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和我聊了很久的女人,终于有一天,再无音信。
就像一场雨,终会落尽。一本书,翻到了结局。
被梳洗过的空气,清新,草木芬芳,唯有玻璃上一滴滴水珠,滑过无痕。
合拢书卷,抽出一支泛黄的书签,放下。故事已读完,它已不再是拦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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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快马入汴梁,一箭穿城风云动,却未吹起她脸颊旁一缕青丝。在她的眼里,只有那一袭白衣。
我饮下那坛百日醉,不够烈,不够狂,不足以拔出那把刀。
酒,醉不了人,刀,自然也杀不了人。
南风柔弱,微醺。
杀,杀,杀,梦回吹角连营。
血色如画,马在悲嘶,狼王独嚎,伏尸遍野,火,在烧。
刀在鞘内开始雀跃,迫不及待发出阵阵鸣声。它想饮血,那滚烫的人血,腥甜,滋润。
烛火未动,人未动,有气机,却无杀意。
翻窗上房,月独挂,一个人,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好看,对一个男人来说,不一定是个好词。只是眼前这个男人,你除了用好看两个字外,居然就想不出其他的形容。
这座城有一个名人,叫小白。一个所有人见过都说好看的男人。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小白有一把杀人剑。
那把剑,如今就在他的左手,剑身很长,长的越过了他脚下的影子。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他说道
舔了舔有点干的唇,我只盯着好看的小白那张好看的嘴。
他抿了抿,嘴角弯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等你很久了,久到。。。”他皱起眉的样子也蛮好看。
“我已经杀了第一万零十三个人。”舒展开笑起来说着杀人的他,就好像在跟一个女孩说今天为你买了那店里最贵的那套首饰,却依然,不够配你的容颜。绅士般的体贴与温暖。
我知道该是陷入了他的节奏,这是个阴人。
抬手,刀带着轰鸣穿透了屋顶,握住它,感受着那一份嗜血的激动,看着对面好看的男人,我说出了六个数字。
“一零零一十四!”
“哦~”他挑了挑眉,终于有了那么一丝诧异,旋即化开。
出刀,刀如龙,在气机的牵引之下,划开了空间,我能看见那一道涟漪般的缝隙完美切开了那个如画的人。却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那把杀人剑!
呛~ 一声清响,背心完全被冰寒剑气笼罩,却引而不发。我刀,渐冷。
“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艰难的说道,那一刀的风华,本是我的巅峰。却,空了
“到了,所以该走了”小白抬头看着天,仿佛那里有着一扇门,一扫那么多年的淡然与漫不经心,从未有过的认真。
“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你”
这个江湖,破碎虚空曾是个神话。
然而那天有一个好看的男人,用了神之一剑,打开了那扇传说中的门。
小白终于成了个传说中的鸟人。
而我,带着一个她。继续流浪
为何要流浪,因为流浪,是一件很美的事。可以看大雪山,可以看沙漠,看大海,看这方天与地。
她从未问过小白为什么会走,还会不会回来。她只是在小白走了之后,褪下了那一袭红衣,也穿成了白衣。
白衣的她,很好看,是那种鸟看了会掉下来,鱼看了会淹死的那种好看。
我却觉得,只有红衣的她,才是真好看。
当然,我才不会说。
因为,她,只是他让我代为照看的一个人。
小白说,世人皆以为唯有武才能破道,其实,文也勘破的。只是这样的人,很少,很少。
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只会杀人,不懂文。所以,她说要看,那就陪着她看。毕竟一个好看的女人身边,总是需要一个能守的男人,曾经是小白,如今,是我。
她能安静的看着一枝花好半天,能看着一朵云发很长时间的呆。有时候会跟着夜莺歌唱,有时候也会为了一只蝴蝶落泪。她的气息自然,天成,她的眼睛干净,明亮,她的言语,淡淡却隐含至理。
她说,这人不行。我便立马杀了了事。
她说,这人很好。我就杀个山寨取了金银送去。
她说,这人不好不坏。那我杀一半,去掉个腿脚,再送点金银。
她说,你这个憨货,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有点纠结,她这是要杀多少呢?
相处久了吧,你会发现,她,其实没什么人味。
她的眼睛看了过来,好吧,我发现她能读人心,这个,比小白躲了我那一刀还让我,害怕。
很多年过去,我的气息越来越趋于平淡,我能感觉到天上有了一些以往没有的东西,我知道,我离哪一步也不会太远了。
她,依然是我看不透的女人。明明在我眼前,却似乎又离的很远。她能用太后般严厉的眼神让杀性癫狂的我惺惺作罢,她也能如孩子般于雪地里咯咯笑着踩出杂乱的脚印,留我一身雪屑风中零乱。
我曾笨拙的想跟她说,天上不一定好,我也不一定非要去。却没说出口,她的眼睛告诉我,不要说。
我在想,或许,她是要勘破这方天地了。
没有比试的心思了,我只是想,或许,能留在这里看着她飞升。这样的话,她或许在进天门那一刻,回头的话还有一个人,在留守。
我这个时候来一句,人间正道是沧桑,会不会有点太突兀了?
终于,我还在,她悄悄的走了。
你看,我其实早知道有这一天,所以一点也不感觉突然。
就如来时她来的莫名其妙,她走时也走的干干净净。我应该是没什么不习惯的,继续杀人,喝酒,放火。
只是,我是真的不想劈开那扇门了。
刀还在,我却用岁月在我心里编制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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