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
一
小时候,草原是《草原英雄小姐妹》的草原;长大了,草原是《牧马人》和书里的草原。
岁月匆匆,当我踏上真实的草原时,不想已近甲子之年。站在草原上,瞭望原野,碧草連天,记忆浮现出来,有的真实,有的又不尽相似。这里是青藏高原的草原,记忆里是蒙古高原的草原,一个在北方,一个在西方。似乎西方的草原比北方的草原更高,天比北方的天更蓝,草比北方的草更加丰美。
起起伏伏的草原,像波浪绵延不絕,在地平线的尽头,還横亘着闪烁的雪峰,缥缈巍峨的雪峰。在雪山之巅,是终年沉積的冰川。冰川融化,汇成条条溪流,条条溪流再汇成河床,弯弯曲曲穿过草地,由西向东,從高而低,一條成黄河,一條成長江。而眼前不遠的这條江水就是黄河的支流,当地人就稱“源頭黄河”,圣洁的河水潤育着大草原,潤育着草原的生灵。
冬去春来,草地封动,草丛开始发芽,到舊曆六月,到处呈现一派春暖花开的景象。誰說高山缺氧了,在海帕4000米的草原上,腳下躺過一彎碧水。伸開雙臂,抬頭向天,閉目呼吸,濃郁的氧分直達肺腑,像在海邊一樣面對空曠的草原之海。睜開眼時,見天上一支雄鷹盤旋,白雲朵朵,湛藍的天空如潑墨,像剛落筆的油彩一般深刻。
草原不全是广大的,它也有小处地界,如草原山谷。在山谷的视野里,草原像一处被围的“盆地”,盆地下的积哇帶,便是湿地。绿藻在湿地上泛出红蕴,一些白的、紫的、粉色的野花点缀其間。湿地上的草丛有的莫过人头,于风中高傲摇曳;有的只是漫过脚背,低羞著自卑的头。谷底的风,旋上高坡,吹得衣袂咧咧,薄纱輕漫。蓝天白云下,牦牛在甜息,羊群在歡跑,那些花白的牛和羊羔,像草原上跳躍的雪莲朵。在整个若尔盖,牧民们最爱在这些“独立”的坡地放牧,藏獒在山头守护,不时发出犬吠,吓得越过地界的牛羊赶紧回轉身来。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草丛也并不是书里写的全是碧绿,仔细查看,它有翠绿、浅绿、黄绿、紫绿甚至红绿相间的草色。草原也不是平坦的,而是一波一波拋物線般伸向远邊。目力所极,無盡曠野,上下相連。天际线上的雪峰,闪烁金輝,仿佛那就是神仙的住所。奇怪的是为什么草原上不见一颗树木,哪怕是很小的树木。難道是这里的气候太冷?那么腊梅呢?腊梅是不怕冷的呀!还是这里的生灵拒绝所有高大的植被?……草原有草原的秘密,我是不能以有限的时间了解草原无限的秘密了!
2018年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