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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暗香飞语 于 2010-2-10 21:04 编辑
此岸到彼岸之行
那日,突然对生活了近十年的小城和小城里的一切有了些莫名的倦怠。深呼吸,也只是觉得累。遂,想逃避或隐匿至消亡,做个沉默的大多数。然,骨子里固有的浪漫和执拗,阻止了这一场沉默的泛滥。于是,对岸那座没有我的小城,成了幻臆梦想的彼端。于是,转瞬,我在小城此岸的渡口看到了自己迷茫的身影。
买票,上船。船开了,行至江心时,回望身后熟悉的小城,却意外地被一种恍如初见的美丽拔动心弦。美丽不能错过!习惯地拿出手机,调至拍照界面,镜头对准“滨江之城”,“咔嚓”按下拍照按钮的刹那间,一簇雪白的浪花盛开在“滨江之城”中央。整个画面,庄重而不乏灵动。难道,美丽总是这样不经意?
来不及多想,船已停至对岸的轮渡码头。下船,眼前是一片广阔的江滩,脚下是细软坚实的泥沙。凝眸,细看,沙滩上不仅有着无数路人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杂乱的脚印。偶尔,还能看到一块被岁月风蚀了的木制的舢板。轻轻地踏上去,当年牵着母亲的手往返在家和学校之间经过一座简易的木制舢板桥的“砰砰”之声在记忆的时空响起。然,只是一个不经意,母亲老了,我也在老去。难道,我和母亲,以及象我和母亲一样的人,都只不过是飘摇在岁月之河里的一块小舢板?
可是,匆忙的人生路上,谁能记得一块平常的舢板?莫非,当流水侵蚀了舢板,流年就侵蚀了象我和不象我的人?回眸,调皮的小丫正踮着脚在那陈旧的舢板上来回摇晃着行走。瞬间,一份至纯至真的感动从生命的延续和轮回中肆意地弥漫开来。尽管,生活很残酷,可生命中有着太多的感动。生命,是如此多情。人生,亦是如此多情。不自觉地,嘴角向上,留下一抹温和而苦涩的微笑。
抬首,望向前方,一丛素洁的苇花在风中轻柔地曳摇。攸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深婉柔厚之音从《秦风》中传来。所谓“伊人”,是人?是情?还是事?或是物?亦或,都不是?也许,所谓“伊人”,只是一种境界,一朵心上的莲花。有风从双肩掠过,顾不上捋顺扫得眼睛生疼的头发,手机里又存下一幅“风中的苇花”。悄问“苇花”将飘往何方,“苇花”曰:彼岸?没来由地一怔,只因“苇花”行将要去的彼岸恰是我来时的此岸。
前方的正前方,一个年轻的男人拿着便携的数码相机正在给他的妻女拍照。“咔嚓”一声,这个快乐的一家三口成了我镜头里的景中景。前方的左边,有一对恋人在忘情的拥吻,又“咔嚓”一声,我有些冒失地偷 拍下了这个浪漫之吻。而前方的右边,一阵阵嘈杂的机车嗡鸣声正敲打着我的耳朵。我故意把镜头对准机车附近的空地,等飚车的少年主动闯入我的视角。很快,这群疏狂的少年和他们的机车就相继进入我的构图中。而我的脸上,明显地有了些预谋终于得逞的小小得意。
终于,眼睛和腿都累了。然,心却在兴奋而激烈地跳动着。很想停下前行的脚步,合上双眸给自己一个放松的心理暗示,眼神却被自己的红裤子吸引。从前的我,对鲜亮的衣物一直都有着些微的排斥。缘何,突然之间会喜欢上一条红裤子?甚至,还刻意去寻了同样的红围巾和红手套,与之配用。更甚至,还想把围巾换成大披肩,披在身上……
突然,想笑,笑自己毫无约束的想象力。笑过后,我低头在偶尔泛着白光的沙滩上找到了自己被午后的阳光拉长了的身影。看着还在不断变长变细的身影,我忽然明了影子的主人对“红披肩”的想象并不是真正的毫无约束。也许,她身上那一袭纯黑的风衣需要鲜亮的大红来点缀、映衬,才不会有视觉上的压抑和呆板。就象,阴影要靠阳光来驱散,冰要在火中融化。
仿佛,听到了冰融化的声音。原来,冬日里的阳光,有着格外的温暖。再抬首,望远,有货轮从江中经过。货轮过处,江水滔滔,江浪重重。再往深处看,江水透着黑,江浪却泛着白。且,黑水白浪是如此分明。黑与白是如此分明。然,黑与白真的如此分明?黑水和白浪真的如此分明?纵是再糊涂的人,也该清醒了:世上万事,没有绝对的黑白对错。就象,我们要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
……
无限光明中,我的脚步逐渐轻盈,心情逐渐飞扬。当喜悦悄悄飞上眉梢,阳光也悄悄染透心房。释然中抬首,他和小丫两个一大一小的背影是那么亲切而温暖,那座我生活了近十年的小城是那么熟悉而美好。突然,就有了许多感激,因为这次跳脱了常规思维的彼岸之行。突然,就想回到此岸,回到来时的城中。
风中的苇花
遗忘的舢板
阳光,女人
黑与白
沙滩,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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