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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书事（上） [复制链接]

尚书青云

主楼

发表于 2010-2-10 09:50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六月六看谷秀春打六九头。真准儿，永远是春打六九头。想当年我们刚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晚上没事，就躺在空旷的原野看天上星河斗转，那时候的星星很大，大概跟西红柿一样，伸手就能抓一个下来。流星忽东忽西不断地划过天幕，好像是匆匆赶路的过客。日出日落，寒来暑往，慢慢的我们发现了四季更替，日中，星鸟，以殷仲春；日永，星火，以正仲夏。智者确定了节气，也确定了春打六九头的规律。我们遵从自己的历法一直这么走过来，一直走到现在，一直走到今天。今天早上6点48分，女儿昨天贴在窗上的红葫芦悄悄地迎来了春天。

　　街上已经有年味了。这个时候我的捷安特发挥出了绝对优势，超越奔驰宝马轻而易举。在车座子上欠起身举目一望，满大街都是各种各样蠕动的甲虫。我却能黄花鱼般悠然自得地游走，买车，那车还不如我车子快呢，还买什么车？饶恕这些堵车的罪人吧，阿门。

　　按事先约定，今天扫房。在这次集中扫房行动中，我开始是总指挥，行动结束后，我就变成了拖地手，约等于打扫战场，倒也有一些收获，沙发后面发现了一本《读者》，两枚硬币，一只失踪月余的袜子，一个依然气势汹汹的防风打火机，还有一块马大姐酥糖。地拖完后，我坐在沙发上吃那块马大姐，阳光探进卧室，感觉比原来明媚多了。看来有些东西确实是需要经常擦拭的，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永嘉真觉说的“痕垢尽除光始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猛然想起阳台的壁橱还没收拾，壁橱里是些乱七八糟的书，这些书之所以放在那里，是我认为它们没有资格进入我的书房。这些书有别人送的签名本，有买了不看的，有拿了不看的，小说居多，杂著也不少。有本小说叫《省委书记》就是作者的签名本，当时别人送我的时候很庄重，但我对这类小说没兴趣，一直没看；还有一本书叫《疼并快乐着》，这书我看了，感觉他确实有点疼，同时也确实有点快乐，好像是初次被临幸后的自白。书名名副其实，也让人浮想联翩，这书名很容易让我联想起徐志摩那首《我疼》的诗作来。书在壁橱里看上去没多少，但一装箱就多了，我正发憷把这些东西转移到何处的时候，传来了河南人“收破烂”的声音。连楼道的纸箱子酒瓶子一共卖了30块，收破烂的喜形于色，不断地跟我叫大哥。之后我又把小院冲洗一番，在小院里坐下，想象春暖花开。

　　《别生疏了手上的弦》是一本奇雅的书，收录作者的123首曲子。能写这样曲子的人，不但要有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力，还要十分熟悉戏曲，行行走，走行行，间关莺语，神清气爽，铁骑突出，耳目一新。我从中发现一些熟悉的戏名，熟悉的唱词，甚至能听见里面的锣鼓。作者手挥目送，境界高远。穿越时空，意在弦外。书看完后，我感觉里面有不少曲子隐含着作者生活中熟悉的一些事一些人，而作者本人却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或在戏中，或在戏外，不知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石头记周汝昌校订批点本》，套色印刷，定价不低，100元。周先生的汇校本前几年买了一套，还叫《红楼梦》，只是没有脂砚斋的批语，也没有周先生的按语。这部批点本，一应俱全，所以更有价值。周老先生的用意是还原作者的原稿，不同于其他本子，采取的是择善而从的校订整理方式。在诸多抄本中，逐句甄别推敲，以滤出作者的真笔原稿，从事这样的工作，是需要极高的天赋的，周先生孜孜以求将近六十年，可见其艰难不易了。一位研究红学的朋友说，以后不再买红楼梦的书了，这话我不大相信，上了瘾的东西是不好戒掉的，尤其是看见这样的批点本肯定会立马开戒的。这书好是好，美中不足的是简体字。前年我买过“瓜饭楼”批的一套《红楼梦》倒是繁体，煌煌三大本，也是套色印刷，要价268块，可惜那批语还有阶级斗争的观点，不但毫无新意，还看着堵心，一部大书除了字大，几无可取。这书是辽宁出版社出的，“瓜饭楼”是“曹学”中“辽阳说”的掌门人，书在辽宁出，顺理成章。周汝昌先生也是一派的掌门人，他是“丰润说”的掌门人。还有人说曹雪芹是铁岭的。但据我的朋友说，《红楼梦》的作者是我们老家边各庄的，离俺们村才五里地，如果开坷垃仗扔远点或许能砸曹雪芹脑袋一个大疙瘩。胡适1921就断定曹雪芹是辽阳的，不过到底作者乡关何处，目前还没有定论。凡事只要牵扯到红楼梦，都没有定论，由他们打去吧。不过就二人批点的书来说，我还是喜欢周汝昌的。

　　商务印书馆的《泰阿泰德》，周煦良翻译的《刀锋》，都是好书。旧书馆藏，5元尔。
一本1957年出版的《修辞学发凡》，品相很好，3元尔。一部文白对照全译《续资治通鉴》，精装四大本，没花钱尔。

　　我不相信那些攻乎异端的慷慨激昂，从来是看完就扔，对敬重的集本我义无反顾的，比如南怀瑾的十卷本文集，有朋友对南怀瑾颇有微词，大师张中行就攻击过南怀瑾对“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的解释，南怀瑾的著作在某些文辞的解释上确实有值得商榷之处，但我一直对他敬仰有加。

　　我看过很多小说，而且还在不断地看，可我到现在连个故事都不会讲。我从来不会说谎，所以十分佩服那些云山雾罩的人，更佩服那些政治家。他们都说，天上有星星。我不信，我认为星星不止天上有，星星无处不在。

西红柿, 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