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栖寒鹭 于 2018-3-21 00:56 编辑
儿时的我有些淘气,因此时常受到母亲严厉的管教,脸蛋被拧得生疼,可我不长记性,总也不记得为何被拧。那时最爱去的就是大姨家,向往她家自由自在的环境和与我要好的表妹。
喜欢大姨家的理由很多:可以跟着表妹去地里玩耍或去邻居家串门,可以跟严肃的大姨夫开开玩笑,更有大姨为我做的红色的漂亮棉坎肩儿。
每次去了就不想走,很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长大后的我才渐渐知道,大姨有着一段辛酸的过去。
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姨被嫁给了一个“小女婿”,这个情节有点像《小二黑结婚》里的小芹。只不过小芹的“小女婿”年幼,使她幸运地逃出樊笼与心上人二黑哥在一起。大姨则没有这么幸运,善良勤劳又能持家的大姨,风华正茂的时候嫁给还在读书的“小女婿”,为他一大家子人操持家务。
忙里忙外的大姨,靠着自己吃苦耐劳、无怨无悔的劳作把一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却在他“金榜题名”之时被抛弃。
那个年代,被“休”回家的女子,该有多难啊。今天的我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大姨如何度过那段灰色的日子,更想象不出那个“陈世美”的嘴脸。
大姨夫(真正意义上的大姨夫)给我的印象就太深刻了。
大姨夫高高的个子,黝黑的皮肤,眼泡大而红肿,横眉立目,总是板着面孔,用钟馗来形容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民间习俗把钟馗像贴门上是为了家庭平安,大姨家有了大姨夫倒也平安,表妹自是不用说了,就连大姨见了他也是大气儿不敢出,恨不得贴着墙根走,只有我例外。
大姨夫脾气不好是出了名儿的,一点小事就要动怒,怒极伤身,以至早早过世,撇下不到50岁的大姨和尚未成家的三男一女四个孩子(其中一个不是大姨所生)。生活又让大姨面临艰难。
人间世事,沧海桑田。懂事以后见到的大姨,略显苍老、清瘦、讷言谨行,活脱脱一个特蕾莎修女,她用无声的行动把自己的灵魂修成我们的"静心之家",给我们以爱的温暖。
大姨有兄弟姐妹8人,她是老大,目前在世的5人中,最小的姨也有70岁了,卧病在床。排行第二的母亲也是偏瘫无法出门。其余两个舅舅也有各自的原因不能出远门。
耄耋之年的大姨于农闲之时往来穿梭于几个兄弟姐妹家庭之间,她就像我家的小太阳,所有亲人都在她的光芒之下,享受爱的温暖。就连女儿三、四岁时,也是对她念念不忘,常常问我:姨姥姥还来吗?姨姥姥还来吗?
我已过不惑之年,但在大姨面前依然像个孩子,常常与她逗乐:姨、姨、姨,你会轻功吗?你会轻功吗?走路那么轻快,水上飘一样…
大姨有眼疾,离不开眼药水,即使这样,她仍然把爱融进一针一线里:她怕母亲受凉,亲手缝了棉垫绑在母亲坐便器上;她为我父亲缝了宽大舒适的内裤;她为我们纳了鞋垫,还分别写上名字;女儿上大学了,她亲手缝了小棉被……,女儿说盖上大姨缝的被子像睡在云彩里。
一天老公又念叨着被子好舒服,于是我高声说:是咱大姨做的!老公回答:知道知道,你说一万遍了!在他的语气中我能体会到大姨满满的爱。
这就是我亲爱的大姨,用爱温暖所有亲人的大姨,她奉献给亲人全部的爱,也教会了亲人如何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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