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读过的书》
…… 崔永元:我想想,如果您要是1959年出生的话,那您开始看书的时候,恰恰是不能看这些书(俄罗斯文学)的时候。 孙甘露:对的。 崔永元:是禁书。 孙甘露:是。我这个经历也挺有意思,就是从念书这件事情来讲,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我是就那一年进小学念书,1976年文化大革命结束,我是那一年中学毕业。整个的这个读书在学校教育的这个过程,就是“文革”十年。 崔永元:您上学的过程,可以用十年浩劫来总结(众笑)。
这是《小崔说事》访谈节目与孙甘露的一段对话。我的经历与孙同,当然,他作家,我坐家。
宁可食无肉、居无竹,不可读无书。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是我读书欲望最强烈的时期,但没什么书可读,除马恩列斯毛选外,“文革”期间出版的文学作品大多是概念化阶级斗争主题,与地富反坏右斗与走资派争斗,如长篇小说《沸腾的群山》《千重浪》《江畔朝阳》《较量》《万年青》《前夕》《使命》等;今天看来普通又普及的国内外名著,在那个特殊时期即使偶然从朋友处借到,也只能偷偷摸摸读,比如《青春之歌》《野火春风斗古城》《晋阳秋》《烈火金刚》等。 浩然的《艳阳天》《金光大道》《西沙儿女》补给我不少营养。
初中时,记不清是哪本书里(好像是刘厚明指导少年怎样作文?),读到俄国著名文艺批评家杜勃罗留波夫的心愿:
我是多么希望拥有这样的才能,在一天之内把这个图书馆的书都读完; 我是多么希望具有巨大的记忆力,使一切读过的东西终生不忘。 羡慕,我们哪里也有这样的图书馆,感叹书多读不完?1978年进入大学,在学校简陋的图书馆第一次借阅了外国名著《呼啸山庄》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全集(第一卷)》。后来收心,老老实实读萨缪尔森《经济学》。 清晰而深刻记得,1976年夏日某个黄昏,我在山西一表哥家读到一本缺头少尾的旧小说,觉得语言情节都很特别,两个多小时读了几十页也没见有阶级敌人出来捣乱。不知书名,但记住了觉新和梅小姐名字;后来才知道是巴金的《家》。 “文革”结束后,大批书籍陆续再版印行,报复性大量买书,也格外关注巴金的写作和出版动向,1978年10月25日在太原如愿买得巴金的《家》(人民文学出版社,1953年第一版,1978年10月山西人民出版社重印发行),此版本正是那年在表哥家所读的《家》,繁体字很亲切。1987年3月17日还邮购了巴金的《随想录》(五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6月第1版,1986年12月第1次印刷。全价5.00元,另收0.52元邮购费,发票加盖有北京市经发图书销售门市部财务专用章。 记得购买巴金《随想录》时,见有报道披露巴金在翻译赫尔岑的《往事与随想》。关于赫尔岑《往事与随想》的翻译,巴金((1904年—2005年)与福建师范大学的项星耀(1924-1997年)之间还有一段佳话。1993年5月,《往事与随想》项星耀译本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正式出版。
由于书籍的匮乏,1976—1977年,我全本手抄过所借郭沫若的《洪波曲》和《百花齐放》,以及陈毅元帅的《陈毅诗词选集》等。 凡营养过我的文字,皆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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