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就不聪明,或者说脑瓜笨也行,是愣被他人夸出来的气质,人总是不禁夸,夸久了就当真了,比如吃饭时脊梁笔直,大家都赞不绝口我肯定当过兵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其实心底清楚得很,要不把身子拔直来,吃饭容易压着胃不得劲,当然这个理由很牵强,百口莫辩索性但微颔之,就差唱一曲气冲霄汉。
比如我字写得不好看,签名都不好意思,怎么学也学不会字帖里那种端庄,记得一位练过书法的老人戴眼镜端详半天,一边看一边惊叹,兰亭序兰亭序,真正的入木三分!我手一哆嗦,可把我惊着了,忙不迭递烟点火,月朦胧鸟朦胧,后来斩钉截铁拒绝了当他的关门弟子,尽管后面隐隐传来急切的打折声。
其实,自己太清楚自己几把刷子了,压根烂泥扶不上墙,关键是别人压根不信,你越解释越急眼,最后俨然横眉冷对,我平生无数次受此威胁恐吓,你胆敢再谦虚试试,行不行现在就把你裱起来?
命来了,不得不从。
于是,我终于咬紧牙关承受了生命不该承受之重,我不得不按照大家期许的样子踉跄奔跑,活成他们认为应该的模样,吃饭脊梁笔直,走路虎虎生风,写字龙飞凤舞,他们,幸福得跟花儿一样,看看,我没看错吧,一看着小子就不是凡人。
然后,三更灯火五更鸡练习跳绳,体会飘飘欲仙,万一有朝一日收到蟠桃盛宴的请帖,飞机票很贵的,我特么一个跟帖扶摇直上九万里,强压住内心的喜悦,云淡风轻的环视仙班,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饿胃就痛,一走脚就疼,一睡就做梦,一上班就怀疑人生。。。我想我应该焦虑,让人感觉亲切舒适与同流合污,他们上上下下打量我许久,合议庭最后一致表达,这小子深刻得望尘莫及。
终于绝望,我想我病入膏肓,这世上无药可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