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再折长亭柳 于 2025-1-23 08:21 编辑
窥天瞳,河北河间人士,绰号大眼睛。
早年,他在北京西直门一胡同口开了个早餐店,专卖驴肉火烧和驴杂汤,生意兴旺,攒下些银子后,又去地安门、秀水街和大栅栏开了分店,品种添加了驴鞭、板肠等,并且细分了火烧种类,除了普通驴肉火烧,还有驴腚火烧、驴舌火烧、驴肚火烧等,价格不等,一个母驴子宫火烧居然卖到了六十二元!后来,北京开始整顿街巷胡同容貌,把他的火烧小店的棚子都拆了,租的胡同房的门窗也给封堵了,招牌也砸了,他混不下去了,便回到了河间府。
河间府是驴肉火烧的发源地,回去后,大眼睛斥巨资租下临街的一个三百平方的门脸,开了一个大大的火烧店,这下不怕城管了。有识之士闲大喷等见了,暗地捂嘴偷笑:驴肉火烧就是个早点餐食,开这么大一个店,早晚要黄!
不料,由于是特色小吃,大家纷纷从各地慕名而来,大眼睛居然歪打正着,挣大钱了,还在附近城镇开了多家分店。这生意一好,问题来了,驴肉不够了!于是,大眼睛找保定王伯伯借了三蹦子,去了清河牲畜市场,选购毛驴。每次购买三五头,雇车拉回来宰杀,还养了一匹纯黑色的毛驴在店门口做活招牌。
不久,这个大眼睛大手笔的买家就引起了牲畜市场上的牲口贩子们的注意。牲畜市场有个规矩:买家相中了哪个牲口,先看牙口,然后须先剪去尾巴顶端一撮毛,相中几头就剪几头的尾毛,攥在手里,表示这几头已经预定了,然后再找各个卖家,在袖笼子里面捏指头,讨价还价,最后成交。有个大块头的贩子,只要看到大眼睛来买驴了,就抢先去把所有的驴尾巴剪了,逼得大眼睛只好找他购买,他则做起了中间商,抬高驴价。由于他拳头大,大眼睛和卖家都敢怒不敢言。
久而久之,受人盘剥的大眼睛忍受不住了,想花钱雇人,打瘸那个中间商。他那个当过法律顾问的连襟令箭闻说后,急忙从河南郑州坐绿皮车转货拉拉顺风车赶来,劝阻道:大兄弟,这样可不中呀,千万使不得,会出人命的!和气生财嘛!大眼睛咬牙跺脚道:姥姥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哩,狼青急了还跳墙哩!不锄掉他,俺去哪里弄驴肉哩?令箭抚着大眼睛的背,道:恁忒傻!驴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大眼睛眨巴眨巴眼,拽住令箭的袖子,使劲摇晃着问道:他姨父,赶紧讲,哪里有驴肉?令箭笑道:恁知道山东有个阿胶厂不知道?大眼睛歪着大脑袋想了想,连声道:知道、知道!令箭摇头晃脑,接着问:他那个厂子一年用那么多驴皮,肉没用,是不是便宜处理了?大眼睛恍然大悟,捶胸道:俺的娘嘢!你可是给俺指了条明道!孩他娘,快着,切盘驴板肠,俺和孩他姨父喝两盅!
次日清早,大眼睛便踏上了去东阿的路程。这一去,却让他大失所望。阿胶厂的负责人告诉他:由于大家都知道阿胶卖得贵,因此,收购驴子时,国内卖方都抬高驴价,为了节约成本,只好去俄罗斯进口驴子了,管它什么大黑驴大灰驴的,只要是驴皮就行了,为了节约运输成本,俺们只要驴皮,驴肉都没要,也没运回来,你去俄罗斯买吧!
大眼睛听了,两眼一亮,旋即飞往俄罗斯,果然有大量库存驴肉!他连忙签了长期合作合同,上不封顶,先预定十万元驴肉!完事,兴高采烈地回去了。不久,俄罗斯驴肉到货了,集装箱打开一看,俺娘嘢!这驴肉咋都是白卡卡的了?只怕是在冰库里存放了七八年的了吧?哪里还有肉味?在小姨子家蹭吃蹭喝喝十来天的令箭,一见如此,害怕大眼睛责怪,悄悄从后门翻墙溜了。
正当大眼睛唉声叹气之时,见多识广的柳二爷来了,笑道:舍近求远,吃亏了吧?大眼睛抬起头来问:舍近求远?难道还有比俄罗斯更近的地方有驴吗?柳二爷一捋胡须,笑眯眯地 问:知道阿凡提吗?大眼睛使劲点头,道:就是那个新疆的骑着毛驴的......,咦?对呀!新疆应该有毛驴呀!孩他娘,赶紧切盘驴板肠,俺要敬柳二爷一杯!
次日,大眼睛跑去了新疆。在那里,果然家家户户都养着毛驴,黑背白肚皮,主要供骑乘和劳役。大眼睛迫不及待的挨家挨户去收购了三百头,又圈了八亩土地,盖了驴圈,雇了两个白胡子老头负责看养、饲喂,按电话指示,隔几天用大货车发运几头到河间府供总店配送中心宰杀分发。一时间,大眼睛生意又好了起来,扭亏为盈了,他成天笑得咧着大嘴合不拢。
然而,好景不长。大概三四个月后,他发现运来的驴子骨瘦如柴,皮毛上斑痕累累。于是,派人去新疆驴圈安装监控,看看是不是那两个白胡子老头贪污了饲料钱,虐待了毛驴们。观察发现,那两个白胡子老头,每天勤勤恳恳,赶着两个驴车运饲料喂驴,但驴不怎么进食,倒是那四头拉车的毛驴却吃得膘肥体壮,皮毛也是油光水滑。
问题出在哪呢?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拎了十斤驴肉和两瓶闷倒驴烈酒,去请教柳二爷。
柳二爷揭开谜底:犟驴犟驴嘛,这驴呀,只能单独散养,不能一群圈养,如果圈养,就会相互厮打、啃咬,不仅容易受伤,而且还会引发犟脾气绝食。见大眼睛听了,吃惊得不仅眼睛瞪着,而且还大嘴张着,柳二爷赶紧支招:你这样,先把驴场解散了,然后,将驴子让村民认养回家,签个合同,饲料你出,养家可以无偿役用,但只要到了合同规定的不同时间,接到电话后,就要交给白胡子老头给运回来,这样,驴子就可以保住体重了。
大眼睛依计而行,果然问题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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