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云舟孤帆 于 2019-4-9 18:02 编辑
阿宏曾是我的同舍,更是我的好朋友,上学时阿宏腼腆好学,不善言语,毕业时阿宏上研继而上博最后在一所大学任教。我毕业时选择了中石油,最终成了一位油鬼子。 阿宏是个好孩子当然不喝酒更不抽烟,我自小就偷喝父亲用于待客的藏酒,可能那时身体里就产生了亲酒的基因,所以酒量随年龄增长也涨。油鬼子是靠拳头和酒量说话的,所以大凡和我较量拳头与酒量的都被我打趴下了。 多少年之后同学会上和阿宏相聚,兴奋难于言表,酒席上阿宏哥呀哥呀喊得亲切,酒更是一杯杯地敬。敬酒他一仰而干,看得我目瞪口呆。咦,这小子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自打我脱掉了油鬼子的橘皮来本市发展,我俩相聚的机会就多了,时不时地接到他的电话:哥,今晚没事吧?整两杯!
阿宏喝酒很是豪放,白酒当酒冰啤当茶,中间常常在穿插些红酒,喝得人心里发毛,陪酒的常常有他的同事或他的学生,我悄悄问他的同事,这小子从讲师到副教授再到教授博导,是不是靠酒喝出来的?同事笑了:你老同学在学校教学科研可是顶呱呱的,成果每年就他最多,他的实验室国家投入了大量资金,出了不少有分量的成果。阿宏似乎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傻傻地笑笑:酒能带来灵感呀,俄罗斯那个设计师不就是因为一杯伏特加才把飞机翅膀倒置,于是出了苏37飞机。 嗨,这小子!
阿宏身材不高却很胖,穿衣很邋遢不修边幅,尤其是夏天穿着更是随意,一副大裤衩,宽大的T恤常常撩起,露出白白圆圆鼓鼓的肚皮,我都担心这圆滚光亮的肚皮会不会爆炸。当然那里除了下水就是知识。
阿宏的课常常是小课,就几个研究生,所以课堂气氛很是活跃。他能启发引导学生,并能抓住学生们的思维让他们参与进来一起探讨,所以难点常常能很轻松地化解,开心时拿出备好的啤酒喝上几口,放下酒瓶憨憨地笑笑道:要不你们也来几口?!
我现在基本上不敢和他喝酒,因为记忆中和他喝酒就有三次出事,回想起来就有点后怕。
第一次出事大概是十年前的事情,那天他刚出实验室,就给我打了电话:哥呀,这些天在实验室做课题,实验很成功,过来喝酒庆贺一下。既然这等好事当然欣然应许。于是驱车前往。 我去实验室接的他,就近找了家酒店,几个小菜,一瓶白酒也不奢侈,席间来了一个公安局的朋友,于是增加了几瓶啤酒。 那天酒并没有多喝,公安局的朋友先走。我俩收拾了残局打算去他实验室看看。那时并没有酒驾一说,况且那点酒对我简直就是毛毛雨。刚把车开上主干道,就见对面一辆车打着刺眼的远光越过双实线高速朝我撞来,只听咣的一声巨响,两车撞在了一起。交警队判断对方负全责。 车子被交警队拖走,我俩觉得没什么大事,于是泱泱的打的回家。 第二天一早接到阿宏的电话:哥呀,坏了,断了三根肋骨。 我匆忙赶到医院,肇事方也来了,看望他的人常常络绎不绝,除了他带的研究生,还有些是有头有脸的人,肇事方吃惊忙把我拉在一旁问:哥呀,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我说就是一个大学老师呀。肇事方心里忐忑不安,好在阿宏并没有为难对方,草草收场,医疗费并没有让他出。 原来阿宏个头本来就矮,撞车时又没系安全带,惯性使得他猛然顶在变速杆上,顶断了三根肋骨,虽然医疗费学校出了,只是苦了阿宏,肋骨断了又不能打石膏绷带,稍动肋骨就钻心的痛。那段时间我常常去医院陪他,我来了他就支走陪护,看医护不在悄悄地说:哥呀,到楼下给我买瓶啤酒,干啤,冰镇的。
自打那次喝酒出事,我是不敢再和阿宏喝酒了,他的邀约我总能找个理由推脱,这家伙有的是办法,你不找我我找你呀。 阿宏不会开车,但阿宏的学生会开呀。阿宏招研有个标准:女孩不要,男孩不会开车的不要,如果能喝点酒那就更好。 于是阿宏的学生开着车来找我了,既然上门我也不能无理呀。学生送来老师,晚饭也顾不上吃,驱车返回。因为他们的实验正在进行,晚上要记录数据。 我惦记着那次喝酒的经历,心有余悸,阿宏哈哈一笑,那次车祸不是因为我们喝酒,是对方的责任呀,想想也有道理。 我喝了酒是不能送客的,于是在酒店开了房间,索性我也不回了反正老婆也不在这里。 那顿酒是怎么喝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是恰到好处。 晚上回到酒店澡也不想洗了,倒头就睡。 我喝了酒睡觉是要打呼噜的,没想到这厮呼噜声更响,山摇地动。我是无法入睡了,索性就看无聊的电视。凌晨三点终于困了,刚睡下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一看是学上打来的。他的学生在我这里实习过,我也熟悉。 学生的车就在楼下,半夜三更的来接老师是因为实验出了问题。 阿宏一听实验出了问题,酒也醒了,瞌睡也没了,胡乱穿上衣服跟着学生就走。 那次实验结果如何,在实验室呆了多久我没过问。 很久后我才知道,那次阿宏住院了,脑梗。 虽然医院的结论是工作劳累过度,但我知道一定和喝酒有关。
自那以后提起喝酒,我就害怕。那几年我是坚决不和他喝酒,并告诉他:我戒酒了! 戒酒可以说,但是总不能戒饭吧?!
一天中午,阿宏来了,不是学生送的,是他自己打车来的。正好是午饭时间,总不能让阿宏在我的职工食堂吃顿工作餐吧。 阿宏提议吃羊肉泡馍,于是就近找了家不错的泡馍馆。 说好了不喝酒的,但几个凉菜上桌,勾起了阿宏的酒瘾。阿宏嬉皮笑脸道:哥,来瓶啤酒吧,就一瓶!要么那就把这几盘凉菜退掉!我们只吃泡馍! 做好的菜怎么好意思退掉?我妥协了,要了一瓶啤酒。 我用茶水和阿宏碰杯,几杯酒下肚,泡馍还没上,阿宏往椅子上一靠,头一歪,没声音了! 我喊他没应答,过去晃他没反应。把手指神在他的鼻下有呼吸很微弱。 该不会是脑溢血?他这么胖!在惊恐中我拨打了120急救。 在120出救的空档,我给家里的妻子打了电话,妻子是医生她告诉我别摇晃病人,别让他倒下,保持呼吸畅通,等120。 救护车鸣着警笛呼啸而至停在饭店外面,医护翻了下他的眼皮,摸了一下脉搏,拿来担架我帮着把他往担架上弄,就餐的客人也有人过来帮忙。 担架抬到车旁,阿宏睁开眼睛一骨碌从担架上翻了下来,揉揉眼睛,诧异道:干什么!干什么!! 刚才不过是困了,睡了一觉! 医生哭笑不得,我也哭笑不得,给医生司机忙赔不是,好在他们很开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救护车开走了,我照着阿宏的屁股就是一脚:你哥的蛋,你要吓死我呀! 阿宏捂住屁股嬉皮笑脸地道:我哥是你呀!回去吃泡馍。
原来阿宏那段时间带学生做课题,废寝忘食,太困了,见到我一放松,一下子睡着了。 虚惊了一场!
这是和阿宏喝酒的情景,那天阿宏住院,刚输完水,拔掉针头,打的就来找我,手上的针眼还帖着胶带(右下),见面不喝酒是不行的,我提议每人就喝二两,阿宏也答应了。于是要了两瓶小郎酒。喝完小郎酒,不过瘾,又上了两瓶干啤(左下),这啤酒一喝可不得了。阿宏起身离开,我以为他是去卫生间,不一会外面的商店送来了两箱青岛九度,钱已经付了,你说喝不喝?
本来这篇帖子是以阿宏喝酒为主题的,别以为阿宏就是酒囊饭袋,他在国内的光电领域还是小有名气的,成果也颇丰。他带的学生有的已经做了教授。 上图左一就是阿宏,是不是挺邋遢的,这是他参加学术论坛穿着还讲究一些。第二个是北师大核物理学院院长,低温和物理专家,第三位是深大副校长,现在又是深圳科技大学校长,这家伙了不起,当时是我们国家最年轻的博导。右边的是科大教授。这几个都是我的同学,好朋友,他们在各自的主攻领域颇有建树,但是他们也是生活中的常人。 左下放一张裸体照似乎真不协调,我是想说繁忙的工作之余,让丰富的业余时间放松一下。于是同学相聚一起,没了客套,更没了拘束,喝酒,郊游,游泳。游泳时还要掘个大屁股,排成一行。这是在找寻曾经的童年?还是老同学见面一高兴衣服也顾不上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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