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的我懒得臧否他人,也不关心来自他人的褒贬,像初冬西北风里的一棵老树,不断地舍弃着那些看似属于我,实则与我无关的物与属性:书籍、故朋旧友、谋生的技能,经历、好恶、良知、丑陋……为形所役的拖累就越来越少了。我在虚拟的世界里飘然来去,享用的全是精品。
感谢尤加利带来那首《Autumn Leaves》。在与我同龄的Tony O'Malley的歌吟中,远远地望到她的背影,狐狸一般悄然无声,走上“甜美的”Mount Auburn。
“太阳透过糖枫树的缝隙投映在毛茸茸的缓坡上,反射回半空的光线和落叶一起,跳着轻盈欢快的橘红芭蕾”。
“年轻时感觉大而美的东西,现在再看,往往是小而平的,因为视角不一样,眼界也变了。但并不总是这样,至少,Mount Auburn不是。”
三四年前一个阴冷潮湿的午后,风呼呼地吹着,我也曾如此望着她的背影,穿过霍沃斯起伏的,曾经泥泞苍凉,而今绿草茵茵原野,走向艾米莉·勃朗特笔下的画眉田庄。
便想起莫言,那个高密乡下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出来的苦孩子。揣着瑞典文学院奖励的八百万克朗,想在北京买套大点儿的宅子。人告他这点儿钱只够买一百二十平米。
遂禁不住咧开大嘴一笑,心想他若改行扭二人转,或在《天下无贼》里演个跑龙套的小角色,即可轻而易举实现这个梦想,写什么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