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接到父亲的电话。
父亲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我,平时都是我给他打电话请安。
父亲九十一岁了,在老家LY市独自生活,大哥大嫂住在同一小区。
五年前母亲去世,大哥大嫂过去跟他生活一段时间, 可是大哥大嫂经常为生活琐事吵架,父亲把他们轰走了。
无奈,给父亲找个保姆,大哥经常过去看看。
父亲打电话说:小四你给我写个遗嘱。我岁数不小了,该安排一下身后的事了。
我给你说说我的打算:我这套房子,你们兄弟四个平分。
嗯。
其实二哥两年前就去世了。一直瞒着他,第一年他还总是问我,你二哥怎么回事?过年过节也不来看我,连个电话也不打。
我按照全家人的统一口径,说二哥去甘肃了,而且病了,在甘肃住院。
问的次数多了,我除了继续编瞎话敷衍,又一次我说你老人家这么长寿,我们怕是活不过你。
他可能是明白了,后来不再问了,我陪他唠家常的时候他也不提老二了。
可是说到遗嘱的时候,他还是说四个儿子。
父亲接着说:我还有点存款,加上抚恤金,要分成五份,四个儿子一人一份,给小孙子一份。
他说的小孙子就是我的小儿子。
父亲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那几个孙子都三十多岁以上了,就这个小孙子生的晚。那时候我在北京,跟父母二哥都住在通州区天赐良园,父母一直帮着我们照看小孩。
父亲非常喜欢这个小孙子,祖孙二人形影不离。父亲常说这小子像我,憨厚。
孩子八岁的时候我离婚了,孩子跟妈妈走了,小孙子就成了他爷爷的牵挂。一晃十来年了,父亲每年都给小孙子寄点钱。
父亲在电话里接着说:小亮亮(父亲给我儿子起的小名)太可怜了,我始终放不下他。我这几个儿子孙子都挺好,我不惦记,我就惦记我这个小孙子。他从小父母离婚,吃了不少苦。
父亲说:都是你做的孽,你干的什么事?他生在我们老王家,有点亏欠他。我有心把钱都留给他,算是给他点补偿,又怕儿子媳妇不愿意。
我说我按你的想法写个遗嘱,打印出来给你寄去。然后你去公证处公证一下。让我大哥陪你去。
父亲说:我得给你三哥打个电话,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就是打个招呼。
父母年龄大了以后,我们家的事都是二哥做主,好多年了。
可此时,父亲却不再提二哥。估计父亲知道,他的二儿子已经不在了。
中午,我开始起草父亲的遗嘱。
写到兄弟四个人的名字,想起母亲,想起二哥,掩面而泣。
2019年春节 ,儿子去看他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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