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4-10-18 15:58 编辑
春暖花开的时节想起豫章的李大人，不由动了游兴。遂不带童仆，单人匹马，兴冲冲去了。 叵料那李大人当初留给我的地址是假的。城内城外寻了三日，只差把城墙拆了，硬是没打听出来。只得胡乱买了几样当地土产，六百里风尘仆仆又回来了。 进家门就喊高陞卸鞍洗马。高陞没应，太太倒出来了，一脸愠色，见了我就嚷：“十好几日死到哪儿去了？出了大事了！” “去访豫章的李大人呀，你不是不知道。” 她气哼哼道：“当初嫁与你时，就听你夸口有一百万雪花银子寄放于西洋红毛国挠背儿老爷那里。早晚取得回来，买房置地，再捐个候补道，教我也做一回诰命夫人。多少回催你去取，你总推路远宜徐图之。现在可好，你不去取，别人已先去了。” 我被她嚷得摸不着头脑，问：“你说的是谁呀？” “府里的皮大人呀。将午高陞去河埠头买米，见那皮大人驾一小艇，载着两篓子胡子婆婆豆腐干，一坛子房陵老酒，艇首挑着的杏黄帘儿上书‘诗书满胸襟，直取挠背儿’十字，风一般去了。这会儿怕过了七贤关了。” 我松了口气，告诉她那不是“挠背儿”，正确的叫法是“诺贝尔”。那笔银子既不是先到先得，亦不是谁去了都能取。 “听你这意思，非得你去了才取得？” 我道：“正是。” “你就保得住那皮大人不会冒你的名号？” 我说：“他是个红顶补服的官员，我是个布衣小帽的秀才，那诺爷何等样人，岂会看他不出？” “然则高陞已怀揣利刃，火急去追了。” 我吃了一惊，道：“揣刀子做甚么？” 太太道：“高陞说相公你于他有活命之恩，豁出命来也要把那姓皮的拦下。” 我登时出了身冷汗，遂不再言，扳鞍上马，顺着河道急急追去。 追出大约二十来里，见那高陞满面喜色，敞着衣襟，湿漉漉迎面而来。见了我即扯住辔头，高声道：“老爷请放心回吧。高陞已把人拦下了。” 我吃了一吓，低声问：“莫非你杀了人？” 他笑着说：“不至于不至于。” 遂前边牵着马，且行且道：“小的这一路追来，远远便见那皮大人摇着橹，口中兀自念念有词。遂心生一计，口衔刀子，脱得精赤条条，潜凫去了他的船下，将那船底的通海门撬开条缝。旋悄悄凫回岸边，穿好衣服，直望着那船慢了，沉了，皮大人攀着船帮子叫救命了，才假装刚刚路过，复脱了衣裳救他起来。见皮大人已着实灌了一肚子春江桃花水，遂央人将他倒悬于肉案架上，足控出一桶水。皮大人拿出银两谢我，我说我家老爷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是为银子救你的。引得他十二分感动，说定了明日要亲赴府上答谢老爷。老爷你说，小的这番做得对也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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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8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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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18 20: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