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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树下的回忆 ( 一 )
“生宝、生宝,快起来,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阿仨家的小妹喝敌敌畏了,阿仨家的小妹喝敌敌畏了......” 父亲跑到生宝的床前,语气焦急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阿花喝敌敌畏了?这是真的吗?” 清晨,大约七点时分,生宝睡在床上,还没有完全地从昨夜的睡梦之中清醒过来。 听到父亲在自己的耳朵旁边,如此急切地说道,生宝感到非常地诧异。 “怎么会这样呢?” 生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来不及细想,便匆匆忙忙地披上了衣服,朝村东边阿仨的家里,飞快地跑去...... 远远地,生宝都能听到阿仨的妈妈,正在嚎啕大哭的声音。 阿仨家门前的场基上,已经站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村子里一大半的妇女和婆婆们都来了,她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地围观在一起,正在言辞激烈地讨论着一些什么,生宝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一头就挤进了这些密不透风的人墙之中,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这才勉强地挤进了阿仨的房间里。 等到生宝来到阿花睡觉的房间里,拼命地挤进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他看到的那一番教人悲痛欲绝的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阿花身体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表情茫然。因为毒性太强的缘故,阿花的身体在不停地剧烈颤抖着,嘴里也在不停地往外呕吐着一些黑污色的粘液,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腥臭味道,这让在场的人群作呕不止。 阿花的妈妈正用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她,她的头发散乱,衣衫也不整洁,她一边疯狂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声哭喊道: “阿花呀,你为什么这么样地想不开呢?为什么要喝药水呀?是妈对不起你啊,一切都是妈的罪过啊!” “你还这么小啊,才不到16岁啊......” “该死的人是我呀,你怎么这么傻呀......” 众人不忍心见她那样,连忙上前劝诫,却始终都是无济于事。阿仨的母亲依然在撕心裂肺地大声哀嚎着,嘴里在不断地呼喊着小花的名字。 此时,阿仨母亲的头发是如此地蓬乱不堪,她衣衫褴褛,上面沾满了灰尘,那是她在地上打滚时留下的痕迹。她看到阿花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她的心中更是万般地悔恨不已。 阿花的妈妈双膝跪在地上,捶胸顿足,双手不停地在阿花的身上抓着、揉着,希冀着正瘫软在床上的阿花能够像往常一样地活转过来。 阿花妈妈的目光已经不再凌厉,更像是黯淡下来的两团火焰,变得十分地孱弱,泪水连绵不绝地从她的眼眶缓缓流下,“啪嗒”、“啪嗒”地,砸在了小花那软绵绵的身子上。 “阿花呀,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走这条绝路?你如果真的走了,你让妈怎么活呀?” 到了这样的时候,阿仨的妈妈仿佛是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她将阿花温热的身子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中,她哭声震天地呻吟着,在场的人,无不默默拭泪。 “阿花啊,都是我的错啊!我不应该那样骂你的呀......” 阿仨的母亲,更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牛,她用拳头在自己的头上猛烈地捶打着,然后,她又用巴掌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似乎这样,她才能舒缓一些自己内心的伤痛和创痕。 站在周围的那一群七大姨和八大姑们,连忙上前将她拉住,嘴里也在议论纷纷地不停劝着。也有几位大妈,不时地用衣角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这是在为阿花的不幸遭遇,而感到深深的怨叹和同情。 那只“肇事”的黄棕色的敌敌畏瓶子,就扔在房间的地上。敌敌畏的瓶口是开着的,恶臭的、伴着浓烈的腥膻味的粘液也一滴一滴地朝下滴落着,似乎在为阿花的冲动和莽撞而流泪,也似乎正在向围观的人们控诉着一件原本可以避免的、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阿花就躺在床上,她的整个身躯,一直都在绷紧式地抽搐着,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瞳孔也犹如同池塘里的涟漪一般,在一圈一圈地逐渐放大着...... 阿花的头发散乱,她的那一条长长的辫子早已经被拆开了,显得异常的凌乱。她眼角涌出的泪水,在透过窗户的、朝阳的映射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冰凌色。阿花的全身早已变得乌黑发紫,她嘴时不断吐出的粘液,还有鼻子里呛出的血水,也全是乌黑色的......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地,给小花大口大口地灌着肥皂和洗衣粉溶解之后的混合液体,小花在床头吐了一地,她嘴里吐出的粘液,也都是绿得发紫的那种。 阿花表情狰狞,面容扭曲,显得痛苦异常,这样的场面,无论是谁,都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除非,那个人是铁石心肠。
( 二 )
听在场的一位阿姨说:那天早晨,因为阿仨妈妈无端地辱骂和逼迫,年幼的阿花在一气之下,冲动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她将门反锁好之后,从床底下掏出那一瓶可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敌敌畏,然后便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下去了大半瓶...... 事情的经过,也没有太多可说的。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清晨。 如同过往的每一天,周而复始、波澜不惊。 那天清晨,大约六点半左右的样子,不知道 是什么原因,阿仨的妈妈就盛气凌人地,指着阿花的鼻子,证据凶狠地大声骂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贱种,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你快去死吧!” “你是想我去死是吧?” 和以往的默默承受不同,这一次,阿花并没有选择妥协。 阿花居然也毫不示弱地,她和母亲对着干,阿花似乎也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是呀!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干脆死了最好,倒还落得个干净!” 阿花的妈妈全程都是黑着个脸,母女之间,似乎早就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好啊,是你说得啊,我今天就真的死给你看看,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了!” 阿花真的是好大的魄力呀!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阿花真的这样去做了,勇敢而又决绝! 日历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年农历的8月8日这一天,阿仨家的钟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时针和分针指向了清晨的6时56分。 生宝将这些从众人的口中,汇聚而来的信息默默地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生宝转过头,又一眼瞥见了阿仨家屋外的三棵枣树。 啊!秋天到了,树上的枣子又成熟了。 枝头悬挂着的红澄澄的枣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地诱人。 村里几个顽皮的小孩子,也正好趁势爬到了树干上,用手拼命地一把抓起这甜甜的、脆脆的青枣,他们将自己的衣兜尽力地装满,然后,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们,都在门前的场基上快活地嬉笑着,追逐着...... 反正,这些孩子们的家长,基本上也都站在阿仨家门口的场基上,他们都在议论纷纷地交谈着阿花的情况。 这些馋嘴的孩子们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有了自己父母的全程庇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架到枣树上面,肆无忌惮地,想摘多少,就摘多少。 是的,就在那天早晨,阿花在母亲的责骂声中,一气之下,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喝了一大瓶的敌敌畏,距离现在,已经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阿花虚弱地躺在房间的床上,脉象很是紊乱,村子里的赤脚医生,给阿花打了几剂强心针,阿花细嫩的胳膊上,也在紧急地输着液。 挤在床头的七大姨和八大姑们,一直都在马不停蹄地,往阿花的嘴里灌下一大瓢、一大瓢的肥皂水和洗衣水混合液,希望阿花能够尽快地,将胃里面残留的毒素给全部呕吐出来。 阿花的身体渐渐僵硬,她全身都在痉挛性地抽搐着,她的脸色煞白,看上去,显得非常地难受。阿花有气无力地呕吐着,吐出了一大摊黄黄绿绿的浓稠性的粘液,伴着一种强烈的腥臭味道。 此刻的阿花,真的太微弱了,她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她的嘴巴在大大地张开着,似乎在哭泣着,诉说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能够感受到的所有的痛苦,都写在了自己早已经惨白的脸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为阿花的际遇而深深地惋惜着,毕竟,她才只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呀,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在慢慢凋零,这样的生命之重,让谁能够轻易承受? “阿花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呀!为什么非要拿自己青春的生命开玩笑呢?死神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被你打败的!” 生宝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他是多么地希望,奇迹能够降临,阿花能够化险为夷。只是,生宝不能确定的是:这样的奇迹,是否真的会如同电视里所上演的那样,能够骤然出现呢? 房间里的空气十分的混浊,这让挤在最前面的生宝感到非常地压抑。生宝也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好友,竟然会遭受如此痛苦和非人的折磨。生宝折过自己的身子。 生宝透过窗户,又朝外面看去,门前的那三棵枣树上,不知何时,又爬上去了很多调皮的孩子,他们攀附在枣树上,如狼似虎地争抢着,喧嚣着,打闹着,嘴里还在一个劲地肆意辱骂着什么......
( 三 ) “阿花啊!你怎么就想到要走这样的绝路呢?你真傻啊......”阿仨的妈妈,一直都在披头散发地大声哭喊着,此刻的她,内心深处,也一定是充满着无尽的自责和愧疚。 阿花的哥哥阿仨,也一直坐在床的中间位置,他紧紧地攥住妹妹阿花的手,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嘴里在嗫嚅地呼唤着妹妹阿花的名字,他的声音很是模糊不清,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完全地吓傻了一样的。 阿仨的父亲,此时正独自坐在堂屋边的一条板凳上面,村民们想上上前去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应该要说一些什么,于是,就只好让他一个人先静一静再说吧。阿仨的父亲用双手紧紧地蒙住了自己的脸庞,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呻吟声和呜咽声,那是一种痛苦不堪的悲鸣,他就这样地,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忽而用拳头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头,忽而又放声大吼着...... “快......快......别哭了,快把阿花送到县医院里抢救啊!” 一直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沉默不语的阿仨的大伯忽然大吼起来,这一嗓子,几乎把全场的所有围观人群都震慑住了...... 在村长的紧急联系下,过了好半天的工夫,从镇子上面请过来的一辆出租车,才终于紧赶慢赶地来到了村西边的大马路旁,阿仨的父母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急急忙忙地抱起绵软无力、四肢下垂的阿花,搭上了车子,司机丝毫也不敢怠慢,一脚油门,直奔县城的人民医院急救室呼啸而去,只留下一路的灰尘...... 此时的阿花,已经难受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全是泪水。阿花的嘴巴一张一翕的,好像是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无尽的留恋。 她是多么地不甘心啊,她是一定想活下来的,可是,这噬命的敌敌畏,也许留给了阿花一些短暂的思考和翻悔的时间,却终究不肯饶过她。 生宝口中一直默念的那个冷酷无情的死神,这一次,可能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阿花从这美丽的人世间、带到遥远的天国去吧! 车子开走了,“呜”的一声..... 而围观的群众们,并没有及时地从阿仨家的大门前散去,他们依旧聚集在阿仨家的场基上,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你们知道阿花为什么喝药水了吗?”一个妇女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我就是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我才特意地跑过来看看的呀!”另一个妇女的声音随即应承了过来。 “唉!我是她家邻居,就住她家的隔壁,我来讲给你们听呐!”一位中年模样的妇女接过话茬子。 “快说、快说!”众人纷纷催促道。 人群之中,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讨论的声音...... “哎呀!阿花这个小姑娘真是个好胚子呀!她今年才刚好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龄呀!她不但长得可爱,而且还特别地勤劳呢!” “是呀,她在家里,什么事都做呢!这么好的丫头,居然喝农药,真是太可惜了!” “阿花我是很清楚的,我是一路看着她从小一路长到大的......” “阿花每天早晨还天不擦亮的时候,她就从床上爬起来了,阿花不是帮她妈妈煮粥、炒菜,就是到河边洗衣裳,然后还在家里扫地、挑水,一刻都没有歇时,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小姑娘,竟然会在妈妈强迫下,走这么个绝路,真是可怜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太可惜了,阿花就是这样懂事,她妈妈还整天八不到五的,总是板着个死脸,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往死里逼,真不是个人呐,你们讲对不对?” “唉!别说了,人家正伤心呢,你们在这里讲这么多,人家听到了,岂不是更难过?” “是的,阿花的妈妈这回算是吃大亏了吧!之前,她每次看到阿花这个小姑娘,心里就非常地不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吞了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只要是阿花是在歇着的时候,她就总是牙齿咬得紧紧的,好像要连皮带骨地,一口把阿花吞在肚子里吃掉才好......” “确实如此,这个我是知道的,阿花的妈妈确实不是个人,在家里也是的,什么重活、脏活、累活,都要让阿花自己一个人干,不知情的人,真不晓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妈妈呦,比人家的后妈还坏,况且阿花还是她亲生的闺女呢!怎么能够如此待她?” “她不是还有个儿子阿仨吗?” “唉!阿仨就别讲了,儿子嘛,还要干什么活?反正女儿长大了,也是别人家的,再说了,养女儿的,不干活怎么行?何况现在是养在自己家里,吃的、喝的,全都是爸爸妈妈给供的,阿花年纪还小,还不能出去打工,又挣不到一分钱,家里的日常事情,杂七杂八的,不让女儿搞,哪里还有让儿子做的道理!” “但是也不能这样重男轻女吧!” 众人听了这样的一番言语,无不义愤填膺起来, 为阿花的命运遭际感到深深的不公。 “谁说不是呢!这回好了吧,阿花的妈妈这下算是彻底地称心如意了!阿花这回真的喝农药了,如果不幸走了的话,以后除了她的宝贝儿子阿仨,恐怕她就再也没人指使了吧!” “唉!真可怜呐,就是可惜了!阿花这么好的姑娘,怎么想到会走这样的绝路呢!” “还不是她那个嚣张跋扈的妈妈,一天到晚脑袋不清不白的,在村子里,碰到一点事情,嘴里就“叭叭”地噘个不停,村子里这么多人,哪个敢惹她哦!” “阿花要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报应!天底下哪里能够找到第二个这样的妈妈?活该!” “是的,太可恨了,阿花的妈妈平时根本就没有把阿花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简直就是当作仆人还不如,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她还总是虐待阿花,这下好了吧!” “不说她了,一向横行霸道惯了,总要让她吃点亏吧,不然她永远也长不了记性。阿花今天要是真的死了,恐怕她才能明白有个女儿,是多么大的好处吧!” “你讲得对呀!阿花这个小姑娘,真是我见到过最最懂事的了,她什么衣裳都不嫌弃,左邻右舍的大姨大妈们,给她什么样的衣服,她都会很开心地穿在自己的身上,她那恶毒的妈妈,几乎一件好衣裳都没有给她买过,逢年过节的,阿花的身上,也没有几件像样的衣裳......” “别说了,别说了,你们越说,我心里越难过,这么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竟然会如此地想不开,她妈妈是有有多狠呐!虎毒还不食子呢!把这么好的姑娘往死里逼,连畜牲都不如!求求老天长长眼呐,千万不要让阿花这么好的小姑娘这样去世了呀!” “老天有眼,一定要保佑阿花平安归来哦!”众人纷纷祈祷着,但愿奇迹会真的出现,阿花能够平安返回。 “也别太乐观,阿花这种情况,我还是知道的,唉!小姑娘中毒太深,活过来的可能性不大啊!如果真的死了,也是必定的事情,这就是天意呐!” 一位年纪稍大的婆婆,冷不防地这样说道,这样的言辞,如同是一盆冷水,从众人的头顶倾泻而下,似乎要将众人心中那一点微弱的希望之火,给完全地浇灭。
( 四 ) “嗳,你怎么这么说呢?” “哎呀!你可能不晓得吧,今天早晨,阿花五点不到就已经起床了,她一个人,把全家的早饭都煮好了,地也打扫干净了,然后,阿花又照旧去井里挑了水,擦好了桌子,正准备去洗衣裳呢,她的妈妈这时候才起了床,她抬眼望到阿花可能是坐在那里闲着,于是就一言不合地、开始指着阿花的鼻子当场辱骂了起来。” “她怎么这么喜欢骂人呐?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被她骂遍了!” “就是,太讨人嫌了,一脸的横相,谁敢惹呀!这下好了吧,报应来了!” “是的噢,她今天早晨骂阿花的时候,我也听到了,她开口就是一句:你这个害人精的死丫头,怎么不去死呀,非要跑到我家来丢人现眼的,真是臭不要脸.....” “是的,噘得那个难听噢,我两个手,耳朵都捂不过来。她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妈妈,哪里是个人哦,一天到晚,嘴里就是骂个不停的,一点做妈妈的样子都没有!” “她骂起人来的时候,唾沫横飞,怒目圆睁的,面容十分地狰狞恐怖,就跟厉鬼一样,阿花这么勤快的人了,她还总是骂她怎么这么地懒,说阿花就是什么吃得死的、饱得埋的......” “这算什么?还有比这个更难听的呢!有一次,我亲耳听到阿花的妈妈骂她是一个小贱种,让她在外头死了算了,省得待在她的家里害人,这样傻不伦墩地待着做什么事呢?还不赶紧去死!” “唉!骂得真是一个难听呀!阿花还不到十六岁,她妈妈就污蔑她,说她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外面和某个男生鬼混,说她是什么放荡和淫贱,年纪轻轻地就不学好了什么的,这种丧气话,怎么能噘得出口哦?那个男生好像是她的一个同学,现在倒好,搞得没有一个人敢跟阿花说话了。” “是的哦,你瞧瞧,这哪里是一个正派的妈妈嘴里讲出来的话哦?真是猪狗不如!” “我的妈吔,这下好了吧,这才几分钟呀?阿花就喝药水了,这么好的小姑娘,如果真的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是的啊,可惜阿花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也不怪她自己气性那么大,完全就是她那个不讲道理的妈妈,给活活地逼死的,可怜的是,阿花性格太烈了,一口喝了那么大半瓶的药水,真是太不应该了.......” “唉!我的妈呀,我一眼望到阿花这么好的小姑娘,躺在床上,一开始的时候,她的嘴里在一个劲地喊疼哦,那个难受的样子,真是让人心酸呐!我的心,当时就像是给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揪住了一样的,我的眼泪,当场就落下来了.....” “别说了,这样的场面,哪个人见到了,能不落泪呀?我的心里也很难过呀!” “千不该、万不该,阿花也不应该在冲动之下,真的抱起药水瓶子,就就往自己的嘴巴里面灌呐!就怪她那个不讲道理的妈妈,天天嘴巴不饶人,这下好了吧!” “阿花也真是可怜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也是一种活受罪哦,死了也好,就当作是一种解脱......” “这话说不得呀,活得好好的,哪个人想死呢?阿花也不愿意啊,如果不是被逼急了的话,发哪个人会做出这样决绝的事情呢!” “好姑娘命不该绝哦,求老天爷保佑,这一回可千万要开开眼,千万要保住阿花的一条性命啊!” 从这些围观的七大姨、八大姑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之中,生宝也终于是完全地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在生宝看来,这不是阿花的自杀,更像是她妈妈亲手策划的、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那天清晨,阿花在她妈妈的一通谩骂之后,她也破天荒地顶嘴了,这反而让她的妈妈愈发地怒火中烧,辱骂得更加地肆意和猖狂,真把阿花骂得个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那些言辞犀利的恶毒语句,成为了压在阿花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阿花的整个世界,也终于崩塌了..... 阿花见反抗无用,便决定以死相搏,随后,阿花一个人,默默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将门闩栓紧之后,便从床底下掏出了一瓶500毫升的敌敌畏,她丝毫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的畏惧,她仰起脖子,“咕嘟”几声,便一口气地喝下了大半瓶,接下了,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 五 )
汽车载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阿花,还有她的家人们一起,飞速驶向了县城的人民医院..... 这个时候,枣树上聚集的孩子们,反而越来越多了,他们完全没有感到任何悲哀的氛围,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亡”。 这群孩子们就在大人们“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中,肆意地在枣树上攀爬着、采摘着,他们也依然在嘻嘻哈哈地追逐着、打闹着,没有了束缚,阿花家门前的这三棵枣树,就是孩子们欢乐源泉的全部所在。 “嘟、嘟、嘟.......”几声汽笛声响,那一辆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开出去的汽车,又终于折返回来了,只是,汽车并没给在场的人们带来任何的希望,反而是一个惊天的噩耗,还有无尽的沉痛和哀思: 阿花死了,在送往县城医院的半途之中,阿花就咽气了,汽车还没有将阿花成功地送达人民医院的急救室,阿花的身体,就已经慢慢地僵硬了....... 阿花终究还是死了! 这一切,是如此的残忍和决绝! 阿花比生宝大一岁,属猪,生宝属鼠,但是从辈份上来说,阿花应该要喊生宝为叔叔,她和生宝既在同一个村子里,又是同班同学,所以,每一天的上学、放学,生宝和阿花,还有村子里的另外几个同学,比如阿燕、阿香等等,都是一起结伴而行的。 记得有一次,阿花和生宝、还有阿香、阿燕等几个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耍时,阿花忽然神情凝重地对他们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真是不服气啊!我妈妈整天打我、骂我,我觉得活在世界上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生宝和阿香、阿燕听了,当场就被吓了一跳,他们三人连忙劝阿花不要那么想,劝了好半天,阿花的心情才稍微地平复了一些...... 还有一次,大约是在生宝和阿花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某一天,阿花非常认真地对生宝说:“生宝,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阴曹地府呀?人死了之后,到底有没有灵魂?人死之后,会上天堂,还是会下地狱?” 生宝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语气惊讶地问道:你才多大呀?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因为,我最近一段时间,经常能够梦见天堂.......” 生宝连忙问她:“天堂是什么样子的呀?里面有一些什么东西呢?” “有很多好看的东西,有好吃的糖果,有好玩的玩具,还有好看的鲜花......” “这么漂亮啊!” 生宝听了,脑海里也在幻想着民样的场景。 “是的,可漂亮了!如果哪一天我死了,我真的很想进天堂呢!那样,我就不会再在这个世界上活受罪了!” “你为什么要去天堂呢?你知道吗?人死了,有可能会进天堂,也有可能会下地狱的!” “啊?这样啊?那么生宝,我知道你成绩好,见多识广,我就想问一下,到底怎么样去做,人们在死后,才能顺利进入天堂呢?” “我想,只要一个人心意诚恳,每一天都对上帝顶礼膜拜,那么,在他死后,他就一定能够进入到天堂的,人们不总是在说,心诚则灵的吗!” “真的吗?那样太好了!” “真的,不骗你,我听我外婆说,人在活着的时候,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只要在嘴里默念几遍唵、嘛、呢、叭、咪、吽这样的六字真言,这样的话,在他死了之后,他就一定能够上天堂的,《西游记》里面不也是这样演的吗!” 生宝胸有成竹地对阿花确认道。 “好吧,我相信你,我现在就念念看:唵、嘛、呢、叭、咪、吽.......” 如今,阿花终于如愿以偿地“上天堂”了,但愿如此吧! 一切似乎早就有了预兆,只是,那个时候,生宝还是如此地幼稚,他哪里会明白“死”这样一个如此沉重的话题! 只是,如今,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转机的地步,那么,就诚挚地祝愿阿花一路走好吧! 生宝在心里虔诚地祈祷着。
(六) 阿仨的妈妈紧紧地抱住了阿花早已冰冷和僵硬的躯体,她再一次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着。可是,阿花已经走了,她现在如此伤心地大哭,又有什么用呢? 是真情流露,还是另有其他?人们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此刻,阿花妈妈的内心,一定是万分痛苦的愧疚的! 在场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在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阿花的死,完全就是她妈妈给逼的,一天到晚地,就知道骂她的女儿,口口声声地要她去死,这下好了吧,阿花真的死了这下算是遂了她自己的心愿了吧,所以,阿仨的妈妈应该高兴才对呀!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呢!装腔作势的,演戏给谁看呐? 也有人在为阿花的妈妈打抱不平,她们这样说道:阿仨妈妈现在哭得如此伤心,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不可能是在演戏给人们看,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阿花再怎么不好,也终究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呱呱坠地来到世上,又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到这么大,做父母的,一刻钟都不得闲的,如今一时半刻之间,阿花就真的突然夭折了,这让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后悔的呢? 再者,天下做父母的,有哪个不心疼自己的子女? 在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阿仨的妈妈眼前,渐渐浮现出许许多多阿花做过的好事来,她在心里越发地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她痛苦地嘶嚎了好大一会儿,嘴里在不停地大声叫嚷道: 阿花呀,我对不住你呀,我才是那个该死的呀,你还这么小,怎么会这样地想不通,就要去寻死呢?我骂你是为了你好,做妈妈的,怎么会想到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死里逼呀!你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呀!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呀! 阿花的妈妈哭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几个人愿意伸手上前去拉她一把。 可能,在大家看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吧,活该这样的! 突然,阿花的妈妈停住了哭声,她大吼了几声:我也不想活了,就让我也死了算了吧! 说完,她的眼睛一亮,从床底下又快速地掏出来一大瓶新的敌敌畏,她抓在自己的手里,像是发疯了一般地,拧起瓶盖,趁势就要往自己的嘴里倒着。 众人见状,都吓得不轻,赶忙就要上前去制止,她做的这一切,也早就被坐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阿花的父亲,给及时地拦截下来了,他大步地走上前去,一把将敌敌畏的瓶子夺在自己的手中,他双目瞪得圆圆的,眼里充满了血丝,他大跳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头脾气暴躁的大牯牛。 他气急败坏地对着阿花的妈妈大声喝斥道:“你害得这个家还不够吗?阿花死了,你现在也在这里寻死觅活的,有意思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难道就不能让我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吗?别闹了好不好?让我静一静吧,我头疼得就要开裂了!” “让我也死了算了,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哦!阿花死了,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命偿一命!” 阿仨的父亲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嘴里愤怒地吼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什么死呀活的,阿花年纪小,不懂事,我不怪她,你都是大人了,难道你也不懂事吗?你还在这里一个劲地闹什么闹?吃饱了撑的?非要没事找事?” 也许是阿仨父亲的这一巴掌确实管用,阿仨的妈妈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阿仨的父亲内心痛苦极了,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作为整个家庭的顶梁柱,自己不能够及时地将这个因为阿花的骤然离世、而变得支离破碎的家给撑起来的话,这个家,可能在这样一个平凡的一天,说散就散了,而且是彻底地散了! 阿仨的父亲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也不冷静,而是意气用事,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个家里,可能真的还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这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就在今天早晨,永远地失去了自己亲爱的女儿。 这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阿仨的妈妈再怎么样想不开的话,那么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的,阿仨的父亲,已经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的了,他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让我死了算了,我已经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让我跟阿花一起死了算了!我反正也不想活了,我这样丢人现眼,狗见了都嫌的人,还有什么活头哦!” 阿仨的妈妈眼见喝药水不成了,又使出全身力气,想要一头往墙上撞,可是众人早已有所防备,阿仨的父亲,更是用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一把将她拦腰抱住了,这令她在一时之际无法挣脱,众人也一窝蜂地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拉住阿仨的妈妈,劝个不停地,安慰了大半天,阿仨妈妈的情绪,才终于稍微地稳定了下来。
(七) 按照家乡的传统习俗,阿花的躯体在家停灵三天,然后,便到了阿花“上山”的日子。 “上山”,按照方言的解释,就是“埋葬”的意思。 出殡那天,阿花被村子里一位有福气的老婆婆,打扮得很是精心和漂亮,她静静地躺在水晶棺中,因为阿花的遗容上,被老婆婆给化了一层淡淡的妆,所以,阿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熟睡了的安琪儿,她来自天堂,现在又回到了深爱她的上帝身边去了。 阿花的那条长辫子被仔细地重新梳理过,辫子是用红色的头绳扎的,还留下了两只可爱的蝴蝶结,显得非常地素洁。阿花终于穿上了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崭新的衣裳,她的上衣是一件玫红色的袄子,下边是一条浅绿色的裙裤,整个人看起来,多像是一朵还没有来及得盛开,却已然凋敝的花朵啊! 祭台的正中央,整齐地摆放着一张放大到十几寸的彩色照片,照片中的阿花,正甜甜地抿嘴微笑着,璨然而又靓丽;她青春洋溢的面庞,显得又是如此地娇巧和可爱! 十六岁,多么美好的花季,却又如此地、以这样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与这个世界谢幕,这又是多么地令人嗟呀、惆怅和叹惋? 在场悼念阿花的一众亲朋好友们,见到这样的情景,无不潸然泪下....... 汽车载着阿花稚嫩的躯体,朝着殡仪馆的方向缓缓地开去,路祭的鞭炮声,在“噼里啪啦”地,一直响个不停! 空旷的土地上,又多了一座低矮的小丘儿,那是阿花的坟冢,新翻的泥土,还弥漫着一丝芬芳馥郁的气息。 枣子熟透了,可是却没有一个小孩子愿意去采摘,也不敢去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很多村民都对阿仨一家敬而远之,尤其是阿仨的妈妈,没有几个人想要去安慰她,也不知道要怎样地安慰。 阿仨的妈妈,终日也在以泪洗面,很多时候,她都是独自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椅子上,口里自顾自地念叨个不停,或者,她也会步履蹒跚地走到阿花的坟茔前面,低声地哭喊着,这样的情形,依旧教人动容。 只是,这个时候,阿仨妈妈神情恍惚,眼睛空洞而又迷离,这样人世不争的样子,与先前的凌厉,判若两人! 有一次,村子里最最调皮捣蛋的黑泥鳅,在阿仨家那一棵熟透了的枣子树下转悠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阿仨妈妈。 不知道怎么回事,黑泥鳅忽然就被莫名其妙地给吓哭了,他嘴里一个劲地叫嚷道:表婶呐,我真的没有偷你家的枣子呀,我就是刚好从你家门口路过的呀,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打断我的狗腿子,也千万不要告诉我的爸爸呀,如果我爸知道我又调皮了,他真的会打死我的呀,啊呜..... 阿仨的妈妈并没有理会被吓尿的黑泥鳅,她精神恍惚不定地,口中在喃喃地念叨道:阿花最喜欢吃枣子了,阿花最喜欢吃枣子了,今年的枣子又结得最多,阿花却吃不到了,我的阿花呀,都怪我呀,都是妈妈害了你,我真该死呀,我真该死呀...... 阿仨的妈妈又一次伤心地哭泣了起来,忏悔的眼泪早已连绵不断地落了下来,黑泥鳅一见这样的阵势,又哇哇地大哭了起来:表婶别哭了,我这就走,是我惹你伤心了,我以后再也不到你家里偷枣子了。 说罢,黑泥鳅从他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红透了的枣子,他小心翼翼地将枣子放在了阿仨妈妈的手心里,然后,他转过身子,正要拔腿就跑,这个时候,阿仨的妈妈一把拉住黑泥鳅,语气温和地对黑泥鳅说: 你去树上摘枣子吃吧,以前都是表婶不好,以后我再也不骂你了,你什么时候想吃枣子了,就什么时候过来吧,快去摘枣子吃吧,拣那些又大又红的枣子摘,那样的枣子吃起来才甜呢! 黑泥鳅一听,心里高兴极了,他连忙拭去腮边的泪水,赤溜溜地爬到了枣树上面,慌不择路地采摘了起来。 现在,即使是有再多的孩子爬到枣树上摘枣子吃,阿仨的妈妈也不会像以往那样,指着孩子们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大声辱骂了,她总是一脸平静地从厨房里拿来一个盆,然后用水瓢舀来一大瓢的清水,就放在自家的大门口前,等孩子们从枣树上下来的时候,她就会热情地招呼孩子们将枣子清洗干净后再吃。 看到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模样,阿仨的妈妈也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微笑着回忆往事...... 阿仨的妈妈变了,变得更柔和了,村里的孩子们都这样想着。 “对的,她现在真的好好啊,不但让我们上树去摘枣子吃,还亲自给我们洗呢!” 或许,阿仨妈妈的因为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她的心灵在受到如此巨大的创伤之后,她也终于是猛然认识到了自己曾经亲手造成的冤孽吧,她这样做,也许正是在竭尽全力地,想要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吧! 短暂的喧闹之后,村庄很快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人们又一次回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平淡生活之中。 每一天,太阳都会照旧从东边升起;每一年,枣树上的枣子都会按季成熟,一切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是,村子里那一个名叫阿花的可爱的小女孩,却再也回不来了....
(八) 几年后的某一天,邻村又传出来一个与阿花的情况十分类似的、也带着一些“爆炸性”的新闻:又一位年仅十六岁的、正值青春花季的小姑娘,也喝农药去世了。 从村民们口耳相传的议论声中,生宝又一次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姑娘的死因是这样的: 那个女孩子从家里偷了800块钱,然后和同学一起,在县城的专卖店里,给自己买了一部最新款式的手机,还有几件看起来十分时髦的新衣裳,以及一些化妆品和护肤品等。 这笔钱是女孩子的父母两个人不分昼夜、辛辛苦苦地采摘了一个多月的棉花,然后卖给中间商的二道贩子,才好不容易得来的。那一笔钱就放在家中房间的箱子里,钱还没有捂热,就被这个小姑娘给全部偷去肆意挥霍了,这让女孩子的妈父母都感到非常生气。 尤其是那个小姑娘的妈妈,她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将夫妻二人千辛万苦挣来的的血汗钱,如此恣意地消费着,她似乎被气得失去了理智,一心认定她女儿买的这部手机和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是小姑娘这个年龄,禁止使用的“不正当”的物品。 于是,小姑娘的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她恨铁不成钢地、对着女儿就是一顿披头盖脸地指责和痛骂,女孩子这个年龄,也才十六岁左右,毕竟还是十分好强,而且也是十分要面子的,她哪里能够承受住这样的一番凌辱?于是,在一气之下,那个小姑娘也选择用一瓶“百草枯”,草草地结束了自己正值青春绽放年纪的生命...... 只是,和阿花的喝药相比起来,这个女孩的轻生,并没有换来村民们同情的泪水,更多的,反而是村民们鄙夷的嗤笑,和冷漠的嘘声.... 转眼秋天到来,生宝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上,突然有了一阵阵清冷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秋意渐浓,又到了枣子熟透的季节。 那一天,生宝在回家的途中,从自己平常很少经过的路边,突然又看到了阿花的坟冢,那漫天的野草,几乎将整座坟冢覆盖住了。那一片野草已然枯黄,了无生机的样子,这个时候,一只灰色的鸟儿,从草丛中猛然飞起,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将生宝吓得一阵激灵。 一时之际,生宝感觉自己情不能自已,回到家后,生宝坐在了自己的书桌面前,作了一首《辞兮》,就当作是一种生离死别的祭奠吧:
窈窕少女,离世辞兮,化作氤氲,宛若清风; 妙龄少女,早夭离世,蕙质兰心,韶华美兮......
文:清风剑客 2023年9月26日,作于武汉市蔡甸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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