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 （添加中……）

泌水

    前天，我嫂子从湖北通城家里打来电话，悲情地说我哥不在了。
    哥哥是我的亲哥哥，在小的时候送给了人家，因了饥荒，为了活命。
    哥哥的养父姓戴，哥哥随了他的姓。他的养父和我父亲是把兄弟，有过生死之交。
    我父亲老家是安徽霍邱人，戴家大伯是河南汝南人。解放前，他两个都在国民党军队里当兵，又一起被抽调到第五战区司令部干了谍报工作。日本鬼子占领了信阳，谍报队奉命在信阳附近潜伏做敌后工作。父亲随队被日本人收编，当了皇协军治安队，大伯和另外四个人在信阳附近的淮河店设了工作站隐蔽工作。由于叛徒出卖，在信阳的谍报队被日本人包围，三十来号人被困屋里，宁死不投降，被日本人纵火活活烧死。父亲当时去集市买菜，侥幸躲过一劫，遂逃往淮河店，和大伯他们四人一起奔逃到河南泌阳，在国共两党合作抗日的夹缝里生活下来。
    解放后，大伯和父亲在街上合伙开了一爿药店。大伯是祖传的中医，坐诊看病，父亲当了司药。到了1956年，有人揭发大伯和父亲历史不清，他二人也供认不讳，就被扣上了坏分子帽子。那年头，地富反坏右丢死八辈子人，人格尊严像灯草灰一样。
    伯父和伯母被遣散下乡，临走时老两口对我父母说，俺跟前也没孩子，让老大跟俺去吧，将来长大了还叫他回来。当时我已经出生了，和哥哥只差一岁多，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有伯母带哥哥，父母的负担轻减些。伯父伯母一下乡，两个孩子都堆给父母管，确实顾不过来。父母就遂了伯父母的愿望，哥哥就跟伯父母下了乡。
    也亏是哥哥走了这一步，三年自然灾害没饿死。那个时候农村里真正的缺医少药，伯父给人家看病，受到很多人的敬重，这家送给两碗米，那家送给半袋红薯干，虽然飧饕不济，到底没有饿死。我下面又有了弟弟，一家人吃糠咽菜都没有着落，母亲哪有奶汁喂养弟弟。父亲得了浮肿病，干不动活，母亲瘦得一风都能刮飞。三个多月的弟弟生生地饿死了。
    散了大锅饭食堂，农村有了一丝生机。哥哥也到了入学年龄，伯父伯母只字不提把哥哥送回来，父母亲也不好意思去要。哥哥在乡下入了学，名正言顺地姓了戴。

井冈

泌水 发表于 2017-10-15 22:28
稍后就写

好啊好啊！

泌水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10-15 21:58
等后记了。

稍后就写

沈眉珊

等后记了。

井冈

泌水 发表于 2017-10-14 19:40
谢谢理解！

泌水

井冈 发表于 2017-10-14 19:27
这样想是对的！

谢谢理解！

井冈

泌水 发表于 2017-10-14 19:13
现在我就这样想，自己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一切随他吧

这样想是对的！

泌水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10-14 15:13
反正这事情在外人看来总是透着古怪。
即使真的有这样一本存折，不见了。有N多种可能吧，为什么只考虑到 ...

现在我就这样想，自己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一切随他吧

沈眉珊

泌水 发表于 2017-10-14 14:05
眉珊说的这些情况，我也部分的考虑过，但总是得不到确解。
哥哥生前，我经常给他说，后老子不好当，不要管 ...

反正这事情在外人看来总是透着古怪。
即使真的有这样一本存折，不见了。有N多种可能吧，为什么只考虑到是不是给了你呢？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不是赠送的可能吗？
而且，兄弟之间送东西，怎会把存折整本送出呢？最多是给点现钱吧。
太不合常理了。
泌水大哥也不用苦恼了，就当是你嫂子小心眼，故意试探你的。柳柳肯定不知道有这本存折的，多半是他母亲说啥他就信了。

泌水

眉珊说的这些情况，我也部分的考虑过，但总是得不到确解。
哥哥生前，我经常给他说，后老子不好当，不要管闲事，不要多嘴，不要掌管家庭经济，装聋装瞎，只要老来不受罪就好
哥哥在嫂子的教调下，晚年确实是中规中矩，手里不放大钱，连去亲戚家送礼，都是嫂子给他钱。孩子们都说老爸越老越憨。

哥哥去世，嫂子说有一个九千块钱的折子上没钱了，嫂子不记得取过这个钱，孩子们更不可能，只有哥哥有可能接触这个折子
哥哥又没有办过用钱的大事，钱去哪里了，只有问问我，因为只有哥哥和我走得近些。

我知道哥哥的处境，莫说哥哥没有说过给我钱的话，即便是要给我钱，我也不会要他的，因为我知道他不当家，仨核桃俩枣的，我也真不看在眼里，惹他们家庭不和睦，我于心何忍呢。哥哥病危时，我去看他，给哥哥枕头底下塞1000块钱，被嫂子发现，死活不要。我说哥哥时日不多了，这几个钱治病谈不上，就给他买点东西吃吃吧。上次和三弟一起去看他，我还给哥哥五百。难道说嫂子以为我贪过哥哥的钱，作为报答才出手阔绰的？

如果是拿话诈我，他们心里却明镜一样，这样还好些；就怕真的认为九千块钱失迷了，我是重点怀疑对象，我这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吗。

久思不得其解。手不抓屎手不臭，任他们怎么想吧。只是我这嫂嫂待我哥很好，现在出了这章子事情，今后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她！

沈眉珊

泌水 发表于 2017-10-13 19:41
直到现在，我心里还萦绕这件事

眉珊给说说看

你嫂子说，五年前的一本折子，上面有九千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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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家境后来好转了，家里有很多本存折？
你哥生病的这段时间，应需要用钱吧，存放折子的地方应该不会一次都没打开过吧？
如果不是常常看到，你嫂子怎么会这么清楚地记得是五年前存的，而且连里面的款项都没变化？她凭什么知道你哥一直没用过里面的钱呢？
除非最近有人用过这本存折，否则不会这么清楚的，因为你哥并没有交代过任何关于这本存折的东西。
但是她说收拾遗物才发现，似乎是很久没接触到这本存折了，那她的款项数目为何能如此肯定？

沈眉珊

写一张帖子，被电话打断N次，现在才能来回复。
现在有点累了，明天再说。
本想在微信上说，想想还是帖上说吧，好歹也是GDP.

沈眉珊

泌水 发表于 2017-10-13 19:41
直到现在，我心里还萦绕这件事

眉珊给说说看

我在写一张新主题帖，写好后，我们微信聊吧。

泌水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10-13 11:43
真是临到最后还摊上这样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啊。
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直到现在，我心里还萦绕这件事

眉珊给说说看

沈眉珊

泌水 发表于 2017-10-12 21:07
从通城回来的第八天晚上，噩耗传来，哥哥去世了！嫂嫂在电话里说，路途这么远，你就不要来了；真是不放 ...

真是临到最后还摊上这样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啊。
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泌水

再写个后记就算结束了

泌水

    从通城回来的第八天晚上，噩耗传来，哥哥去世了！嫂嫂在电话里说，路途这么远，你就不要来了；真是不放心的话，来也可以。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就不去了。还是我给你说过的话，丧事从简，亡人入土为安。第二天我给柳柳通了话，柳柳说，找先生看了日子，要停榇三天才能下葬。哥嫂和几个姐姐都回来了，披麻戴孝为父亲守灵；挑了上好的棺材，请了鼓乐道士为父亲超度；觅的忙工每人每天要发给二百块钱劳务费，估计全部下来要得两万多块钱开支。 我急忙给柳柳说，这太铺张浪费了！柳柳说，二叔不要这样说，我们这儿就是这样风俗，我们决不能办的比别人差了。老爸辛辛苦苦二十多年，为这个家庭付出很多，我们没能把他的病治好，心里有很大的亏欠，这次一定要老爸风风光光地走好！


    算着日子，也就是殡葬了哥哥的第二天，嫂嫂打来电话，吐吐迟迟地问我，真不好意思二弟，送走了你哥哥，我和孩子们清点遗物，发现五年前存款的一张折子没有了，上面有九千块钱呢。孩子们不让我问你，我想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我当时激得说不出话来，缓缓神给嫂子说，嫂子你听清了，我从来没从哥哥手里要过一分钱，倒是每次去，我都没多有少的给他一些钱花。河南这边二老去世和孩子们结婚，我哥回来送的礼，想必你是都知道的，除此之外，哥哥没给过我钱，请你和孩子们相信我的人格！


    嫂嫂挂了电话，我马上给柳柳通话，再三剖露我的心迹，柳柳说，二叔你不要着急，电话是我要妈妈问你的，因为都是自家人，全家又很相信你，所以才问一下。早知道惹你这样不痛快，就按下不问了。二叔你不要介意，没有老爸了，咱们还一样是至亲。存折的事，我会继续清查的，一旦弄清楚，我及时给你汇报。  做梦都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哥哥呀，到临了还是往我心里塞块坯头。你咋不在临终前给嫂嫂和孩子们说清楚这些事情啊！    
    一直揣摩这件事，二十年来，我拢共去通城了五趟，三弟只去了一回；难道说嫂嫂怀疑我和哥哥过从甚密，不定哪一回就把钱私自给我了？再不然，捏一个莫须有的名堂，来敲打我一下，看看有没有资金流落到我这里？思来想去，万般不得其解。后来心一横，不再背这个包袱了，个人的幽明，唯有天知地知我知；哪庙里没有屈死鬼，普世上哪里没有任劳任怨的人。 如此，心里就释然了许多。

东北虎

看看，写到哪儿了？

土匪丫头

泌水 发表于 2017-10-9 19:32
好些日子不见丫头，到哪儿疯去了？

追小说了，就没上网。

泌水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10-9 20:23
丫头好不容易来发张帖子，大哥你也不回复，还怎么来玩啊。

我没看到呢，马上去

泌水

    这趟来通城之前，我事先给哥哥打电话，嫂嫂接了电话说你哥哥一直昏睡，接听不成了。这使我更加着急，就给嫂嫂说我马上动身。面包车到她门前，嫂嫂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看见我下了车，慌忙冒雨出门接我。我让司机下车到家里喝杯茶，司机连声说谢谢，还要回城赶活儿。


    顾不上洗把脸我就进了内室。席梦思床上，哥哥双眼紧闭，一脸焦黄可能是轻度浮肿的缘故，并不见瘦。我轻声唤他，他睁开眼细细地打量着我，嘴巴咧了一下，露出些微笑意，伴着气息说，老二，你来了。我眼里泉满泪水，嗯了一声。哥哥伸胳膊去枕边搜摸，我知道他是要找香烟给我抽，就从口袋里拿出河南的纸烟递给他一支，他接过烟，手指颤巍巍地往嘴里送，我打着火点燃了那支烟，哥哥深吸一口，烟雾从鼻孔里丝丝溢出，咳嗽了一声，舌头探出来把干裂的嘴唇扫了一周，然后徐徐闭上眼，不再作声。嗣后再怎么喊他，只是浑浑噩噩应一声。嫂嫂在一旁垂泪，低声问我，二弟，你哥哥还有救么？我勾下头，任由眼泪滴落地上。


    哥哥目前的情况，最突出的是重度贫血，大脑缺血缺氧导致昏睡。如果及时地输上血，估计还能撑一段时间。我对嫂嫂说，能不能到通城再住上几天院，输一点血呢？嫂嫂叹了一声气说，上次在县医院，人家医生就催着让出院，明说这人没几天光景了。输血的事我也问了，血库里没有对应他血型的血，谁有啥办法啊。


    通城县属咸宁地区，地区医院的血库可能不会短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闪念觉得一家人对哥哥的病已经丧失治疗信心，我再说出来，徒增尴尬。就是能把血输进哥哥身体里，有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呢。人早晚都有一死，这样子没有痛呼呻吟，安安祥祥地走了，也是哥哥的福气。嫂嫂一家从来没有愧对哥哥的地方，面对如此绝症，我何必再追加他们的花费呢。


    吃过午饭，我去内室守着哥哥坐了会儿，出来和嫂嫂坐下谈话。我说，哥哥的病已经治不好了，嫂嫂你也不要过度悲伤。你永远都是我的嫂子，我替我哥谢谢一家人！是嫂嫂你收留了哥哥，把他这个江湖浪子调教得走上正路。回想起来，我哥也应该感到高兴。十几年来，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是我哥没有后福，怨不得任何人。柳柳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还孝顺。我就想，没有我哥了，建议你把孩子的姓氏改回来还姓罗吧。嫂嫂摇摇头，改不动了，柳柳是成年人了。你既然这样说，那柳柳的孩子就姓罗吧。


    午后两点多钟，外面的雨停了，我看时间还早，就要动身回程，嫂嫂执意留我，我说，就是明天动身，不还是得走么。家里也忙。我这回来看哥哥一眼，他还是活着的时候，下次来不一定见到他了……嫂嫂和我都抹起眼泪来。出了门，我对嫂嫂说，哥哥真是没了，丧事要从简，孩子们能恰如其分地表达一下对这个养父的追思就行了。


    浓厚的云层裂开了缝，一束束的阳光斜照下来，路两边的树丛在微风里娑娑地抖下水滴，路面上一汪汪的积水，折射着云影天光。我走上大路，踏入归程。

沈眉珊

泌水 发表于 2017-10-9 19:32
好些日子不见丫头，到哪儿疯去了？

丫头好不容易来发张帖子，大哥你也不回复，还怎么来玩啊。

泌水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10-9 20:03
看到最后一句，想说：你和你哥哥长得像吧？

脸盘儿一样，就是哥哥牙全掉了，嘴巴瘪瘪的

沈眉珊

泌水 发表于 2017-10-9 14:57
从崇阳到通城大概有一百多里地，净是赖路，路面坑洼龟裂，有一段没一段还在复修，车子就得走上路的另一 ...

看到最后一句，想说：你和你哥哥长得像吧？

泌水

土匪丫头 发表于 2017-10-9 15:45
人生哪得不曲折，坐车已是几道坎。

好些日子不见丫头，到哪儿疯去了？

土匪丫头

人生哪得不曲折，坐车已是几道坎。

泌水

    从崇阳到通城大概有一百多里地，净是赖路，路面坑洼龟裂，有一段没一段还在复修，车子就得走上路的另一边。面包车本身减震机能就差，载重又轻，一路颠簸得肠肚都不照位置。未到通城，天又下起了雨，城郊的街道都笼罩在雨雾里。车子忽然走上了坦途，心情也一下子好起来。


    车子停在车站外边，我拿出支烟敬给司机一只，问他，还需要加钱么？司机摇摇头笑着说，不用不用，钱我收过了。下了车，张开伞，一阵风刮过来，差点没把雨伞弄翻。问了一个卖茶叶蛋的老人，他说这是长途车站，到堆山村要去坐城郊公交车。公交车站在两条街过去那边。前几次来通城，都由哥哥和孩子们来接我，这次不同，柳柳不在家，哥哥病在床，意念到这里，心情和天气一样晦暗起来。

    正在愣怔，一辆赭红色的出租车停在我跟前。司机把车窗开一条缝，问我，师傅到哪里去？我答，到堆山村去。他说，上来吧。我合上雨伞拉开车门，一脚踏进副座，一手把雨伞尖朝外沥水。问他，到堆山得多少钱？他说，天气不好，能见度低。三十块钱吧。我说，从通城到堆山也就二十来里路，坐公交五块钱足够了。能不能少一些？他说，二十吧，爱坐不坐。我上了车。车子穿过几个路口，司机说，我就是堆山附近的人，路熟，能把你送到门前。我说，前面有个超市，麻烦你停下，我买些东西。进了超市买了一箱纯牛奶，一盒芝麻酥饼。司机帮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启动后，司机问我，你这是走亲戚吧？我说，我哥哥有病了，我来看看他。司机说，你哥哥姓戴吗？我有些意外，你认识他？他说，我们这几个村子都认识他，人挺不错的。


   

井冈

泌水 发表于 2017-10-9 14:02
上茶  上香茶

谢茶，谢好茶！

泌水

张典 发表于 2017-10-9 12:04
司机转手乘客

我不知道那两个司机是怎样商量的，反正就稀里糊涂上了另一辆车

泌水

幸福每一天 发表于 2017-10-9 08:59
哈哈~~我以前坐车被卖了不止一次二次~~并且是整车被卖了~下车要迅速去坐另外辆车要不没座位

看起来这号事是普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