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涉江采芙蓉 于 2021-6-24 00:23 编辑
“鸟高飞以避矰弋之害,鼷鼠深穴乎神丘之下以避熏凿之患”,这句话出自《庄子.应帝王》。所谓的“应帝王”,按照庄子的性格,说穿了就是调戏帝王玩儿,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应对帝王的智慧与技巧。只是实际上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这样玩儿的,庄子可以,你未必就可以,不等玩完可能就掉了脑袋。尽管同样是智慧,不同的人玩效果却大不相同。
引申出这句话的整个故事是:狂接舆问肩吾日中始对他说了什么,肩吾说:“他告诉我做国君的根据自己的意愿制定法度,人民谁敢不听从而被感化呢?”狂接舆说,这完全是胡说八道,这样去治理天下,就如同在大海里凿河、使蚁虫负山一样云云,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谁感兴趣可以去《庄子》里去查。
我感兴趣的是他教育肩吾时所说的那句话,翻译过来就是:鸟儿尚且知道高飞以躲避罗网弓箭的伤害,鼷鼠尚且知道深藏在社坛底下,以躲开烟熏铲掘的祸害,(难道人不如这两种虫子吗?)。这个社坛,就是神坛,鼷鼠藏在这下面是没有人敢烟熏铲掘的,因为投鼠忌器,相信这里面的鼷鼠小生活过得是优哉游哉、美轮美奂,因为它找对了生存的地方,相信很多人都想找一个这样的地方。想必大家对这句话的意思有些熟悉。
对了,这就是李斯同志的生存秘诀。《史记.李斯传》劈头就是他儿时的一篇动物观察感悟:“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这个观察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且不说这种生存哲学如何,少年李斯的确很不简单。
问题是,这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一个翻版,只是为了自己幸福地活着,至于那个社坛是不是会因此而塌下来、官仓里的粮食急需食用的人是不是可以得到,那就与己无关了。其实李斯的观察还是基于对现实的认识,那个厕中鼠、仓中鼠的感悟是牢牢建立在他所看到的现实基础上的,中国历来的专制统治所培养出来的官员,很多都有这种不管天下苍生死活只管自己幸福生活的鼠辈。
专制体制下培养出来的官僚,不管他怎么标榜“为rm服务”、“g仆”之类的大话,归根结底大都是极端自私的唯我主义者,他们没道德、没信仰、没理想、没良知,更没有什么责任感,只是一个贪腐安逸的社鼠、仓鼠,直到有一天挖塌神社、吃尽官粮、玉石俱焚、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