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知音 于 2021-11-3 20:48 编辑
我没赶上文革年代,不对,应该说挨着个边吧,七二年出生的我,还是应该算在里面的。只是,不管我怎么想,都记不起这尾巴尖的事儿,毛伟人逝世也只是记得模糊的印象,一大群农村妇女蹲在大队门口默哀,有的人哭着哭着就吐了,看不出什么意思,我就和别的小孩们又跑去玩了。有人说,你这么大应该记事了吧?真不记得,只记得天天土豆子酸菜,白菜,苞米面大饼子,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爱吃粗粮,许是粗粮吃多了,坏了脑子,竟然忘了太阳最后的余晖是不是照耀过我。
上小学了,有了同桌,只是还不知道搞对象的事,没有把橡皮掰给别人的习惯,也没觉着谁谁谁特别好看,同学们穿着很朴素,蓝衣服蓝裤子,绿衣服绿裤子,这叫军装,还很流行的,只是大多是捡哥哥姐姐的,都磨的掉了色,或者补丁摞补丁;女孩还好点,穿着花衣服,大花,小花,碎花,或者带格子的衣服;发型也简单,一个大辫,两个大辫,头发短一些的就扎一个把(把头发捋到后面用皮筋拢在一起),或者两个把,头绫子或者发卡只是过年才戴的。打扮特殊的时候是学校汇演,受年代所限,往漂亮打扮,是抹个大黑眼圈,抹两个大红脸蛋,抹大红嘴唇,放在现在的年代或许会吓倒一堆人,那血盆大口当时就被笑称为才吃完死孩子的。
中学时代,看了丛珊和朱时茂的《牧马人》,印象深的是他们结婚的新房外,小孩子趴窗户时被撵走时,郭pia(三声)子说的一句话,看什么看,你爸你妈结婚时候没看过么?再有就是丛珊的美和能干,脱砖坯时,那小身板子也能透出健硕的美。
电影如此,电视呢?就有了质的飞跃。我们居住的村基本分为三部分,当地的自然村,林业处和铁路工程段。工程段有钱,生命中第一次看电视就是在这里看的,上海滩中的许文强和冯程程就是在这里被认识的,然后就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靖哥哥和蓉儿,只是都哩哩啦啦地看,工程段里天南海北的人都有,河南、四川、安徽、湖北……。他们自己都总干架,和我们东北人也就更没共同语言了,高兴时还好,窗户打开,电视对着院子,我们坐着小板凳仔细观瞧;不高兴时,窗户一关,声都不让我们听见。
看的一回录像倒是记忆犹新,机器和带子是工程段的,场地是林业处的,观众不仅是这三地,邻村都有过来凑热闹的。工程段借机器的人说,一会儿中间空四五分钟是正常的,等一会就会接着放。
这是部武打片,剧情久远细节不太清了,好像是师傅被人陷害,大徒弟去救,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陷入胭脂堆里,有个漂亮的女人就勾搭他,在大徒弟的瞠目结舌中,一个美腿凭空出现,从脚脖开始慢慢的向上伸展,小腿、腿弯,大腿,接着就是一片雪花点。
按剧情上下文的理解,就是大徒弟深陷温柔乡,可以一带而过的,只是这剪辑之人非得吊人胃口,非得照到大腿才开始做手脚。那阵子还不太懂,只是替师傅惋惜,收个什么破徒弟,你都要死了,你徒弟光去搂女人不来救你。
上技校的时候,只领过一年的助学金,每月十五块钱,后来攒起来买了一双皮鞋。同学们家庭条件好的也不少,他们结伙去看录像时,我跟他们蹭过几回,《英雄本色》、《纵横四海》看过几部,游艺厅他们不怎么去,我自然是不能过过手瘾了,但我愿意看热闹,火车站的游艺厅,几十台机子,热闹非凡。打拳的,飞机军舰的,潜艇的,还有麻将,大概叫什么天开眼,屏保是个大美女,据说,通关一次就脱次衣服,好像没碰到过什么高手,总是赢一关脱下一件,接着输了再穿上,那些飞机什么的倒看见过通关的,不过被人家狠狠地训了一顿,后来听说是,通关以后,游戏难度就会降低,以后的玩家通关容易,就没人再来挑战,这是老板所不能容忍的。
技校期间,我还是比较稚嫩的,或许是没钱懂的少,看人家搞对象,我还觉着稀奇,跟人家出去溜达当电灯泡也没觉着咋地,两人搂搂抱抱,我还捂眼睛说,我啥也没看见,我啥也没看见,那两个同学倒笑的不行。
上班后,每天奔波在工地和上下班的路上,几乎就没怎么看过电影,电视剧倒是常看,广电总局查的也紧,这更是安全的。那阵子应该有小姐,不过囊中羞涩觉着很不值得。有个同学当兵归来,说起部队的趣事,提到了一位战友,探亲回来时大概找了小姐,回部队后,那家伙就开始冒水冒脓,上药时有时还不避讳人,把战友们吓的,生怕传到自己身上。被故事一吓,马上守身如玉直到结婚后。
结婚后,有了自己的屋子和电视,也敢把同事们的碟片拿回家观摩了。这是犯法的事儿,大概叫传播淫秽视频吧,现在想想都有些好笑,同事意味深长的把碟片放在我手上,那架势总觉着像有部经典老片,把党费交到手里的感觉。你可不能让人看见哈,真要叫人逮起来,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你就说在大道边卖影碟人手里买的,人家问你哪家,你也别瞎指一通,不是人家卖的,人家也不会承认,你得说是一个背着大包的人卖的,要问你长什么样,你就心里默想着身边的一个熟人,比如哪哪长个痦子,或者上面长一根毛之类,要不下回盘问你说的不对,就露馅了,记住没?总觉着说着很悲壮,像要上刑场一样,虽然我只是个技校生,但有时候他们把我当做大学生对待的,书呆子没见过世面,容易闯祸。
片片也去买过一回,像是做贼似的,应该像是做特务对暗号的。师傅,有好片没?瞅着没有外人时才敢问,师傅观察了几秒,大概看看什么地干活。品出没什么危险时再问你,要欧美的还要日本的,选了一张,拿着有千斤重,不知是穿上衣兜还是裤兜,或者是里怀兜,最后是人家拿出一个碟片盒,大概是毛阿敏和杨钰莹的歌碟,这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才放心。临走人家又交代了一下,这东西犯毛病,真有问的,你就说有毛病,不看不行事,反正别把我抖出来就行,我也不会承认。
班组里五六个桓仁的小伙子,二十左右岁,年轻人有激情,时代也更是赋予了朝气一般,我们上下班回家,他们在工棚里住宿,年轻人待不住,没事时就出去看录像,白天上班再给我们讲,我们无所谓了,那些岁数大的也跟着静静地听。什么降头,什么欧美日,老板会拿出碟片,让他们自己选。他们最欣赏的是带逗笑的情节,有部片子就是男主会隐身,眼睛会飘移到楼上往里面扒眼,最奇妙的会化身香皂,女士涂抹身上时,一口一口咬住女人的上身,咬的吱吱叫。
我不知道他们找不找小姐,旁边的酒楼就有小姐,与我们工地一道之隔,她们总要出来放风的,于是有个十八的小兄弟就站在那里不停地看哪看。小姐故意挑逗她,一会就岔开腿,一会再来一下。班长见他不干活,过来训了几句,那小伙直不起腰,半天没挪步,班长半开玩笑半生气在他屁股后面来了一脚,他就哭着离开了,对面的娇小姐们笑成一片。
同事们大都是成了家的,这毛碟也毒害不到哪去了,对这些没结婚的毛孩子来说,倒是真有封禁的必要,据说,某地一伙小年轻的,看了碟片,寻欢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这么一看,还真是害人不浅。
据说时代是进步的,社会是发展的,苍井空从一个不可描述的戏子成了苍老师,这世风真是让人措手不及,据说在某地还当了委员,也可能是别人,反正女、优这一身份倒是没错。无敌神教中的光辉形象也渐渐向人靠拢了,这两个本该水火不容的东西,竟然交融在一起,东方含蓄的美,如今是世风熏染,遍地苍井空了。佛家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包罗万象,一个空字就用的妙,一切虚无、美好、和谐、荣华、富贵都尽出其中,功在万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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