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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榕树下 双城风云(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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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风云(十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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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3-22 11:32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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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杨亦秋送卓越到上海的家里,卓太太卓越母女相见,自有一番悲喜。卓太太笑嘻嘻地直掉泪,连说“下回可不准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跑了”。


  杨亦秋因与蒋子谦有梁子,不便公开露面,仍是私下行事。卓越为生计发愁。杨亦秋安慰她道:“我有***的津贴,足够我们两人的开销。以前的工作不过是个幌子。你姐姐又嫁在蒋家,不会丢下你母亲不管。你闲了只管散散心,或是编两支爱国歌曲,也是为抗战尽力。”


  这天卓太太催卓越去看卓思,“到底姐妹一场”,卓越执意不肯,也就罢了。除了卓太太、卓思,上海的亲人只剩下张另。卓越便叫了黄包车到“夜巴黎”。巫婷等人一见了她,都大说大笑的,一路簇拥着送到张另那儿。张另亲自张罗她坐,问起别来情由。卓越拣些不重要的说了。众人知道她未婚夫被她姐姐横刀夺爱,都小心翼翼不提这件事。卓越问巫婷道:“阿德呢?”张另笑道:“亏你还记挂着他。”


  阿德是“夜巴黎”保镖之首,几次为卓越排忧解难,对付记者也是他出面。卓越一直记着他的好处。张另叫了他来,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恭敬:“卓小姐。”卓越含笑问好,打量着化妆间道:“阿德没变,大家也都是老样子。只有我不同了。”张另笑道:“再怎么不同也是我们的‘玫瑰皇后’。我现在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你和伍薇走了以后,我费尽心血想培养几个台柱子,都是扶不起的阿斗。昨天还有老主顾说,玫瑰皇后的风姿是再也见不着了。你不如就妆扮起来,客串一晚,出去吓他们一跳,也让这些新人知道什么叫做歌舞。”巫婷笑道:“好极了,我甘心做你的绿叶。”她身属“五朵金花”之一,除了杨亦秋、梁倩,却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底细。


  张另怕巫婷多心,笑着说:“你早就独当一面了,还当绿叶?你肯我也不答应啊。你就和卓越来个争奇斗艳,花开并蒂吧。”阿德和其余诸人都带着期盼的笑容望着卓越。卓越不忍扫了大家的兴,笑道:“既然张姐说了,我怎么好固执呢?不过只是今天一晚,往后我就坐在台下看了。”张另笑道:“那当然,今晚是你卖我的老面子,以后难道叫你重操旧业不成?”


  卓越这次不再像以往那样,坚持由自己化妆了。镇江一行,让她在许多事情上变得圆通。她在化妆师手下一点一点的明媚娇艳起来,旧日的玫瑰红的舞裙套上身,愈显得艳光逼人。司仪在前台让客人们猜“今晚的神秘嘉宾”。台下喧闹扰嚷。等到卓越、巫婷一出台,全场刹时安静,乐队也有意地不发一个音符。良久良久,花炮一爆,彩屑纷飞,音乐猝然奏响,观众呼声如潮。张另在后台笑道:“还是她镇得住场面,什么叫‘颠倒众生’?这就是了。”阿德在一边憨憨地笑。


  卓越边舞边唱:


  “灯红酒绿夜光杯,


  黄叶秋风舞来回。


  醉一江春水,


  蔷薇她处处飞。


  看人面桃花凤眼媚,


  听吴侬软语耳边吹。


  何须辩真伪,


  只因情在人为……”


  她忽然想起了蒋子谦。他以前和汤玛士常来看她的演出,引得别人又羡又妒。她感慨地向台下看,蓦然间目光一跳。蒋子谦竟坐在以前的位子上。她差点儿乱了舞步,幸而巫婷替她遮掩过了。蒋子谦旁边不是汤玛士,换了一个西装笔挺,连领结也打得一丝不苟的中国人。那人跟蒋子谦说着什么,蒋子谦点头,一双眼却没有离开过卓越半分钟。


  “扭扭捏捏,体体贴贴,


  半就半推,欲进故退,


  她明里跟随暗中指挥,


  难怪他不知怎样奉陪。


  美酒不醉人人自醉,


  逢场作戏也够味,


  何须辨真伪,


  本来情在人为。”


  过门一带,歌未完而曲风已变。卓越、巫婷和后排伴舞的女孩子们,随着那急急风的音乐甩起裙裾,银色的舞鞋“踢踢塔塔”敲击台面,时而合成一排,时而分成三排,此进彼退,如同潮涨潮落。卓越两手一分,众舞伴将她团团围住,过了片刻,巫婷等一齐散开,卓越却已将裙子蜕去,露出一袭银白底子飘满了枫叶的闪光缎子紧身衣。一片片枫叶像一球球火焰一般,映得卓越像一轮骤然从海里跳出来的太阳,美得刺目,美得专横,美得不近情理。观众疯了似地狂叫。蒋子谦不自由主站起身来,举杯遥敬。卓越就像没瞧见一样,把那“灯红酒绿夜光杯”的两段,换了一种低沉颤栗的声腔重唱了一遍,词同而味不同,跟着又且舞且唱道:


  “勾肩搭背,成双作对,


  路也徘徊,爱也徘徊,


  待一曲终了说声‘再会’,


  害得他今晚不得安睡……”


  蒋子谦身边那人笑道:“你今天怕是真的睡不好了。”蒋子谦勉强匀出耳朵来听他的,眼睛却舍不得挪开半点。卓越那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左边一大半堆泻到肩膀上来,以一只“黑玉蝴蝶”的发卡牢牢地绾住。每当她舞到尽兴一甩头,那“蝴蝶”就飘扬起来,闪出一道魅丽的黑光。


  众女孩绯红的裙摆,巫婷桃红的裙摆,卓越银白灿红的身形窜得人眼花缭乱。音乐越响越热烈,舞姿越来越奔放,场内的空气似要沸腾起来。一片喧嚣中忽听卓越的声音拔众而起,压倒余音,扶摇直上:


  “蹉跎了青春不后悔,


  旧梦往事终回味,


  何日君再归,


  相约再满场飞。”


  一曲既终,掌声、口哨声、叫好声足响了五六分钟。卓越、巫婷带领众女孩谢了三次场才脱身退下。


  临走前,张另再三谢谢卓越,嘱咐阿德护送卓越出门。哪知一到门口,蒋子谦和他的朋友正等在那里。蒋子谦道:“卓越。”卓越不吭声。阿德道:“蒋先生,请让一让,卓小姐累了。”蒋子谦掏出一张大钞塞给他道:“这里没你的事了。”阿德不接,却看卓越。卓越点点头,他才接过钞票进去。卓越道:“在这儿拉拉扯扯的太难看,蒋先生有什么话,就快请说吧。”蒋子谦从朋友那里拿过一束花来递上。卓越冷然道:“这束花应该带给卓思才对。我跟你顶多也就是姐夫和小姨子的关系。”蒋子谦的朋友打圆场道:“Miss卓,你误会了。蒋先生是一番好意……”卓越眼光从他身上掠过,像在问空气:“你是谁?”那人也不尴尬,笑呵呵地道:“鄙姓吴,是个医生,承蒙蒋先生看得起,当我是他的朋友。”蒋子谦道:“doctor吴是留英归来的心理学博士。”卓越道:“哦?物以类取,都是喝过洋墨水的。我只喝过葡萄酒而已。”蒋子谦有点急了:“别赌气了好吗?我今天来‘夜巴黎’,也是觉得以前对不起你,才来……怀旧,没想到真会碰到你。”


  卓越的眼神利如刀剪:“你以为你又有机会了是吗?你就觉得我们还有缘分是吗?姐夫,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了!我不是卓思,对姐妹的男人没有兴趣,对一个在关键时刻抛弃我的男人更没有兴趣,对表面上新派,其实封建的不中不西、僧不僧道不道的‘两不像’男人尤其不感兴趣!”她一通发泄,痛快淋漓,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在片刻之前,她还有些疑心她会把持不定,这时却鲜明强烈地感到,原来她经常想起他,不过是在等一个痛斥他的机会。她现在是彻彻底底地放下了,卓思就算双手奉送,她也不要。这一种了断使她身轻如燕,仿佛获得了重生。


  吴医生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这么烈的性子,连西洋女人都没几个能比得上。”蒋子谦笑了笑道:“也许我该感谢她。当初我犯了一个错误,今天差点犯了另一个。”他指指汽车:“送你回家。”吴医生笑道:“不用了,又不顺路,我坐电车。”蒋子谦道:“随你,明天下午的约会别忘了。”吴医生道:“关系到你的亡母,我怎么敢失约呢?”


  蒋子谦回到家里,自有仆人接过外衣,给他换上家常的银灰色软背心。卓思殷勤地迎了上来道:“下雨啦?衣服上这么多水点子。”蒋子谦道:“不是雨,是酒。”他想说“我到‘夜巴黎’去了。”想想她这一阵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打理得十分精心,就没作声。但是他到欢场买醉,还是刺激了她。自从卓越上门揭穿她和汤玛士的图谋,蒋子谦对她一落千丈。她哭着求他原谅,说她因为太爱他了才一时糊涂,蒋子谦才没有把她赶走,然而永远是不冷不热地对她。


  “今天我看见你妹妹。”蒋子谦道。卓思心里“突”的一跳:“哦,她回上海啦?倒没听妈说过。”蒋子谦淡淡地进书房去了,留下卓思难堪地站在那里。


  书房里,蒋烈儿正自绘图。蒋子谦道:“你这上海周边地形图可完工了?”蒋烈儿道:“差不多了。明天你见桥本先生,我跟你一块去。”蒋子谦道:“国事家事事事烦心。又能要帮日本人筹谋策划,又要查出家里的内鬼。”蒋烈儿道:“妈的遗像还没找到?”蒋子谦沉着脸道:“这个贼胆大包天,莫名其妙,竟敢偷母亲的遗像。他们一个个都不肯承认,好,我就请一个厉害人物来揪出这个人!”蒋烈儿道:“是你那个医生朋友么?”蒋子谦笑笑道:“你居然猜得到。”蒋烈儿淡然道:“我反正是个闲人,不想想这些闲事,还能想什么呢?”蒋子谦深知杨亦秋的走,对妹妹打击极大,他怕触到她的痛处,当下并不点破,道:“你快画完吧,明天跟我去见桥本先生。”


  第二天天刚亮,兄妹俩安步当车,走到废园。桥本背朝他们道:“你们很准时。”蒋子谦道:“烈儿画好了地图,军民两用,非常精细。”桥本回过头来,负手身后:“烈儿,辛苦你了。”蒋烈儿微笑,递过图去。桥本粗略一看,颜色、标尺、比例说明、重要军事目标……做得堪称完美。他满意地点点头,收起来道:“我们的军队已经完成布署,过几天就要总攻。有这张图就更稳操胜券。”他顿了顿道:“本来我请了日本国第一高手雾隐文轩去抢那批财宝,结果没成功。不过不要紧,要想赢就先要学会怎么输。我给你们介绍个人。”他拍了拍手。残墙后走出一个人来,形貌质朴。蒋烈儿觉得似曾相识:“你是……”那人笑道:“我是车夫黄坚,蒋小姐不记得我了?”蒋烈儿奇道:“你是桥本先生的人?”黄坚道:“我是弃暗投明,从国民***归顺过来的。”


  蒋子谦看看桥本。桥本阴沉沉地笑道:“他是南京派来的高级特工,他们这一组人叫做‘五朵金花’。他在上一次窃听行动中,被我的手下抓获。经过劝说,作了我们的反卧底。”蒋子谦上前拍拍黄坚道:“恭喜。”黄坚嘴里“咝”的一声,急忙让开,似乎肩上有什么伤痕。蒋子谦心中雪亮,心道:“你是经不住皮鞭、烙铁的‘劝说’,才投诚的吧?”桥本道:“黄先生带来很多珍贵的情报,可惜除了杨亦秋以外,他也不知道另外三朵金花是谁,也没有固定的接头地点。”他望望蒋氏兄妹道:“你们以后多与黄先生交流,他就住在浅水湾饭店旁边。”蒋子谦笑道:“新房子也是桥本先生送的?”黄坚笑了,算是默认。蒋烈儿道:“他忽然有了一幢大房子,不怕太张扬吗?”桥本道:“这一节我自有安排。这么有价值的卧底,绝不能让人识破。”他鸷鹰般的目光向三人一扫:“上海是中国的经济中心,攻陷上海,意义重大,全中国的士气也会受到打击。你们好好准备吧!”


  蒋子谦与蒋烈儿慢慢走着,外滩上天光云影,船舶往来,一片繁华。蒋烈儿租了一艘游轮,点了两份西餐,与哥哥相对而坐。蒋烈儿道:“哥,桥本先生果真攻占上海,我们不就成了民族罪人了吗?”蒋子谦道:“我只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桥本先生伸出援手。”蒋烈儿用刀叉轻敲盘子,沉思着道:“明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当真来了,又心里难受。也许我们要再想一想?”


  蒋子谦走上甲板,走到船尾,蒋烈儿也跟了上去。蒋子谦看着簇簇浪花,看着倒退的浪痕,道:“我们上了船,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说下去就下去?”他抬头仰望,高楼林立,海鸟翻飞,天蓝得让人心痛:“你以为我们还有得选择吗?”蒋烈儿挽住他的胳膊,也默然了。


  卓思精心准备了小菜,铺好了桌布,又投合蒋子谦的口味做了一道苹果馅的水果饼。没想到蒋子谦和蒋烈儿在外面先吃过了。她只好无情无绪、没滋没味的吃了一餐。敏姨今天倒是没讽刺她,只是笑嘻嘻的,挟一块菜,看一看,真也是“无声胜有声”了。


  卓思没理她,自回房去躺了半天,才有点睡意,蒋烈儿在外面敲门——蒋子谦并没有正式和卓思结婚,蒋家又西化,不好公然声称他是纳妾,蒋烈儿不便称她“嫂子”,又不能再叫“卓小姐”,又不能叫她“喂”,简直不知怎么样才好,末了还是敏姨教她有话直接说,把主语省掉,变成个秃头句子——“吴医生来了,哥请你出去。”


  卓思答应着披衣起床,略梳了梳头,开门出来。两人走到会客室,见门窗全关上了,只开着一盏吴医生带来的暗黄色的小灯,有点像电筒,也是用电池的,可那光更昏暗,更诡秘,好好一个房间,被它照得像山洞似的。卓思心中奇怪,脸上含笑:“又劳动吴医生的大驾。”吴医生笑道:“不敢。”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金链子怀表,打开表壳。怀表上除了时针分针秒针,还有一些正向的黑弧和逆向的红色箭头,乍一看不觉得怎么,盯着看就有点头晕。卓思不知他在干嘛,蒋烈儿却明白这是西方的催眠术。她冲了杯咖啡,走进书房去了。


  卓思和敏姨略显不安地互望了一眼。吴医生和蔼地笑道:“可以开始了么?”蒋子谦点了点头。


  吴医生向卓思道:“请你看着怀表。”他一手拎起表链,那怀表就左右晃动,如同钟摆。他随口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卓思不需思考,随口应答。秒针“嘀嗒嘀嗒”,表身的黑弧和红线在一晃一晃之间仿佛开始涡漩、融汇、流动。卓思一阵轻微的眩晕,不由自主去看吴医生的眼。两人目光一触,卓思打了个激灵,听吴医生柔声道:“你现在往前走,你看见一扇门。你慢慢上前,推开它,你看见蒋夫人的遗像。蒋夫人在看着你……”


  卓思恍惚间踏进一间黑沉沉的屋子。唯有供桌上亮着一盏小红灯。淡淡的红光笼罩在遗像上。卓思走上前去,拾起抹布,机械地擦拭。玻璃镜框凉阴阴的。遗像的眼睛忽然眨了眨,瞳孔带着两点红色。卓思一惊,抹布掉在地上。“不关我的事。”她说。遗像的玻璃平面变得像水,轻轻颤动,蒋夫人的脸就缓缓凸起在这“水”上。卓思往后退开,遗像却“咣啷”一声撑碎玻璃,化为一颗活生生的头颅飞到她眼前。卓思大声尖叫,退到墙角。蒋夫人瞪着她:“你为什么这么做?”卓思颤声道:“做……做什么?”蒋夫人冷冷的道:“和别人联手设计你妹妹,设计子谦。”卓思死抠着墙壁,指甲上都出了血:“一开始我是为了钱,可是后来我不是!我爱子谦,我爱他!”蒋夫人看她的脸,她脸上就一阵酷寒,结了层白霜;蒋夫人看她前胸,她胸口血液就仿佛结了冰,冷得想呕;蒋夫人渐渐看到她的小腹。卓思猛然伸手抓住蒋夫人的头,往身后墙上乱撞:“滚开!滚开!我没得罪你,我不怕你!你休想害我的孩子!”


  “停!”


  蒋夫人不见了,屋子不见了,像是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唰”的一声,卓思回到了会客室里。她满头虚汗,十个指甲上还在渗血。刚才她以为她在抠着墙壁,其实却是抠着桌子缝。


  蒋子谦抓住她双肩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孩子?”卓思带着三分余悸,心神不属地道:“我……我前两天老是反胃,到医院里检查,谁知他们说……我有了身孕。女鬼想冰冻我的宝宝,我不能让她得逞。”她的手下意识地捂住腹部。蒋子谦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卓思神智逐渐清醒,眼睛也逐渐明亮,神情中带着涵容与宽和,好象蒋子谦也是她的大孩子:“我想等下个星期你过生日时给你一个惊喜。”蒋子谦之前听她在朦胧状态中说“我爱子谦,我爱他!”已经有些感动,此时将为人父,更是喜出望外。他深悔用催眠术对她,而事实证明,遗像的失踪的确跟她无关。他忙坐到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


  卓思从前处心积虑,为的是蒋家的地位与权势,而在与卓越的争夺拉锯中,更本能的觉得她要“争”的是个好东西。带着这份心理惯性,与他朝夕相处,纵然处处委屈,还是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蒋子谦西式的风仪与魅力,也是她的世界中一向缺乏的。等到有了他的骨肉,更是死心塌地,再无别的念头。


  吴医生道:“蒋,还继续吗?”蒋子谦拉卓思坐远一些,淡淡地道:“敏姨,轮到你了。”敏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


  书房里传出蒋烈儿一声惊呼,跟着“当”的一下。蒋子谦忙道:“怎么了?”静了片刻,蒋烈儿道:“没什么,我打翻了墨水瓶。”蒋子谦生怕外敌入侵,胁迫妹妹假报平安,拿起手枪,悄悄走去,猛的把门撞开。蒋烈儿正蹲着收拾一地的墨水,抬头笑道:“真的没事。你快去吧。”蒋子谦四面一扫,确无异样,这才放心退出。他返回客室,就见敏姨双目圆睁,好似见到什么了极特异的景象。吴医生的怀表又在晃动。卓思拉住了蒋子谦的手。


  敏姨感到她恍恍惚惚地和蒋夫人的遗像面对着面。遗像蠢蠢欲动,敏姨却毫不畏惧。遗像叹了口气,浮在空中。敏姨仰头看着,厉声道:“你以为你能吓住我?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难道死了反而有这个本事?”遗像道:“你真的这么自信?”敏姨突然一伸手抓下遗像,用尽全力,摔到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每一块碎片上都是蒋夫人的脸,她好象化身千万。敏姨踩着碎玻璃片,俯身道:“以前你就栽在我的手上,今天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你不是正妻吗?你不是很威风吗?不是想我死吗?到头来,我终于还是借老爷的手把你斗垮!”她压低了声音狞笑道:“设局的人就是我。”满地碎片一片片拼接起来,一眨眼又成了一个完整的遗像。蒋夫人道:“妹妹你是发昏了吧?”敏姨脸上肌肉扭曲,格格笑道:“好姐姐,除了装神弄鬼,你还能作什么怪?从我第一天进门你就妒忌我,几次三番陷害我。要不是我棋高一招,早就毁在你手里了。”遗像闭眼,双目中流下血来,头发却越变越长,从镜框缝里钻出,将敏姨裹得动弹不得。敏姨挣扎不脱,一口唾沫吐在遗像脸上:“你哭吧,哭吧,哭出血来也没有用!子谦和烈儿还是待我如母。每次看见你的一双儿女叫我‘姨’,我就像打了你一耳光!我抚养他们,就是要你难受,要你痛,要你九泉之下阴魂不安,看着他们兄妹俩向杀你的人尽孝!哈哈哈哈……”她疯狂地大笑起来。蒋夫人的头发虽然缠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还是尖笑不绝。


  “子谦,别这样,杀了她你要偿命的!”


  蒋子谦双手掐得敏姨喘不过气来,眼中全是红丝。卓思拼命拉住他道:“你住手啊!”她力气本来就不如蒋子谦,刚刚受过催眠,更如蜻蜓憾柱石。蒋子谦手上青筋暴起,敏姨白眼翻出,卓思急中生智在他臂上咬了一口。蒋子谦吃痛松手,坐倒在地,如同虚脱。卓思抱着他哭道:“给没出世的孩子积点儿德吧!”她一向憎恶敏姨,也曾想用计谋斗倒她,但从来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尤其怀孕之后,心里满是柔情,日常与敏姨相处,嘴上虽不肯落了下风,其实连痛恨也谈不上了,只是反感而已。此刻见蒋子谦行为狂悖,竟要致敏姨于死地,不禁又惊又急。


  蒋子谦用力撑起来,坐到沙发椅上,对敏姨粗声道:“我早就想杀你了!”吴医生上前在敏姨脑后一阵推拿,低声说了句话。敏姨浑身一抖,茫然看着众人。


  书房门留着一条缝。蒋烈儿亲眼看到这残酷的一幕,不觉呆了。她身后一人轻道:“你千万不要出去,我们还有一件事没有确定。”蒋烈儿无助地握住他的手道:“亦秋,亲人变成仇人,你说我怎么办?”她身后的男人正是杨亦秋。他之前从窗子里翻进,蒋烈儿失声惊呼,他反应极快,立刻把墨水瓶打碎,躲到门后。假如蒋烈儿不为他隐瞒,他势必与蒋子谦有一场剧斗;但蒋烈儿却顺水推舟,撒了个谎。他潜入蒋家,原是为了探听日本人的新动向,他相信他们总有三言两语涉及到桥本。没想到蒋烈儿恰在书房,与他撞了个照面;更没料到会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与闻蒋家的惊人秘密。


  蒋子谦问了几个问题,敏姨便脸如死灰。她先前见到卓思被催眠的模样,就知道不妥,事到临头,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她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道:“蒋家是你做主,你就把我交给巡捕房吧。”蒋子谦握紧了拳头,嘎声道:“你不离开我和烈儿,就是为了向我妈报复?”敏姨斩钉截铁地道:“是!”蒋子谦道:“一点亲情也没有?”敏姨迟疑了一下才道:“没有!”蒋子谦苦笑道:“很好,很好。”他沉默半晌方道:“事到如今,你是不要指望安享晚年了。我答应你,把一切交给法律,我绝不从中做任何手脚。但是……你把我妈的遗像还给我。”


  杨亦秋在书房里悄悄地道:“遗像不是她拿的。”蒋烈儿奇道:“你怎么知道?”杨亦秋道:“她恨了你妈这么多年,要用遗像泄愤,她早就做了,也不用等到今天。”蒋烈儿沉吟道:“那会是谁呢?”


  果然敏姨道:“我没有拿过遗像。”蒋子谦、卓思半信半疑。敏姨道:“一个快死的人,是不会说假话的。”


  吴医生一直没作声,这时插了一句:“也许我有办法。”蒋子谦道:“什么办法?我母亲生前照片不多,连画像在内也只有五幅,丢一幅少一幅!就算把上海滩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吴医生道:“你帮我把怀表盖上。”他说了这句不相干的话,蒋子谦却不以为忤,“啪”的一声合上表盖。吴医生凑近他道:“盖子上有什么?”金属翻盖上刻着一些火焰图形,映着昏昏的黄色灯光,像在“毕毕剥剥”的燃烧。蒋子谦遍身发热,忽觉“轰”的一声,透过熊熊火光,见到了一扇房门。那就是蒋家最神秘的一道门。除了他自己,谁也不得入内。卓思曾经好奇问过,反被敏姨嘲笑她没资格打听。蒋子谦开了门,开了灯,窄窄的房间内只有一桌一椅一柜。那柜子分成几十格,每一格都贴着标签。桌上搁着一架显微镜,还有七八个试管、一盏酒精灯。他坐下来,戴上医用手套,从两个试管里倒出两种培养液,盛在另一个空试管中,将混合后的紫色的液体摇匀。他倒出一些在消过毒的玻璃片上,把样本送到显微镜下观察。细胞分裂,像一个不大不小的眼睛。眼睛滚来滚去,长出眼白、瞳仁……黑白分明,他母亲的眼睛!他惊得推倒了显微镜。他一回身,寒毛直竖,只见四面墙上全是眼睛,成百上千的眼睛。有些瞧着他,有些眨呀眨的。他冲到门边,正要开门,门把手上也出现一只独眼。他踉踉跄跄退到柜子前面道:“妈!妈……”蒋夫人的声音回荡起来:“子谦,你干什么?”


  蒋子谦道:“我要为你报仇!你难道甘心死得这么冤枉?”


  “你早就知道我是枉死?”


  “我没有真凭实据,可我知道爸爸不会无缘无故对你翻脸。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详查,爸爸就死了。叔叔伯伯瓜分我们财产,我一个人流落在外,直到遇见桥本先生。”


  那么多双眼睛一下子消失了。蒋夫人站在他面前,一如从前。她抚着他的头,似有无限感慨。蒋子谦哭出了声。蒋夫人抚慰着他道:“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不容易。你自己也要做爸爸了,还在妈跟前撒娇。”蒋子谦含着泪笑了:“妈,敏姨把烈儿带大,不管她是什么居心,总是免了烈儿跟着我流离失所。所以我后来明明查到了真相,也一直没有揭穿。为了帮烈儿报恩,我只用我配的慢性毒药加在茶里,腐蚀她的五脏。她最少还能再活两三年呢。”蒋夫人道:“所以你就布置了这个房间,谁也不准进?你的毒液哪里来的?”蒋子谦搭着蒋夫人的肩道:“日本人在研究细菌战,我跟他们要了一些。”


  杨亦秋在书房听到,吃了一惊。看来日本人不择手段,挑畔《国际法》,连生化武器也要动用。蒋烈儿却道:“你让开,我要去救我哥。”杨亦秋轻声道:“他暂时并没有危险。”蒋烈儿道:“但你知不知道,催眠固然可以治疗精神创伤,运用不当也能让人落下严重的妄想症?”杨亦秋本想多听一些机秘,但硬不允许人家去救她的亲哥哥,这话毕竟说不出口,只得罢了。


  蒋烈儿刚要出去,就听蒋子谦叫道:“doctor吴,你搞什么鬼?连我也敢催眠?”


  吴医生微笑道:“蒋兄确实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居然不用我的帮助,自行走出幻觉。”蒋子谦“霍”的站起,又身不由己地倒下。卓思忙去扶他。吴医生笑道:“我对你用了双倍量的诱导,你陷入幻境极深,虽然脱得出来,也损耗了大量精力。现在一阵风也吹得倒你。”卓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吴医生道:“我想让你们一家增加了解,知道彼此的心思,知道表面的和睦不过是个幌子。”蒋子谦道:“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吴医生笑道:“好处很多,比如试一试我瞬间控制别人的能力,比如为我的朋友讨一个公道,让他死得安心。”他向书房笑道:“蒋小姐,你也一起出来听听吧?”


  蒋烈儿缓步走出,笑了笑道:“你的朋友是汤玛士?”卓思一惊,吴医生脸色也是一变,随即鼓掌笑道:“Miss蒋猜得真准,只不过时机上稍微晚了一点。”蒋烈儿走到蒋子谦前面,护住哥哥:“你是留学英国归来,又说好友被害,除了那个英国奸商汤玛士,还能有谁?”卓思忆及往事,一张脸涨得通红。吴医生嘴边露出一抹浅笑:“汤玛士是我在英国最好的朋友,又一起回来上海做事。听说他被人杀了,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敢动洋人的人,必然有深厚的背景。事后我去过他的庄园,又跟警界多方打听,原来凶案发生前一天你们曾去做客,原来蒋兄还受过质询,原来日本军界还亲自出面,把这事压了下去。”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原来蒋兄明面上亲近英美,暗中却跟日本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蒋子谦冷冷地道:“于是你就在街上跟我‘巧遇’,投我所好,跟我结交……”吴医生道:“于是我就顺手藏起了你母亲的遗像,好得到这个来这里催眠的机会!”他说着说着也激动起来,胸膛起伏,忍不住就要动手。


  蒋烈儿一个箭步欺上前去,吴医生不躲不闪,只是望她的眼道:“你确定你哥哥很安全吗?”蒋烈儿被他一看,不由的觉得蒋子谦会有危险。她刚一犹豫,双手已被吴医生捉住。她向来文武兼修,身手不凡,但在吴医生眼光、语音的蛊惑下,十成本事竟使不出五成。她心念急转,忙道:“汤玛士死有余辜,你为这种人得罪我哥哥,值得吗?”吴医生道:“汤玛士在英国乐善好施,是两个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到了中国,就算有时候不大检点,也罪不至死!”蒋烈儿冷笑道:“不错,西方人的民主与博爱只限于本国,到了东方就把别人当成二等公民!”吴医生反唇相讥:“就怕不仅是西方人这样,日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为什么你哥哥又愿意跟他们合作?”蒋烈儿还想说话,吴医生打断她道:“你以为你分散我的注意,就能等来转机?蒋子谦三天之内体力都不能恢复;卓思是个孕妇,敏姨……她还是操心她的监狱余生吧。”敏姨从听说蒋子谦用慢性毒药害她,就成了泥塑木雕,连眼珠子也没动过。


  吴医生得意地笑笑,正想拿蒋烈儿做第四个试验品,后脑一痛,眼前发黑,栽倒在地。蒋子谦等几人见到杨亦秋,都“啊”的一声。杨亦秋拉过蒋烈儿道:“你没事么?”吴医生万万没想到书房里还有别人,这一下出其不意,头痛欲烈,再有多少手段也使不出了。他昏昏沉沉中听杨亦秋道:“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就饶你一条命。”吴医生捧着头呻吟道:“什……什么事?”杨亦秋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晶晶的女孩子?”吴医生蜷缩在地上道:“哪个晶晶?”杨亦秋道:“镇江梁家的大小姐。”吴医生哼哼着道:“我的徒弟……关你什么事?”杨亦秋舒了口气,心想:“这才叫天网恢恢。你传了晶晶邪术,她用来害我和卓越,我却亲手把你擒获。”他和蒋烈儿一起把吴医生捆绑起来,出去叫了仆人进来看着,又打电话给警局。他饶了吴医生的性命,把他交给有权制裁他的人。


  他拍拍衣服,轻快地出门。蒋子谦道:“杨亦秋!”杨亦秋站住了,却不说话。蒋子谦道:“谢谢。”杨亦秋道:“碰巧而已。”他看了一眼蒋烈儿,拔脚就走。他不是没有看到她柔情谴绻、难以割舍的眼神,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唯有狠狠心去做更重要的事。


  他刚一出门,就听到街道上刺耳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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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22-3-23 17:48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3-23 15:48
在聚拢了一堆精明能干运筹帷幄的高手如云镜头里面,一只磕睡虫反而最引人注目……表情:孙悟空。

也对哦。我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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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22-3-23 15:48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3-23 13:48
看来打磕睡这个镜头令人印象深刻。

在聚拢了一堆精明能干运筹帷幄的高手如云镜头里面,一只磕睡虫反而最引人注目……表情: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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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22-3-23 13:4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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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22-3-23 13:48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3-22 22:57
想象中五朵金花的选拔层层严格,怎么会受不了挨打就叛变呢……表情:扼腕。

总有一些意志薄弱的变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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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发表于 2022-3-23 13:48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3-22 22:53
接受教育,和杨亦秋携手并肩投身革命事业,这下大家深夜再密谋就有共同话题不会再打瞌睡了……表情:指路 ...

看来打磕睡这个镜头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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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22-3-23 08:25 |只看该作者
问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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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22-3-22 22:57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3-22 18:02
唾弃他。不要给我面子。

想象中五朵金花的选拔层层严格,怎么会受不了挨打就叛变呢……表情: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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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22-3-22 22:53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3-22 18:03
她以后不得不转型了,不然咋办呢。

接受教育,和杨亦秋携手并肩投身革命事业,这下大家深夜再密谋就有共同话题不会再打瞌睡了……表情:指路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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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22-3-22 20:43 |只看该作者
四条眉毛 发表于 2022-3-22 19:17
貌似我落下几集没追了,这就开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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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22-3-22 19:53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3-22 15:48
刚刚受过催眠,更如蜻蜓憾柱石。
=======
撼。

强迫症又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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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22-3-22 19:17 |只看该作者
貌似我落下几集没追了,这就开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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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2-3-22 18:03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3-22 16:33
卓越真是一朵适合开放在舞台的天生奇花,不唱歌跳舞可惜了,无法想象她穿素衣洗手作羹汤缝袖口咬线头的贤 ...

她以后不得不转型了,不然咋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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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2-3-22 18:02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3-22 16:28
读者竟无言以对……表情:吃个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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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22-3-22 18:02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3-22 16:27
黄坚竟然叛变了……表情:不能相信。

唾弃他。不要给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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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2-3-22 16:33 |只看该作者

卓越真是一朵适合开放在舞台的天生奇花,不唱歌跳舞可惜了,无法想象她穿素衣洗手作羹汤缝袖口咬线头的贤惠模样……表情: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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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2-3-22 16:28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3-22 16:24
还不是因为读者爱看三角恋?表情:甩锅

读者竟无言以对……表情:吃个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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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2-3-22 16:27 |只看该作者
黄坚竟然叛变了……表情: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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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2-3-22 16:24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3-22 16:18
怎么到处都是姐妹爱上同一个男人……表情:难道是遗传?

还不是因为读者爱看三角恋?表情:甩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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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2-3-22 16:23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3-22 16:14
不是说好了编爱国歌曲吗?怎么又跑去唱靡靡之音了……表情:吃醋的杨亦秋跳窗进蒋家公报私仇结果不小心救了 ...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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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2-3-22 16:18 |只看该作者
怎么到处都是姐妹爱上同一个男人……表情:难道是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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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2-3-22 16:14 |只看该作者
不是说好了编爱国歌曲吗?怎么又跑去唱靡靡之音了……表情:吃醋的杨亦秋跳窗进蒋家公报私仇结果不小心救了情敌一命后悔吐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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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2-3-22 16:05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3-22 15:58
这样晶晶的师傅就落网 了?原本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结果还是只小虾米。唉,感觉有点对不起我最初 ...

因为他没有大反派的光环,只是中小反派——我指是的在全书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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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2-3-22 16:04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3-22 15:49
此刻见蒋子谦行为狂悖,竟要致敏姨于死地,不禁又惊又急。
========
怎么感觉这个蒋子谦有心理问题一样, ...

隐藏的事太多,被催眠后就发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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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2-3-22 16:03 |只看该作者
江小蝶 发表于 2022-3-22 15:37
就在片刻之前,她还有些疑心她会把持不定,这时却鲜明强烈地感到,原来她经常想起他,不过是在等一个痛斥他 ...

有执念便是痛苦的。古今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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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2-3-22 16:03 |只看该作者
归晚 发表于 2022-3-22 15:37
最开心的事就是,活的简单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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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2-3-22 16:02 |只看该作者
浅泠 发表于 2022-3-22 14:31
蒋家这一家子,也是一言难尽,爱恨交织啊。

家家有本——不止是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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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2-3-22 15:58 |只看该作者
这样晶晶的师傅就落网 了?原本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结果还是只小虾米。唉,感觉有点对不起我最初的期待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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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2-3-22 15:56 |只看该作者
吴医生万万没想到书房里还有别人,这一下出其不意,头痛欲烈,再有多少手段也使不出了。
======
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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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2-3-22 15:49 |只看该作者
此刻见蒋子谦行为狂悖,竟要致敏姨于死地,不禁又惊又急。
========
怎么感觉这个蒋子谦有心理问题一样,每次都受点刺激就发疯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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