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3-6-27 22:09 编辑
写在前面的话:
蒙古游牧民族,在我的印象里,始终是横扫千里、长风呼啸的。对内蒙草原的渴望、憧憬,很难说清起源,许是儿时背诵的《敕勒歌》?抑或,是梦中的“科尔沁”、“呼伦贝尔”?是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让人如此神往……
7月9日的行程定下,我向先生宣布:就去草原。先生无奈苦笑。对我的执拗,他无计可施。我本不想违逆,但桀骜的灵魂,受不得拘束。他说:去吧,照顾好自己,希望你不会失望。失望,会吗?我笑起来:心到,身到,已然足够!
正文:
一、我和我的驴友们
7月9日晚,在成都车站碰头。一行四人:咻皮、阿丁、悠云和我。我们将搭乘1718次列车直达呼和浩特市。1718列车,我所见过最落后的,在科技发展的今天,竟还没被淘汰,堪称奇迹。
咻皮换卧铺无果,懊恼嚷着想下车,我有些歉疚。假如不贸然提前行程呢?又或者换另一条线路呢?可,我该后悔吗?
夜,渐渐深了。车窗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浓浓的墨色。倦意袭上来,旅途变得辛苦。明天,是怎样的开始,又会是怎样的结束?车上,能看到日出吗,那是一种漂泊的豪迈与诗意的浪漫吧?
人山人海,闷热烦躁。昏昏沉沉的,做一阵十字绣,再小睡一会儿。厕所,尽可能少上,一连串说着“借过、让一让”,还得从横七竖八的身体之间,翻山越岭般跨越过去。对面酣睡女人的脚明显肿胀,是血液长久不通畅的现象,该是困乏之极没活动的缘故。
凌晨2点左右,正打着瞌睡感觉不对劲,似乎被眼光扫描?猛睁眼,蜀仙的笑脸,就灿烂在对面。咦,难道在做梦?揉揉眼,哈,真的是他!瞬间清醒了大脑,激动得跳起来哇哇叫,恨不得冲过去拥抱他,惜乎隔着重重人山,只得回他一个微笑,但愿他看到的是阳光。后来才知,他买了站票撵路而来。这是什么精神?驴友间革命的友谊作启航的风帆,“以脚丈量世界”的梦想作前行的航标……
自此,结伴同行走草原的五人组全数到齐。因蜀仙的撵路行动,让悠云她们笑得不行,得知我和蜀仙本是旧相识,曾相约同走过西藏,她们更追着问:“怎么呀,相处那么好,就没发生啥故事?”
并非所有的异性男女,都必然发生故事的。我和蜀仙,就属于不来电的伙伴关系,我不喜欢他的散漫,如同他不喜欢我的强悍。很多时候,我们都各执己见,虽心底偶尔不快,但依旧求同存异和谐着。这个世间,没有谁必须义务惯着谁,在我的认知里,便是如此而已罢,而况,蜀仙虽不善言辞,但不掩憨厚、善良的本性。
阿丁是典型的重庆妹性格,做事利落泼辣却没有心机。记忆里最深刻的,是她调皮嬉顽,偷拍邻座一长发女子的尊容——灯光效果下,脸色略显青灰,嘴半张开,牙齿微微暴露,长长的黑发凌乱遮面——“鬼呀……”小小声叫,阿丁指点着,比划着,快乐得像小孩子。然而不久之后,她就忘却了这档子事,斜靠着恬然酣睡过去,被咻皮偷拍到她睡姿的滑稽处。在一片哄笑声里醒来,阿丁涨红脸追着使劲儿捶打咻皮,这临时客串的小插曲就成为枯燥旅程的亮色。
悠云呢,癫狂起来最是好玩,她能在窄车座上练瑜伽,讲起故事来滔滔不绝,闹腾起来让人笑痛肚子。那些毛主席语录歌曲,像什么“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她能唱得激情澎湃,直逗得阿丁咯咯笑不停,咻皮嚷嚷“劳资服你们了”。每次想起她故作老练晒资历、晾过去,我就忍俊不禁:就没看出有一丝一毫作“姐”的自觉性。
咻皮是我游记的重点,五人组里他暂时充当了领头羊。价值观的雷同,使得我和他常会不约而同选择景致看点,这让我们一路同行几乎从不曾分开过。他社会经验丰富,并以此作为嘲笑我的资本。最愿看他旁若无人狼吞虎咽,就连白米饭也能嚼得有滋有味,那一瞬间会让我也产生“活着真好”的惬意和快感。
基于驴友的身份,虽是初次见面,大家也都表现得随心随意。我喜欢这种相处,每个人都独立承担,每个人也都相互照应。若非必要,谁也不会刻意指望他人。我需要这种心理历练,以此掐断我秉性里的娇柔和脆弱。
列车隆隆向前,窗外开始吐白,云也依稀可见,天气应该不错吧?打个盹的功夫,朝阳就在窗外探出头来。疲惫不堪的旅程,每张脸都写满倦怠,莫名想起先生说的一句话:旅游——拿钱买罪受。车内是不褪色的乏味、枯燥和困倦,车外,却是蓝天、白云,进而落日也清晰起来。与天空的明净极不对称的,是苍凉和荒漠的戈壁。山,呈现出褐色,少有青绿,就那么黄赤赤坦露着、褶皱着……
旅途的苦楚难以言说,好在同伴的顽笑逗趣冲淡了艰辛。只是每到一站,蜀仙就站起身,嚷着要下车返回成都去,每次我都拖了他叫:“不许回!”咻皮初始跟着闹腾,到达兰州站后,反倒自己发狠说:“妈的,这回就算全车人走光,劳资也不下车了,非到目的地不可!”
矫情也好,撒娇也罢,旅程的辛苦可见一斑。扮笑脸哄哄他们,或者假装凶悍威胁,倒也另有一番情趣。事实上,我们五个人,性情不同,认知存在差异,甚至对沿途景点的取舍都完全迥然,但并不影响我们成为情投意合的伙伴,更不妨碍彼此的依赖、包容和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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