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论金 于 2022-5-2 13:32 编辑
清末的学者无所事事,不知干什么好,于是就研究古籍,那钻研的劲头,不仅仅能把那本古籍给你分出真伪来,甚至能把那句话都能给你重新断句,搞搞新意思,更有甚者,连某个字,都能从更早的古籍中找出它解,给你翻出别解来。在没有信息技术的时代,那种工作完全是人工不智能的,可见研究学问之仔细,用心之专注,完全可以媲美现代各行各业的精英专业人士。
但是在故纸堆里搞得再仔细,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过就是加深加固了我国传统文化的认知,将前人的思想精细化地再研究,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但这种对文化研究的的专注精神,中国学者倒是继承了下来。而清末民国,学者面临最大的课题,无疑是面对西方科技文明、政治文明的强势输入,如何自保、如何整合、如何救国、如何发展的问题。西方的科学、民主标签背后,具备一个文明的纵深,延绵了也有数千年,从古希腊、基督文明、罗马法律、文艺复兴的理性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民国的学者在有限的学术生命期,在有限的信息量提供,在有限的接触中,能区分清楚西方的思想、科学、政治、价值观,就很了不起了。那些所谓学贯中西的大师,我看就未必能全局把握西方整个纵深的体系。但清末学者教育出来的大师们,学习起来还是能以精深为长的。而博大就不见得。
民国的学者,大多数的底子,都是儒、释、道、兵、策、谋略、游说论等,王国维就算去了日本几年,接触了西学,也学了康德、叔本华哲学,他还是站在儒家的基础上去看那些东西的,以至于后来的学者,无不是如此,就好比人都有个基本盘一样,中国人都有个基本视觉,这个是个本,学其他东西,那都是站在自己的基本盘上去考察的。此处用考察二字就相当的精准,考察的对象,就绝对不可能是内化的。
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各自发展数千年,东方的一脉相承,不过是补充完善深化,三观恒定,都属于农业文明,而西方变化甚巨,自我颠覆好几个轮回了,有现实主义,也有虚无主义,有禁锢,也有自由,有神神叨叨的传教士,也有科学巨匠。这么复杂一个玩意一下子涌进跟不上时代步伐的大东方,学者们的三观都要被整坏了。如果没有现实性炮火的轰炸,学者们可能还淡定点,但面临着国破民灭的可能性,民国学者对前展望,只有个一片漆黑有木有。悲观的都去自杀了,要不就算活着也整日的呜呼哀哉。
还算天不绝中华,中国人还有乐观的天性,还有那么点民族自信心,此时,迷惘的、绝望的、悲观的、乐观的、被动的、主动的、保守的、激进的,都来逼逼我大中华怎么办吧。那不百花齐放还能怎样?这是谁管得了的事情吗?因为管的人,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啊。民国的学者自然而然就承担了这个历史任务。主要分成好几个范畴开展,一个是社会问题,二是生存价值问题,三是人伦道德问题。在西方的新思想的冲击下,我国学者自然自动的对自己熟悉的体系提出了疑问。
大师们都是在这个舞台上表演的,那是对旧观念社会层面的冲击,评估其成就,不是站在学术深度去理解的,也许大师们学到的不过都是西方的皮毛,但其对普罗大众的冲击简直像精神原子弹一样,社会的整体现代意识逐渐抬升起来,就是这些大师们利用当时的话提,一篇篇小文起的作用。
大师们见解颇多,但你读遍民国各位大师的杰作,你基本上找不到那位大师能站在哪个历史阶段,看到中国今日的模样。其实道理很简单,我们谁也没能力遇见明天的股票会怎么样,大师们只有彷徨和呐喊,憋屈得跟现在的中国球迷和股民一样。
其实,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理解全球化科学技术的动态发展,没有人有能力真正理解国家民族在全球化背景下的地位,也没有人能找到符合中国的新的社会组织架构,也没有人能找到基本的决定性的力量支持自己的理想。这是局限于很多方面的,信息量很有限,知识基本盘类似,社会是农业社会,没人能前瞻到什么工业化社会——这个还是马克思告诉中国人的。于是就靠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形成一个整体性的大文本,最终培养出毛这样的巨人。
我们的大师,是缺乏体系构建的,但其实,从民国开始到当现代,我们干的,基本上都是学习和整合,基本的命题,还是不丧失民族本性底蕴去探讨全球化融合的。这涉及的层面是完全、整体、深刻性全部具备的。我们活着要幸福(不贫苦)、要有价值感(不虚无)、有自己的民族地位(不被奴役)。
民国大师们治学的严谨和对自己信念的践行,是他们伟大之所在。
小小一个论坛,以民国风为旗帜,高隐这种言行相悖之徒,整日酒精麻痹的学术精神,真不必感到骄傲,唯一值得高兴的,也许就是允许你参与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