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1-4-9 09:21 编辑
我常在小区院里漫无目标地走。路边草木一株株近了,看得清了,便将目光移开,寻找记忆中下一棵。 许是因了大小年的缘故,花果的疏密肥瘦一直在变化。世间一切逃不出天算,纵有来年可期,难说到时候是不是还在那里。 前院一棵高大俊秀,伴我度过五个年头的雪松,数月前忽然开始发黄、枯萎,终被连根掘起,伐做数段运走。至今经过它伫立过的地方,总会像怀念一位过世的好友般生出痛惜。 园丁说这棵树所在的地方正当风口,常年大风撼动,地下又尽是瘠薄的建筑回填土,根难扎得多牢多深。便应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天演规则。 在小区内它的命运绝非唯一。每逢暴风骤雨,常有乔木被拦腰吹折。天旱得久了,高大的银杏便有枯死的。冬日大寒,头年还硕果累累的石榴会被冻死。 对它们来说,一年到头能结多大、多少、多甜的果子,可以尽力,但无从预测,亦决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如同坚信人类的祖先是女娲用泥巴捏出来的一样,我从不怀疑草木有知。每当我看它们的时候,它们也在看我。我一点点地熟悉了它们,它们想必也熟悉了我。虽会殊途同归化作尘埃,但它们的坚忍,淡定,顺时应命,安于寂寞,都是我望尘莫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