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退休民工 于 2023-6-8 18:11 编辑
近日,有点忙,马不停蹄的,走得脚都生疼。抽空还得打理一下小院,看着满院的葱笼,吾心甚慰。小小的院子,各种果蔬几乎是应有尽有,差不多可以实现果蔬自由。友人小石头说,过阵子热了就没菜了,最近一阵子天天黄瓜四季豆吃疯了,过阵子西红柿又要吃哭。我立马回复,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每年的夏天就是煎熬,不停的浇水。这几天气温高升,瞬间就飙至仲夏,院子里的果蔬多肉,又开始渡劫了,听天命,尽人事,多求自福吧!
我太能理解小石头吃黄瓜西红柿吃到哭的心情。其实,对某些东西的嫌弃,是从骨子里就带有的。我总显摆的黄瓜和西红柿,是最嫌弃了,吃起来感觉整个世界都生无可恋了。可有时候对某些东西的嫌弃,是在某种条件下产生的,就好比花生和豆子,同样是我嫌弃的。年少时,我那劳碌命的父母,总是种着成片成片的花生和豆子,每到拔花生的季节,家中到处都是花生。偏偏父母人缘又好,大方好客,街坊邻居总喜欢来家中唠嗑。母亲便把晒干的花生炒熟,刚拔回家生花生煮熟,放在门口,街坊邻居来了,想吃自己取。打那时候起,对花生就再也无爱了。
而对于豆子的嫌弃,却是源于我自身。在我年少贫困的年代,家家户户基本上还是在地里刨食为生。那时候妹妹刚到我家,还在襁褓中,父母带着哥哥忙于农事,妹妹便由我带着。记忆中的农忙季节,父母带着哥哥去收稻谷,我的任务是留守在家带妹妹,翻晒稻子,做饭,喂猪。贪玩是每个孩子的天性,有时候嫌妹妹是累赘,索性用背带将妹妹背在背上,到处疯玩。天黑前匆匆忙忙把稻子收了,炒了一大海碗青椒炒豆子。干完农活回家的父母和哥哥,吃饭时发现焖罐里的饭已经馊了,又累又饿父母狠狠的把我骂了。扒拉几口馊饭,连带把那一大碗青椒炒豆子吃完了。打那时起,我便嫌弃豆子,以至于多年后我寄宿在镇上读书,需要自带米和菜去学校,我是从来不带豆子。直到现在,看到豆子便想起年少时挨骂的情景。其实,豆子何其无辜,无端的被我嫌弃了那么多年。
前些日子,苟朵叔来电。老爷子耳有点背,我得对着话筒大声吼,爷俩东拉西扯一阵子。苟朵叔抱怨说,地里的瓜已经开始死苗了,今年估计要白忙活一场。老百姓在地里刨点食,真心不容易。婶子去福建带外甥女,接送上学,剩下老爷子留守在家。现在这年头,不单单年轻人过着候鸟式的生活,我们的父辈也是,临老临老还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我打趣说,现在孤家寡人的,实现人生自由了,没事可以去勾搭一下村里的小媳妇。惹得苟朵叔哈哈大笑,你这臭小子,老叔都一把年纪了,还拿老叔开涮,信不信给你脑门上赏两大板栗。
苟朵叔的儿女也曾想接他们去外地生活,只是从未出过远门的苟朵叔过惯了乡村的生活,故土难离。从小生活在这片土地,见过了太多饱含苦难的人和事,我是能真正理解父辈的想法。比起繁华的城市,我们的父辈更喜欢待在一个幽静的环境一个人生活。对于苟朵叔而言,保持原有的生活状态,就是上天的眷顾,曾经的奢求,已经变成无所求。日子过得淡然,但感觉却很实在,这就是真正的幸福。也许,垂老的过程,是希望泯灭的旅程。我们的父辈乃至我们都在这条道路上无始无终地徒步。
发小国民说,家里的杨梅大丰收,抽空回家一趟呗,迟了就只剩下叶子了,要不端午节回也行,家里的香瓜也要上市,还有几天去年养的鸭子给我留着。我是何其幸运,有这么一个发小。每年返程时,总是大包小包的给我准备好。东西有价,情义无价。
随着天夏的到来,眨眼间草木已经葱茏,小区隔离池塘的荷花冒出零星的几朵花骨朵,北方已经麦黄,江南梅熟,时光流转之际,已然到了夏条绿已密,朱萼缀明鲜的仲夏,蛙叫蝉鸣声中,芒种也就款款而至。
芒种到,意味着忙碌季节拉开了帷幕,夏熟的要收,秋收的要播,春种的要管,忙得不可开交。带着一种与时间争分夺秒的紧迫感,正所谓与春争日,与夏争时。芒种时节,也意味着江南地区即将进入一段闷热难耐的连续阴雨期。正值梅子黄熟之际,绵延的梅雨季,梅雨淅淅沥沥,时大时小,总带着几分缠绵悱恻,带着一股子绵绵愁怨。我是顶讨厌江南的梅雨季节,闷热,潮湿。在这样一个季节,我甚至分明感觉到,连自己那颗跳动的心,已然长出黑绒绒的毛,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这股霉味令人感到有些不安。
六月,伴随着高考,风起云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世态万象,不胜唏嘘。希望与失望,成功与失败间,参杂着多少人的欢笑与泪水。企盼的眼神,呵护的言语,那一幕幕打动多少年少叛逆的心。
作为一个承前启后的节气,芒种,一头关联着夏熟麦子的收获,一头关系着秋收稻谷的播种。一收一种之间,时序轮转,时节更迭。漫漫人生路,愿所有人不负努力,不负时光,皆能芒有所获,种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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