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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芦苇与荷塘 于 2010-4-24 06:40 编辑
昨晚值班,突然网上不去了.无事,打开窗帘,看路灯昏黄,一夜苍穹.一切都弥在无人知晓的夜里.只有灯光划过,城市才有的一丝生气.我无法在这样的夜里生动,一如路灯里的梧桐树,低低矮矮地分割着视线,却无任何生机.
极少有一人独处的机会了.我的思绪随着灯光,滑向记忆的深处.看到灯火,就想到了儿时的火花,那种真实,那份炙热,一直烫慰着我的苍凉.温暖的感觉扩大着.
七岁的时候从徐州贾汪煤矿回来后,我们一家挤在了一间叫马山棚的低矮单间草房子里,进出门都要低着头.那时没电,都点着煤油灯.灯上有玻璃罩,防风且扩大灯光效应,灯下有可调灯光大小的铁条,原理极简单,就是通过调整灯芯的长度来决定灯光的亮度.每次母亲在灯下纳鞋底的时候,我都偷偷地把灯光调大一些,却每每被母亲轻轻地把我的手打开.多亮一些就要多烧一点煤油的.但无论我在外面疯玩了多久,一定会看到硕大的宅子上一间小草屋里的灯光的.
农历二月二的晚上,附近的所有男孩子都聚在了一起,大一些的孩子每人一盒火柴.我们雄纠纠地到了村头面的沟边,那儿生长着太多的草,在风霜里瑟瑟萧条.我们费力地扯着草叶,一把一把堆在一丛最茂盛的草下.点燃后,一脸兴奋地跳起舞来.可能人类天生就喜欢放火。我们大叫着,我们快乐着,火随风涨,一会儿就熊熊起来.于是,就有头发的焦糊味,就有衣服的焦臭味,就有大哭.最严重的一次是本家堂兄的大腿被烧了,他穿的是棉裤,着火的时候扒得不及时,留下了很大的一块疤.
回到村子里,我们每人拿出一个罐子,里面是煤油浸泡的梧桐果实.那圆圆的东西就是会吸油,三五个放在罐子里竟然耗了半罐的煤油.到了社场上,每人点燃一个,火火地在地上快速滚动着.几人同时动作,就出了几条火道,很是好看.有点像立体几何的感觉.我们或直或弯地画着线,欢欢地跟在后面奔跑着.有人的线画错了,画进了人家的草垛里,火就大了起来.惹祸的抓紧跑掉,其他人就大叫失火啦.第二天,地上就是黑黑的灰水,间或有我们的烧黑的梧桐果子.
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就有了晚自习.教室依旧没电,各人自己带灯.那灯就千奇百怪了.最多的是墨水瓶改装的.豆大的灯光挨挨地挤在一大间教室里也挺浪漫的.趁老师没在的时候,我们就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到了灯上.有人拿出铁皮,放在灯上烤,上面放了几粒黄豆,三五分钟,就能听到轻微地"啪"地一声,于是就从地上拾起放在嘴里,有滋有味起来.我吃过,很浓的烤烟味,还有煤油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吃.更有热爱发明创造之徒,想看看废电池在火上烤的物理和化学变化,用树枝牢牢地夹着,一群人围上去看.看着看着,就有一声很大的响声,离得最近的最惨,脸上全是黑黑的碳粉,远一些的,衣服脸上也都有一些.直接宣布试验失败,并造成一定后果.
儿时的灯火就留下了这点记忆.我无法做到像冰心一样的<小桔灯>.我的灯火就是灯火,没有希望,只有光明.多一些温暖,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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