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请了一场客。所请之人是自己大学时的英美文学老师、师母、师友,还有自己的几个同事。
席间,听到老师与师友讲到60年,那时候他们也不过几岁那么大,但也经历过极度困难时期的惨状,当然,也许自己记不住,但可以被熏陶,比如似乎亲眼见过有人饿死,骨瘦如柴,但却抬不动去安葬。是死者很重吗?非也,是抬死者的人没有力气。即使墓穴之处离家只有五十步,安葬一个人都不容易。
书记更是说了一件事,让我彻底懵了。他说他有一个大爷,一巴掌把他大娘戽死了。
他兄弟十个,姊妹俩,家里共有十二个孩子。在那个困难时期,他们什么都吃过,比如地里的七七芽,即满地都是,叶边带刺的那种植物,就是他们的主食。
大爷大娘家的孩子也有不少,有一个孩子饿死了。这个孩子是个女娃娃,细皮嫩肉,大眼睛,小嘴巴,长得很好看。
大娘趁大爷不在家,把这孩子的尸体炖了。因为其他的孩子不能继续饿死。
大爷从外面回来,就闻到屋子里的味道不对。质问大娘,大娘无奈,掀开锅盖。
大爷无比震惊,悲从中来,震惊与悲恸共同化成一股巨力,一巴掌扇向大娘,大娘立即倒地毙命。
母女一前一后,羸弱不堪地走在去往黄泉的路上。
二十多年前,也听说过一起类似的真实事件。
前夫的亲舅外公,被打成右派,在白湖农场蹲劳改。舅外婆徒步去农场看他,因为生了几个女娃娃,想生个男孩。
随身带上了家里最小的女娃娃。
路上饥寒交迫,女娃娃生病了。舅外婆抱着女娃娃在路边欲哭无泪、求救无门。眼看着女娃娃高烧不退,烧至昏厥,然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万般绝望之中,挖了坑,把孩子活埋了。
之后轻装上阵,抵达白湖农场,找到舅外公,回来后不多久,就生了个男娃娃。
这个舅外婆六七十岁的时候,谈起活埋过一个女儿的事,淡定从容地让人害怕。
都是真实事件,是为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