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春
一
山羊啃食了干枯的巴根草
土里的草根
捧出了新绿
崖畔上的山虎藤抖抖鬃毛
遒劲的根须
就一把 抓碎了石壁
解冻的小河 已经干涸
一条风干的小鱼
被几只蚂蚁簇拥着
像一群学者
在研究木乃伊
二
通往井台的小路
蒲公英已经悄然开放
拆去辘轳的老井
黑洞洞的 像祖父的豁牙
又是开春 那头不停地
转着拉水的小毛驴呢
那一路敲打青石清脆的进行曲呢
他的形影不离的老主人呢
刚刚发芽的大葱
晃着山羊角 它说不知不知
三
母亲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剥花生
藤编的笸箩里
滚落进一粒粒 胖小子
堆满褶皱的手
像一个接生婆
啪的一声
就是嘹亮的啼唱 春天
就这样 一下子
从母亲的指缝中 滑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