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无蕊 于 2025-4-24 18:03 编辑
谷雨的路上满是叶的乳臭,路外面就更是了。
这是最好的茶叶想攫取的神髓,要感谢老祖宗曾经的天才想法,那是神农氏以来一以贯之的吧,必须找到它,享受它,享受到轻度沉溺,用这沉溺的劲头守住它,依附于它。
每到这时候,冷藏的昨年新茶便与舌面不相能,隔了厚厚一层,似舌上生苔,舌却清醒极,似茶突然陈腐,冰箱更无过。
其实就是这滋味满世界活现了,人类的手段被比下去了。
满眼的绿,清明时节生得还不稳当,细弱疏朗如花瓣,眼也还未适应,空枝因记忆而生的势力让眼触新绿如过电,一惊一乍。
先花后叶的树们造了好多的梦,让匆匆过去的两个月忆来无限漫长,不能想象桃花浮起的村落搁浅于桃叶,不能想象白玉兰下徘徊的无数遍如融雪,折梅就更其古远,远如青铜,而所有散去的梦都有迹可循,叶下青涩的果子如蕉覆鹿,看那梅子,何时黄呢。
花叶同时的树们不复设梦,泡桐、楝树、刺槐、香樟都在青天白日里觉醒,花气又高又远,和以叶的乳臭,交融无间,风流难测,处处得之偶然。
月季、蔷薇、玫瑰们连翩而至,炙热的颜色,深藏的花香,专引人近前一醉,忘情处以锥示警,生怕人再坠梦乡,这个时节以它们来命名我绝无意见。此时,十字路口遇红灯,也是它们,黄灯也是的,横行车流便是刺了,其实驻足如饮,极其情愿,痴痴到绿,便随这一条春水逐流,水的分子极大,身是其间一点盐,意则是一点回甘。
有了新绿升沉托底,天空这个时候也可以是绿,新茶冲于杯中的绿,绿里激动着离叶的乳毫,闪烁寸寸光阴,留住它,留住它。
留得住么。
不尝试留之,如何甘心呢。世世尝试,代代有所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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