷慨大方地补充说,“那时候我们曾经有过真正的警察。”

  伯恩斯打电话给卢克·斯金纳刑警,让他带上从死者口袋里取出来的那把拴有红丝线的钥匙并把汽车开到前面来。

  在了解了当地社会保险处的详细地址之后,两位刑警让诺比·克拉克在他的家门口下了车,然后驱车去社保处。那里快要关门了,但那位办事员还是通情达理的。伯恩斯晃了晃他的警察证件,并要求找主任说话。

  “我在找一个人。名叫彼得。姓氏不详。中等身高、中等身材、灰白头发、年龄在50至55岁之间。以前常常坐在……”他打量了一下周围。墙边有几只座位。“那里,与诺比·克拉克一起。有印象吗?”

  社保处办公室不是闲谈的地方,至少隔着柜台和铁栅的办公室职员与外面的领取年金的人是不太会闲谈聊天的。最后,其中一位女职员回想起有那么一个人。彼得·本森?

  余下的工作由电脑完成。那位主任在键盘上输入彼得·本森姓名,查到了他的档案。由于骗取社保的事情常有发生,因此多年来一直要求附上申请人的照片。现在电脑荧屏上出现的是一张小小的证件照,但已经足够了。

  “地址?”伯恩斯问道。斯金纳把它记下来了。

  ‘他已经差不多有3 个星期没来这里了,“那位办事员说。”很可能去度假了。“

  “不,他死了,”伯恩斯说。“你们可以封存他的卷宗了。他再也不会来了。”

  “你能肯定吗?”主任问道,显然是在担心谣传。“我们必须得到正式通知。”

  “他是做不到的,”伯恩斯说。“忘了他吧。”

  通过伦敦地名索引并经询问了几位邻居之后,两位刑警找到了那个地址。它在另一个住宅小区里,是在4 楼上面的一室一厅小公寓。电梯已经坏了,他们踏上楼梯进入了公寓。

  这是一套破旧的公寓,但很整洁。室内已经积起了3 个星期的尘埃,窗台上有几只死苍蝇,但没有陈腐发霉的食物。洗涤过的盘子和杯子搁放在水槽旁边的晾于架子上。

  床头边的一只抽屉里有一些零星的部队纪念品和5 枚军功章,那是授予战斗英雄的。书架上的那些图书都是翻旧了的软皮封面书籍,墙上的装饰画也都是印刷品。伯恩斯最后在客厅墙面上的一张镶有镜框的照片前停下了脚步。

  照片里有4 个年轻人,对着照相机镜头微笑着。背景看上去像是沙漠里的一条壕沟,一边还有一座古旧的石头城堡。照片下面印着“米尔巴特,1972”。

  “米尔巴特是什么?”斯金纳问,他已经走过来站在了伯恩斯身后。

  “一个地方。一个小村庄。在佐法尔省,位于阿拉伯半岛最东端的阿曼。”

  这些年轻人都穿着沙漠伪装服。其中一人戴着当地阿拉伯人的一条格子布茶巾,用两条黑带子扎紧着。另3 个人戴着沙色贝雷帽,前面有一颗帽徽。伯恩斯知道,如果手头上有一面放大镜,他能够分辨出帽徽里有一把带翼的匕首,上面是3 个字母,下面是3 个简短的单词。

  “你是怎么知道的?”斯金纳问。

  “女王曾来过一次德文郡。当时我在皇家警卫团里值勤。那支特别空勤团部队派来两人协助我们。警卫值勤会有长时间的等待。我们全都谈起了往事。他们告诉了我们关于米尔巴特的事件。”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次战役。那里发生着一场战争。一场秘密的战争。恐怖分子被从南也门国境上派遣过去,为的是想推翻阿曼苏丹。我们派去了英国陆军培训队。一天,一支由三四百名恐怖分子组成的武装向在米尔巴特的那个村庄和要塞发起了进攻。守卫在那里的是来自特空团的10名官兵和来自于当地的一组应征士兵。”

  “谁赢了?”

  伯恩斯用一根手指指向那张照片。“他们赢了。当然,损失了两名战士,在打死打伤100 多个恐怖分子之后,那些人突出重围跑走了。”

  照片中3 个人站立着,第四个人单膝着地在他们的前面。这是24年前在一个被遗忘了的沙漠村庄里的合影。前面的人就是那名伞兵;他后面是一名中士、一名下士以及他们的军官。

  斯金纳走上去用手拍拍那个蹲伏着的伞兵。

  “是他,彼得·本森。可怜的家伙。经历了那么多的枪林弹雨,却在埃德蒙顿被踢死了。”

  伯恩斯已经辨明了那位伞兵的身份。他正在凝视着那位军官。流畅的金发上面戴着那顶贝雷帽,那双傲慢的蓝眼睛因阳光的照耀而眯缝起来了。但那位年轻的军官正在打算退伍回家去上法律学校,并在四分之一世纪之后成为一位全国著名的大津师。斯金纳已经把他们互相联系起来了,现在他在伯恩斯耳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不明白,”这位刑警中士说。“他们踢死了他的战友,他还千方百计地把他们放走了。”

  伯恩斯似乎能够听到在他耳边的那种公学毕业生的轻轻的说话声。

  “这也许会使你惊奇,伯恩斯先生……”

  盯视着已经经历了一代人的那四位年轻勇士的脸面,杰克·伯恩斯这时候才明白那位伪装得优雅的律师并不是在谈论旧贝利的正义,而是《旧约全书》的正义。

  “杰克,”在他身边的仍感到迷惑的年轻刑警说,“现在普赖斯和科尼什重新获得了自由,但如果那位中士和下士遇到他们时会发生什么事呢?”

  “别问,小伙子。你最好不要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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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5-5-25 15:17 |只看该作者
周文王 发表于 2025-5-25 15:13
牛,赞。

可惜现在很少看小说了,基本上不怎么看。



都看的少了

这样经典的经得起二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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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5-5-25 15:13 |只看该作者
牛,赞。

可惜现在很少看小说了,基本上不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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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5-5-25 15:12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天,星期三

  帕拉芭妮·森德兰心烦意乱。她带着恐惧去见皇家检察机关的一位上司。

  “先生,下次我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资深律师为我导向。我对付不了范西塔特。”

  “帕拉芭妮,你必须面对他,”她的部门领导说。“我手下的一半人手仍在外地度假。现在是讨厌的8 月份,这你是知道的。其他人也都忙得焦头烂额呢。”

  “可是,先生,那个范西塔特,他将会折磨控方的证人。”

  “听着,这只是一次关禁。一个手续。他要进行一次战略冒险,风险太大了。法庭记录能使我们了解他的整个辩护过程。好极了。我倒希望这种事情每次都能发生呢。”

  “可是假定斯坦先生否决指控呢?”

  “你听着,帕拉芭妮,你扯得太远了,但你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斯坦不会否决它的。他看到这个案子时就知道这是一个证据确凿的案件。我们已经获得了巴特尔先生的辨认以及他的磐石般坚定的陈述。如果他能出庭作证,斯坦就会把案子呈交到刑事法院。不管怎么说,没有巴特尔,我们就赢不了这个案子。现在去做准备工作吧。”

  那天下午,事情更糟了。地方法院的首席书记员来电话了。工作计划出了个问题,整个星期五没事情了。她是否同意安排在星期五?帕拉芭妮·森德兰快速思索了一下。除了证人巴特尔先生和遛狗的惠特克先生,她那边的其他人全是专家。他们肯定会同意的。她要求给她一个小时时间,并开始到处打电话联系。4 点钟时,她致电书记员表示了同意。

  詹姆斯·范西塔特在5 点钟时接听了那个电话。他也同意了。彭顿维尔监狱也被通知到了。开庭安排在回号法庭,时间是星期五上午10点钟,由乔纳森·斯坦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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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5-5-25 15:10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天,星期二

  有些人确实坐立不安了。当詹姆斯·范西塔特进入法庭在辩护律师的座位上就座时,帕拉芭妮·森德兰检察官小姐正坐在几英尺远的那张长条桌旁。她的眼睛眨巴了好几次。那律师朝着她友好地点点头并致以微笑。

  在长凳上,乔纳森·斯坦先生一直在做前面一个案子的记录。多年的训练使他养成了遇事不动声色的习惯。卢·斯莱德坐到了范西塔特的后面。

  “把普赖斯和科尼什带上来。”首席书记员叫道。

  那两个歹徒被带人了被告席,戴着手铐。他们的两侧是狱警。范西塔特站起身来。

  “尊敬的法庭,我叫詹姆斯·范西塔特,是被告的辩护律师。我的助手是卢·斯莱德先生。”

  他坐了下来。那位领薪治安推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范西塔特先生,我明白这次意见听取会是为了使被告继续还押一个星期。”

  他差一点就要使用“仅仅”这个词语了。范西塔特点点头。

  “确实如此,先生。”

  “很好。森德兰小姐,你可以开始了。”

  “谢谢你,先生。检察院就马克·普赖斯和哈里·科尼什的案子申请再还押一个星期。”

  乔纳森·斯坦瞟了一眼范西塔特。他肯定不会建议……

  “不申请保释,先生。”那位资深律师说。

  “很好,森德兰小姐。同意了。”

  斯坦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范西塔特又站了起来。

  “但辩方愿向法庭提出另一项申请。”

  “很好。”

  “辩方希望知道,先生,控方是否还有进一步的事项要作调查,或者控方根据公开的原则提交给辩方的指控现在是否已经完整了。”

  他坐下来凝视着森德兰小姐。她保持着镇静,但她的内心却忐忑不安。她已经习惯于在法律学院教过的按部就班的预定工作方式。有人刚刚把这种处事方式给搅乱了。

  在她的身后,刑侦队长杰克·伯恩斯俯身向前,在她的耳朵旁说了一番话。

  “我明白,先生,死者的身份还未查清,有关这方面的查询仍在进行。”

  范西塔特又站了起来。

  “尊敬的法庭,辩方并不否认一个人已经悲剧般地死去了。所以,他不可能死而复活为本案提供任何证据。他的确切身份也因此变得不是十分相关了。辩方必须因此而重复这个问题:检察院是否准备提出关押?”

  法庭内一片静寂。

  “森德兰小姐?”斯坦先生温和地询问。

  森德兰像是一名飞行学员在初次单独驾机。飞机的发动机刚刚爆炸了,而且有人在问她打算怎么办。

  “我相信检察院的这个指控案已经完整了,先生。”

  范酉塔特又站了起来。

  “这样的话,治安推事先生,我愿申请在本周内进行全面的关禁诉讼程序。我们双方都明白‘正义被延误就是正义被否认’这句谚语。我的当事人到现在已被拘禁了两个星期,为的是一项他们将会声称没有犯下的罪行。既然检察院和辩方现在都已做好了答辩的准备,我们要求不再进一步延误。”

  乔纳森·斯坦陷入了沉思。范西塔特打算进行战略冒险。在关禁期间,地方法官的工作不是去发现被告是清白还是有罪,而是要判定一个表面上证据确凿的案件是否存在,是否有足够的证据把案子呈交给中央刑事法院,即著名的“旧贝利”①进行全面审判。习惯上,资深律师要到那个时候才会出庭。如果这位王室法律顾问范西塔特已经决定屈尊在海伯利法院出庭,这看起来他似乎要进行一次“无可答辩”的战术。

  “那就同意了,”他说。“这个星期。”

  “先生,辩方将会请求,不是现在请求,届时控方将会带来其所有的证人,以作交叉核实。”

  那么,这将会是一次全面的彩排了。当辩方律师交叉核查时,他将揭示被告讲话的要点。习惯上,该由控方把其所掌握的证据向辩方揭示,而辩方能保持其战略的秘密至审判阶段。只有辩方突然出示一项使警方没有时间去作核查的不在现场证明,才是不被允许的。

  “同意。森德兰小姐,请在本星期内准备好你的证人,并把他们带到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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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5-5-25 15:09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天,星期六

  事情肯定是出了些差错。9 点差一刻时范西塔特先生就来到了监狱。在探监接待室的那位狱警面前,他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坚持说明他的探监时间是9 点钟,不是10点钟,而且他是一个大忙人。那位初级律师毫无疑问会晚一步过来。经请示上级之后,那狱警清一位同事把这位律师引到了一间会见室。9 点零5 分,那两个囚犯被引了进去。他们怒视着这位律师。他没有感到不安。

  “对不起,斯莱德先生要稍微晚一步才能来,”他说。“但毫无疑问,他肯定会来的。我的名字叫詹姆斯·范西塔特,是你们的辩护律师。请坐下来。”

  陪同的狱警离开了房间。那两个人都在范西塔特对面的桌子后坐下了。他自己坐下之后取出了指控卷宗。然后他把一包香烟和一盒火柴推到了桌子对面。两个人都贪婪地点上了烟。科尼什把剩余的香烟装进了衣服口袋。范西塔特朝他们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在这里遇到了一点麻烦。”

  在他们两人透过烟雾观察他时,他翻动着那份卷宗。

  “科尼什先生……”他抬头去看那个长着直头发的哈里·科尼什,“我们的其中一个问题,是那只钱包。显然在上星期天上午它被一个遛狗的人发现了,躺在一块废弃地上,陷在青草丛中,就是曼德拉路边的篱笆后面。毫无疑问,它是属于死者的,上面有他的指纹。但不幸的是,也有你的指纹。”

  “我可不知道。”科尼什说。

  “不,嗯,人们在忙碌的时候,记忆力是会衰退的。但肯定有一种清白的解释。现在,我推测,你打算告诉我在星期三上午,也就是袭击发生后的次日,你正沿着曼德拉路行走,想去一个咖啡馆搞一顿中饭吃,这时候你看见水沟边躺着一只钱包?”

  科尼什也许是头脑简单,但他还不至于愚不可及。不管怎么说,他的眼睛开始发亮了。

  “对,”他表示同意,“是那么回事。”

  “如果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那么,我当然会相信这种说法喽而且毫无疑问,你的陈述是,如同任何其他人一样,你对于在水沟边看见的一只钱包产生了好奇,所以你弯腰把它捡了起来,于是在钱包上留下了你的指纹。”

  “对,”科尼什说。“我就是那么做的。”

  “但不幸的是,那钱包是空的,对不对?里面一无所有。所以如同一个打牌的人把扑克牌高举起来那样,你把那只钱包举起来扔进了篱笆后面的那块废弃地上,落在了青草丛中,直至一条狗发现了它。大致上是不是这样?”

  “是的。”科尼什说。他开始兴奋了。聪明的老家伙。范西塔特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纸。他快速地写成了一份陈述。

  “诺,我已经作了这个解释的笔录。请从头到尾看一遍,如果你同意这就是所发生的事实,那么这会是一份相当好的申辩。这样你就可以签上字了。”

  科尼什不能快速阅读,但他潦草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我们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的鼻子,普赖斯先生。”

  石膏已经取下了,但那只鼻子还是又肿又疼。

  “诊疗记录上显示,在那个不幸的人在天堂路上遭袭击的那天下午5 点钟光景,你到圣安妮路上的那家医院去治疗鼻子。控方正在对此大做文章。”

  “嗯,可是鼻了受伤了呀?”普赖斯说。

  “你们两人经常外出喝啤酒吧?”

  他们点点头。

  “那个星期一晚上出去了吧?”

  他们一脸迷茫。然后科尼什点点头。

  “去了法罗街的国王啤酒馆。”

  “你们在那里饮酒,其他人看到了,包括酒吧服务员?”

  他们又点点头。

  “是星期一晚上,也就是袭击发生之前的那天晚上?”

  点头。

  “嗯,你们可以这样告诉我,普赖斯先生比平常多喝了几杯。于是在你们回家的路上他要到水沟边去小便,但被一块不平整的街沿石绊了一下,脸朝下倒在了旁边停放的一辆轿车上,在倒下去时跌破了他的鼻子?”

  科尼什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普赖斯。

  “你应该记得,马克。这是确实发生的事情。”

  “所以,我们有了一个破鼻子,一路上流了血。所以,你脱下T 恤衫捂在了脸上,直至回到家里,流血也止住了。然后,因为喝得酩酊大醉,你一头倒下去就睡着了,直至星期二中午才醒过来?”

  科尼什微笑了。

  “就这么回事。没错,马克?”

  “但在那个时候到去医院还有5 个小时的间隔。毫无疑问,你打算告诉我,你不想让这事闹得大惊小怪,不知道鼻子也许已经跌破了,而且因为鼻子一直疼痛不止,最后是你的同伴说服了你去诊治。所以,大概在5 点钟左右,你去那家医院检查治疗了。”

  普赖斯热切地点点头。

  “但当然那是中饭以后的事情。也许你们在某个地方的小吃店吃了一顿快餐,在那里从1 点钟坐到了2 点半?看到了在桌子上的一份《太阳报》,翻阅了一下报纸上登载的消息,那样的事情?记不起那家小吃店的名字了,对不对?”

  他们都摇头表示记不清了。

  “没有关系。那里散布着许多那样的便民小吃店。但这一整天你们肯定没去过园林苑附近吧?”

  “没有,”科尼什说,“我们只是去了那家小吃店,吃了些鸡蛋和土豆片,一直到2 点半左右。”

  “不是你们通常吃午饭的一个地方吧?”

  “不是。只在那条街上徘徊了一阵子。记不清名字了。”

  “好,这样似乎很有说服力。陪审团应该会听信。只要你们能坚持这种说法。不要改变。保持简短扼要。明白吗?”

  他们点点头。范西塔特根据普赖斯关于他的鼻子事件的说法,写成了第二份陈述。普赖斯识字不多,但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律师把两份陈述都装进了那本宽厚的卷宗。卢·斯莱德满脸疑云地走了进来。范西塔特站起身来。

  “亲爱的斯莱德先生,我非常抱歉搞错了时间。我以为你说的是9 点钟呢。但没有关系。我们的当事人和我刚刚结束了会面。”

  他转向普赖斯和科尼什,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我们星期二在法庭上再见面,但届时我们不会交谈。对于在同牢房里的任何人,绝对不要说什么。他们中的有些人是卧底的便衣警察。”

  他让满脸不高兴的斯莱德律师搭车返回他在本特利的家中。在行车路上,斯莱德翻阅了那两份新的陈述。

  “好,”他说,“好多了。两份非常有力的辩护。我倒有些奇怪,他们原先没告诉我这事呀。这就使巴特尔……”

  “哦,对,维吉·巴特尔先生。一位正直的人,诚实的人。或许诚实得足以承认他也许,仅仅是也许,已经犯下了一个错误。”

  斯莱德先生有他自己的疑虑,但接着他想起来,在交叉核查方面,范西塔特先生享有仅次于乔治·卡门的声誉。他的前景开始显得明亮了一些。而且那位资深律师打算星期二在海伯利角法院露面。未经宣告。那应该会使某些人坐立不安的。斯莱德开始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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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5-5-25 15:07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天,星期五

  那个电话准时在3 点钟打了过来。

  “一个很有趣的案子呢,斯莱德先生,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吗?证据是很充分,但或许并不是无懈可击。”

  “是够充分了,如果巴特尔先生的证词能够成立的话,范西塔特先生。”

  “这正是我的结论。告诉我,我们的当事人是否做出过关于钱包上的指纹或是抢劫发生后3 小时治疗破鼻子的解释?”

  “没有。他们只是重复着‘不知道’和‘记不清了’。他们没那么聪明。”

  “哦,这倒也是。可我认为我们确实需要有合理的解释。我感觉到我们的第一次协商是合适的。我想到监狱里去看他们。”

  斯莱德跳了起来。事态发展得太快了。

  “恐怕星期一我整天都在法院里呢,”他说。“星期二继续还押。我们可在海伯利角法院的会见室里与他们见面,在他们被带走之前。”

  “呢……好吧。我原指望在星期二干预一下。最好能在此之前了解清楚我要接手的事情。我不愿牺牲别人的周末,但明天怎么样?”

  斯莱德又一次跳了起来。干预?他不清楚一位飞黄腾达的王室法律顾问竟然会提出一次正式的还押更新申请。在彭顿维尔监狱的会见同意定在第二天上午10点钟。斯莱德将与监狱当局去做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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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25 15:0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炉渣渣 发表于 2025-5-25 14:49
@知音 @天使在人间 @金豆豆


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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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25 15:06 |只看该作者


第十天,星期四

  英国王室法律顾问詹姆斯·范西塔特站在会议室的凸窗边,凝视着窗外朝向泰晤士河的花园。他年届52岁,是伦敦律师协会中最著名和最有成就者之一。在年仅43岁时,他就已经成为一名王室法律顾问了,更不寻常的是,他在伦敦律师协会总共才只有18个年头。但运气一直在关照着他。10年前,在充当一位相当年长的王室法律顾问的助手时,那位老顾问在处理一个案子时病倒了,而法官不想让该案子中途放弃和留待以后重新开始,于是同意了在他的领导缺席情况下的继续审理。这一次,他使法官高兴了。王室法律顾问团的高级会议冒了一次风险,结果大获全胜——被告被宣判无罪。律师协会认为是范西塔特的渊博的刑事技术知识和雄辩的口才,改变了陪审团的意见,而其后的证据表明被告并不是无罪,则无关紧要。

  第二年,范西塔特要求加入王室法律顾问团的申请,基本上没遇到当时由保守党政府任命的大法官(兼任上议院议长)办公室的反对。他的父亲,埃森顿伯爵由于是上议院的保守党一名组织委员,很可能是起到了一定的帮助作用。律师协会和圣詹姆斯俱乐部里普遍认为,约翰尼·埃森顿的二儿子是个合适的人才。这种意见是很聪明,但对他的成长并没有起到实际的帮助作用。

  范西塔特从窗户边转过身来,走到他的书桌旁按了一下内部通讯器找他的首席书记员。麦克·克里迪以钟表般的准确管理着这些议事室里的30位律师的事务,而且他已经这样干了20年。在他刚来协会不久,就发现了年轻的范西塔特,并说服协会主席邀请这个年轻人加盟。他的判断没有错,15年之后,原先的助理当上了协会的副主席并成了司法界的一颗明星。一位迷人而富有才能的妻子、一座在伯克郡的庄园和两个在哈罗公学就学的儿子,构成了范西塔特家庭一幅相当完美的图画。门打开了,麦克·克里迪进入了这间装饰优雅、墙壁上排满了书籍的房间。

  “麦克,你知道我是很少接手法律援助案子的,对不对?”

  “就我所知,是很少的,先生。”

  “但频率是多少?大概一年一次吧?为的是做做表率,给公众留个好印象吧?”

  “平均差不多是一年一次。锦上添花也没意思,先生。”

  范西塔特笑了起来。克里迪主管着协会的财务,他认为协会平时财源滚滚,所以他不愿意看到“他的”律师们接手报酬极低的法律援助案子。怪念头归怪念头,总得让其放纵一下。但不能经常这样。

  “你心里有什么主意?”克里迪问道。

  “我听说在海伯利角法院有一个案子。两个年轻人被控抢劫和杀害一个过路人。他们申称他们没干过。或许是真话。他们的名字叫普赖斯和科尼什。你能去查清他们的律师是谁,并请他接听我的电话好吗?”

  一个小时后,卢·斯莱德坐在办公桌旁凝视着那部电话机,似乎突然间它变成了镶有钻石的黄金。

  “范西塔特吗?”他轻轻地说。“是詹姆斯·范西塔特找我吗?”

  然后他就镇静下来了,并对着话筒重新说话了。在线路的另一头是麦克·克里迪。

  “是的,没错。嗯,我很荣幸。我承认,我也感到惊奇。好的,我给你转过去。”

  几秒钟后,电话转了过去,王室法律顾问范西塔特来接听了。

  “斯莱德先生,你能接听我的电话真是太好了。”

  说话声轻松、自信、优雅、彬彬有礼。可能是伊顿公学或哈罗公学的毕业生,斯莱德想。

  这是一次简短的交谈,但该说的都说了。斯莱德将高兴地把女王诉讼普赖斯和科尼什的案子介绍给范西塔特先生。是的,他已经有了起诉案卷,是上午刚刚送到的,他愿意来到法学协会与他的当事人的新律师第一次探讨有关战术事宜。会面定在了下午2 点钟。

  范西塔特确实是斯莱德所期望的那种人:大都市人派头、举止优雅、彬彬有礼,以香茗招待客人,在发现客人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淡黄色后,打开了一只银制烟盒。斯莱德感激地点上了一支巴尔干索布兰尼香烟。范西塔特盯着卷宗,但没去打开它。

  “告诉我,斯莱德先生,你是怎么看待这个案子的?就给我说个大概吧。”

  斯莱德受到了自然而然的奉承。他大致讲述了一下在过去的8 天内的事件,从他在吃晚饭时被召至多弗尔街警署时说起。

  “那么,看起来巴特尔先生是一位关键人物,是到目前为止惟一的证人,”在斯莱德讲完后,范西塔特说。“其余是刑事技术性的或是非主要的。而且所有证据都在这里吧?”

  “是的,都在这里。”

  斯莱德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了一小时检察院的指控材料,又在出租车里看了一个小时,但证据已经足够了。

  “可我认为证据相当充分。而且当事人没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除了他们自己互相证明之外。他们声称他们要么是躺在床上,要么是在街上闲荡。”

  范西塔特站起身来。这迫使斯莱德放下才喝了一半的茶杯,掐灭烟头,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能亲自过来真是太好了,”在把斯莱德引向门口时,范西塔特说,“可我总是感觉到,如果我们打算一起工作,尽早会面是最好的。我也很感激你的忠告。”

  他说他计划在晚上看阅整个卷宗,并在第二天打电话到办公室找斯莱德。斯莱德解释说,整个上午他要在法院里忙活,于是打电话时间定在了下午3 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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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25 15:05 |只看该作者



第九天,星期三

  《晚报新闻》是伦敦惟一的晚报,发行范围遍及伦敦及大部分东南地区。斯金纳运气很好。那天晚上新闻不多,所以《晚报新闻》把瞪着眼睛的那个人的草图画像刊登在头版上了。“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图像上面的标题这么询问,然后是一条以让读者转到其他版面去阅读详情的说明文字。

  该报道大致描述了那人的年龄、身高、身材、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袭击当时所穿的衣物、推定那人先前曾去过当地的一个墓地把花卉摆放在一个叫梅维斯·琼·霍尔的人的坟墓上,然后在走回到公交车站去的路上遭到了袭击。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大约20年前那条受到了粉碎性骨折的大腿以及走路时一瘸一拐的特征。

  伯恩斯和斯金纳一整天都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但没人打来电话。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还是没有。希望渐渐破灭了。

  一次简短的验尸官法庭正式开庭并立即休庭了。那位验尸官拒绝同意市政府要求在一个无名墓穴里进行埋葬的请求,惟恐某个人可能会前来认领。

  “这种现象既奇怪又悲惨,”在步行走回警署去的路上,斯金纳对伯恩斯说。“你可以居住在像伦敦那样的一个讨厌的大城市里,周围有着几百万人口,但如果你不与人家交往,那么是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的,那个跛子肯定是那样的。”

  “肯定会有人知道,”伯恩斯说,“某位同事、某位邻居。也许外出了。8月,该死的8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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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5-25 15:03 |只看该作者


第八天,星期二

  第二天,普赖斯和科尼什又被带到了海伯利角法院一号庭的被告席上。仪式由斯坦先生主持。森德兰小姐代表控方出席,她的双亲站在玻璃隔板后面看着她处理第一宗刑事案件,并为她露出了笑脸。斯莱德先生显得有些阴郁。

  斯坦先生工作效率很高,他把仪式主持得简短扼要。书记员宣读了对谋杀案的新的起诉。斯莱德先生站起来再次说明他的当事人否认该项指控并保留他们的辩护权利。斯坦先生朝森德兰小姐扬起了一条眉毛。森德兰要求再次还押一个星期。

  “斯莱德先生有什么意见?”斯坦先生问。

  “没有保释请求,先生。”

  “那就同意了,森德兰小姐。听证会安排在下星期二上午*点钟。把他们带下去。”

  普赖斯和科尼什被监狱的囚车带走了。森德兰小姐现在有了全套卷宗,对此她感到由衷的高兴。早在办公室里时,她曾被告知这个案子肯定会预审的,而且她将会参加。希望卷宗会在此后的24小时之内由检察院转给斯莱德先生。然后,辩护准备工作即可开始了。

  “讨厌的辩护,”斯莱德想道,即使在案子的初始阶段。“我需要一位聪明的律师,使他们得到无罪释放。”

  那幅肖像画的绘制进行得很顺利。那位卫生员与警官达成了一星期前在人行道上的那个男人的大致模样的一致意见,于是画家开始了工作。这是一项需集体配合的工作。画家画了擦,擦了画。一张脸面呈现出来了。眼睛的特征、短短的灰头发、下颚的线条。这两位只看见过那人闭着眼睛。画家让那双眼睛睁了开来。一个人在望着他们,这个人曾经存在过,现在已是遍体鳞伤,成了躺在一格冰柜里的一堆尸肉。

  卢克·斯金纳刑警接过这张肖像画。他在苏格兰场的宣传处里有一位熟人,他要求第二天的《晚报新闻》里把它刊登出来。那天夜晚,他们两个去会见了首席刑事记者。他们都知道8 月份是“愚蠢的季节”。新闻很少。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刑事记者采纳了它。他已经拟好了标题:“被殴致死。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除了那张肖像草图,还会配上一份详细描述,重点说明其曾经遭到过粉碎性骨折的右腿和右臀,以及明显的破脚走路。斯金纳知道,这是他们能够得到的一个好办法,也是最后的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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