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亦寒~ 于 2021-5-7 13:53 编辑
浓雾中的晨迟迟不肯醒来,我总共是看了四次窗外,才犹豫着一头扎进雾海里去。 昨夜就有大雾的预警,当我真的走到外面,立刻感觉到凉凉的湿湿的,如果不是大理石铺的走道上完全不见雨水的影子,我都有些怀疑天上在下毛毛雨了。
这样的天气看雾,记忆里有好几回,那一年姐还在,住在山上的校区,窗外就是学校的菜地,早上起来打开窗子,我第一次看见,一缕缕的白雾在菜棵间飘忽,青白掩映,如梦如幻,我赶紧喊姐来看,她只是瞟了一眼,笑笑,依然埋头给我做早餐,等我吃完饭下山,再往上看,那一块已经是霞光万道。
再一次的看雾,是在岳阳楼旁。住在宾馆十八层的楼上,先生总是早起,一个劲催,说是要去拍洞庭湖的早晨,我慢腾腾地收拾,站在门口等我的他终于耐不住了,说先下去,在湖边等我。我答应一声,关上门,索性就再呆一会。 我站在窗边往下看,先生横过马路,在路边灯柱下看着什么,然后往前走。我的视线赶在他的前面往河边望过去,如波涛一般,湖面上宽幅的浓雾很快地推进,爬上岸了,一级一级上台阶了,上广场了,越过广场上马路了,我就呆着,眼看着浓雾将先生笼罩,然后剩下白茫茫一片。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看雾,是在庐山,我一个人背着包,在阳光还很直白的时候开始登五老峰,进去不到两百米,身边的树林开始生成雾,开始如薄薄的帘,能看到前方枝丫间的晃动,越往深处走,帘成了幕,渐行渐厚,以致完全掀不开。 心里有些紧张了,视线就能看到脚下三五米的石板梯,无穷无尽,听觉已经辨不出风声和松涛声,只是相信前面有路就一直走。大约走了一个多钟头,才见到迎面来的应该是一对旅行的小情侣,这么清静的地方见到同类居然有些欣喜,彼此搭讪,我问路,他们说,前面还有好远。 最终我还是走完了所有的路,完全就在雾里穿行,这个世界,估计只有神能看见我。每个景点,根本没有机会拍照,全是白茫茫一片,只有最后到峰顶的时候,坐在巨大的岩石上,终于等到了瞬间的云开雾散,阳光从前面的松顶轻拂过来,阳光抹过的每一棵树立刻绿意盎然。 后来,好几次在梦里都重现过这些画面,醒来或是欣喜,或是失落,或是恐慌。 在浓雾的清晨出门,已经没有了从前看雾的心情,故人已去,旧景不会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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