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四十岁的男人有着不可复制的个性,既有少时的越挫越勇势的顽强,又有老骥伏枥的雄心。静时若处子,动时如脱兔。
面临坎坷正襟危坐,哪怕被生活玩得惨兮兮的也能面向苦难,予以重击,
其实如此复合性格都拜生活所赐,他们知道生活并不是一直美好在线,不能有丝毫懈怠,否则,不及防的现实冲击会让他们节节败退,举步维艰。
了解,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也不会有永久的痛,命运如同手中的掌纹,无论有多纵横交错,始终握掌在手。
只能让自己的羽翼丰满,方能柔时可握水,刚时可断金。
可谁又能了解那些潜藏在内心的各种无奈,有时如鲠在喉左右其手也无济于事,打断牙往肚里吞也会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毕竟,明天生活依旧,工作依旧,无法规避的终归要直面。
当我们被父母带到这个世界时,莫名其妙地哭,不知所云地看,其实就是对生活的一种挑战和不甘示弱。
希翼的路上都会遍布荆棘,必须经历绳锯木断,百折不挠的困苦。
记得《大话西游》里至尊宝说:不戴紧箍,如何救你;戴了紧箍,又如何爱你!
同样的,人到中年一样,做为父母的子女,做为子女的父母,何尝不是……
他们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歇斯底里地哭泣而视为旁若无人,这都有着迫不得已的源由。
会说,会闹,甚至偶尔还能说些“丰乳肥臀”让人笑闹的晕段子,用假装顽劣来掩饰内心万般无奈。
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某个时间段找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悄悄舔舐伤口。他们的崩溃时间,总是在零点以后。
蔽开自己的家人,关联的亲人,辗转反侧。与自己心爱的爱人卧榻在床也只能背靠着背,独自流泪。
那时,他们的心情已经糟糕透顶,身体再也不法承载负累之重。可当太阳东升时,他们又将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记得上半年母亲意外摔倒导致颅内出血压迫神经,不认识所有的儿女,亲戚,对这个世界一概不知,仿佛唯她孤独于世。
每一个失去亲人的痛苦都像一条湍急的河流,无力泅渡,父亲突然离世的痛还待疗伤,母亲的意外让我无力叠加。
再也没了当年父亲离去时的不哭不闹,抱着她一遍遍说:“妈,您咋我都不认识了呢。”
此时,只求上帝的垂怜能唤醒她的记忆,尽管我已步入不惑,但还是她心中嗷嗷待哺的孩子。
“你是我儿子,我咋不认得。”母亲目光呆滞地说了句。
以为母亲清醒了,以为她又会像以前一样念念叨叨,才不知那是潜意识唯一的储存。
我与姐哭作一团,早已泪目的哥拉着我俩说:“别哭,打起精神。”
看着哥抱着母亲,他削瘦的身影和母亲体弱如此契合,反哺的画面格外温馨。
随行的医生接手母亲的病情,只见他跟先生在一旁嘀咕几句后转身意志坚定地对我说:“医生来了,你就别去了,电话联系。”
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救护车带着母亲飞驰而去,留下引擎发出的颤抖和车轮带起一地的尘埃,七上八下的忐忑和焦虑聚集一身。
傍晚,哥电话告之母亲做开颅手术的时间,眼巴巴地望着时钟,终于到了手术时间。
这时电话响起,“妹,医生说妈的手术非常成功,出手术室就认识我了,你快来医院吧。”
我懵了,不是说这个时间才进手术室吗?咋就成功了?想起他们的耳语,看着先生两小时装满烟灰缸的烟头才恍然大悟。
记得我数落过哥无数次的衣不合体,内外不搭,而他总是笑笑地说难不成穿成花,干净就好。
而我一边埋怨他的强词求理一边交待嫂子平日得帮他收拾收拾,嫂子总笑笑不答,似乎已经习惯她男人这样的着装。
传来的喜讯让嫂子如释重负,拉着我的手说:“你哥太累了,昨夜没合眼地陪在妈的床前,半夜本想去换班,只见他一会蹲在妈床前痛哭流涕,一会摸着妈的脸,一会贴着妈的胸,像个孩子似的。”
他说:“妈,您要努力,这个家您要没了,家就散了,妹妹明天就回来,您必须撑住。”
好多人习惯说中国有太多的“中年油腻男人”,而我哥也罗列其中,很长时间都不太明白。至此以后,懂了。
我习惯称呼先生——当家的,与闺蜜聊天时也习惯称你屋当家的,是我的习惯,或许也是大多数女人的习惯吧。
说中国男人像驼骆一点都不为过,心里装着父母,孩子,爱人,兄弟姐妹,唯独忘了自己。
每一个油腻中年的背后都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不敢说累,不敢言苦,活得胆战心惊,甚至压抑得窒息,还得踽踽独行。
《孝心无价》里写:
我相信每一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给父母许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自己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
可都忘了时间的残酷,人生的短暂,忘了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胞弱。
贺知章的《回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追梦的年轻人离家千里,最初的样子,想回家,工作忙,机票贵,借着朋友圈的图强忍着说自己很好,撒尽各种谎言只想衣锦还乡。
可现实总让人绝望,而父母在谎言中翘首以待,时间在父母身体,心灵早已是沟沟壑壑。
拼了命的工作亦赶不上父母老去的脚步,努力的意义就是希望,老有所依,小有所养,享受天伦之乐。
可爱不能等,孝不能迟。钱没有挣够的时候,但人的生命却有尽头。
冰心在她的散文中说过“今生如果美好,我又何求来世,今生若不美好,我又何求来生。
就是这样一群人,只求今生美好,与现实博弈,与命运挣扎出油腻的样子,这只不过是“欲盖弥彰”的侧漏。
有人说,最怂不过中年人,油腻不过70后,谁给他们贴的“标签”,不得而知。
他们的“怂”是肩上的担子和心头的责任,我想,此时“怂”而非“怂”。
油腻地奔跑,只愿今生能够美好,能赶上那趟通往幸福的列车,油腻的外表,其实都是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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