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有鳖,刚才我去看它,悠游而自在,一如365天前,那个春光明媚的午后,突然去拜访它,无须呼唤,水池既小还浅,真不必寻它千百度。诚然,小鳖浮出水面也不是因为看见了我的倒影,与我心心相惜之故,它只是需要一些氧气,舒一舒筋骨,感受浮力,看看有没有陆地可供攀爬,于树隙间投下的阳光可以令哪一块石头更为温暖,如此而已,它并未在乎我的到来,刚刚也是。
睽违颇久,天增岁月鳖增寿,看上去小鳖老成了许多从它的游泳姿势里我又得判断:年年岁岁花相似,小鳖已不同。
路上行人欲断魂,多亏今年清明时节天干物燥,所以令我深感叹息颇短,与往常大不同,苏州去冬雨水真是多得唻,资料可查,如此绵延的雨,六十五年前才能一见,卧槽了,这时想起仍令我心有余悸,可怕得唻,既冷还湿,整个冬天真正阳光灿烂的日子屈指可数,天公不作美,倘若可以,我真想逃离此地,情愿去西伯利亚,倒不如更冷一些,干脆将我心扉彻底冻翻。
怪怪的天气,愈发不可捉摸,尽管气象台的预报越来越靠谱,愈发可以成为我每天出行前的参考,但我对它的信赖感却仿佛未能与时俱进,这个现象颇令我不得其解,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半如此,众生芸芸,与我态度相仿者也不在少数。乃who?它在你我心里作祟?
突然想到问题,究竟我在信仰什么?你呢?肚皮愈发柔韧,愈能刀枪不入了,可有此感?追求枉然,所谓理想越发如镜花水月似地,轻轻一触即为破碎。幸福在哪里?我已很久不曾这么扪心自问,过一天且一天,此际又忽然想起窗外小鳖,苟活浅池,形影相吊,餐风宿露,我如何不能感觉到它何怨何悔,果然它也掌握料事如神的本领了么?
此时吾又想起一朵云,一时性起翻它几个筋斗,倏迩万里,去看桃花盛开,或放一把大火,众神之眉全被我烧焦,令一切颜面全去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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