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的伞
(1)
你记得不?小时候你有一把伞,特别漂亮的一把伞,撑开后就能看见桃花朵朵开的小折叠伞。粉色的,正妙龄的伞。
那会,我们正豆蔻。你的伞于我来说有一种特别的魔力,因为我也想拥有一把那样的伞。我实在不想也不愿意打着我家那把旧式且缀了补丁的大黑伞去上学。于是我就去跟我妈讲,让她也买一把那样的伞。为此,我还特别借了你的伞拿回来给我妈看,说就要这种一模一样的伞。
不久,我妈终于给我买了一把新伞,可并没有跟你那伞一模一样。伞是花伞,没错,但不是折叠伞;伞上也有桃花,没错,可并不是粉红色的大朵大朵的桃花,是细碎的小桃花,缀在深蓝色的布上面。看起来还是很老土对不对?为此,我心里虽然难受,但并没有再去责备妈妈,我知道她不容易。她卖菜或是卖粮食的钱,加一起可能不够买你那样子的新式折叠伞,于是她凭着她的审美,买了一把她自认为还比较满意的花伞。
如今想来,实在惭愧。年幼时虚荣心太重了,看不到事物美好的本质。年少轻狂,喜欢张扬。若换了现在,其实是满意妈妈买的那把碎花伞的颜色,低调而质朴,才是生活本来的面目。
(2)
再次见到你,已是十几年后,我们皆为人妻为人母。那夜我们聊了个通宵,为此你还把你先生赶出去睡了。忆旧时,我们聊起你的伞,还有你的菜根谭,以及少女时代我们的通信。有一回你在信里劝我,说何必为了一棵树而失去整个森林。因此,我便与他分手了,你的那句话话教我学会了放下。
再婚的你,养育着现任的三个孩子。因为你善良,所以你对那三个孩子视如己出,而你现任对你也很好。总是你去哪他就到哪,他去哪也带着你。我心里一直想着,只要你幸福了,就好。而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玩耍,学习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抹之不去。
过了两三年,你打电话找我借钱,说是要做点小生意,要自己强大。因为你先生——他突然间对你不好了,家里有车不愿意你开出去,说浪费油钱。还有你说去年你住院做了个小手术,住房费都是你自己刷信用卡分期付的。你在电话里如泣如诉,我能做的,就是把钱借给你。当然数目也不是很多,因为那时我也带孩子,没有工作,借给你的钱都是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你说只借半年,半年后就还我。
半年后,你没有如期还钱。我也联系不上你,我没有料到,你言而无信。去年我爸病重,你还了小部分钱,然后又再无下文了。为此,我妈总是问我你钱还完了没有,我告诉她没有,她说那你怎么不问她不找她。我说我不想问了,我问得自己都烦了。若问了你你又没钱还,心情还不愉快。
你过的好不好,我也无从得知了。我发的信息你从来不回,只有等你主动找我了。我想,等你有钱了你自然会还我的,是吧?
前几天出门忘记带伞了,时逢暴雨,只好便利店买了一把折叠伞。走在淅淅沥沥的雨里,握着手中的那把新伞,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你,还有你的那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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