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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株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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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14 21:18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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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7-8-7 17:39 编辑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陕北黄土高坡。
  仲夏的礼拜天,阳光还在树梢闪闪烁烁。少年腰里扎根草绳直径跨进一个农家小院。院子靠路坂,乱石堆砌的围墙,窑是典型的陕北民窑,座东向西。窑顶的野草长势良好。

  美株知道这个时间家里没人,干脆脱去长衫在边窑痛痛快快洗一头浓密的黑发。听见脚步声慌得赶紧去压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她转身之际,少年用一只手推开了虚掩的门板,象平素那样站在她面前。四只眼睛相向,羞得美株无地自容,忙用湿漉漉的空手抓按住胸前两颗蓓蕾似的新凸起,掉转头奔向炕沿,拉了上衣胡乱裹扎在身上。嘀咕一句:“来也不打声招呼。”
  少年显然也没料到会碰到这种事,忙出声掩饰:“二姑哪去了?”美株羞得不敢拿正眼看他,更没心思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大虎是美株的表哥,住在离这几十里地的县城。今来有事,原地转了一圈开始在院子里寻找他要找的人。
  调整好心态的美株步出院子走近表哥:“哥,你找我妈作甚?”
   “你大舅的三女儿,我的三姐,也是你的三姐毛丽,后天要出嫁,过来说一声。”
   “我妈赶集去了,回来我替你传达。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住小姨家?”
   “嗯。我的话带到,这就走呀。”大虎故意歪着头,拾起院子里的打狗棍侍机离开。
   “刚来就要走?”美株急了,伸手来拉人。
   “你留我?”大虎裂开嘴憨笑,恢复了以往的风趣。眼睛瞄见二姑从大门道闪进来。

  来人一看是大虎也怔了怔:“大虎,是你?”惊讶中透着发自内心的欢喜。
   “二姑,后天出嫁我三姐,我大叫你去送人。”
   “快进家,饿了吧?二姑给你跌荷包蛋。”说着快速揪了把门道的柴禾。
   “不饿,来时在三姑家吃的饭。”大虎望了一眼表妹美株。在众姊妹当中,大虎最牵挂,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小表妹。嘴上不说,心里依然认为表妹没有自己不行……但他有自己的难处。以前吧,他在二姑家住的那阵子,每当表妹受到了什么委屈或伤害,他第一个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凭借大虎在二姑眼里和大家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不敢有人随便找美株的麻烦。那些年的美株象个口香糖粘着她的大虎哥,在她的眼里心里装得满满的是她的大虎哥看不到别人。一天到晚露着个笑脸,连走路也是蹦蹦跳跳的象只活在天堂里的小鹿。随着年龄的增长,令大虎头痛的事来了------最让他头痛的是怕见表妹日益成熟的酮体,很多时候让他想入非非。结果大虎不顾表妹哭哭啼啼的反对决绝要求转学,后来真转了学......见不到心仪的表妹让他多少有些遗憾,这次来是有预谋的,为了看她的小表妹,结果遇到这种事......看到表妹安然无恙,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正准备出门,被突然回家的二姑拦进大窑。美株立在一旁讪讪的问:“在这住上几天再走不行吗?”
   “我大在三姑家等我嘞,下午就回呀。”大虎坐在炕沿,打狗棍立在墙角,眼睛望着天花板。他比美株大两岁比她高两级,学习依然特好,是美株心目中将军式的人物。
   “这女子,你表哥上初中了。能随便旷课吗?”
   “哦,那我就不留你了,要回乘早,否则天黑都到不了家。”

  说着话手也没闲着,探进橱柜找到“好吃的”用旧报纸包了硬塞给大虎。
   大虎一走,美株象丢了魂似的茶饭不思,晚饭后一个人扶着石狮子看公路对面的风景。

   “美株,你表哥回去啦?”一不留神,身后站着个小脚老女人——爷爷年前办的后奶奶。夕阳把窑后那片山脉映照得一片绚烂。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山上采桑叶,看到了。”说着,解开地上的麻袋,兜了满满一腰裙桑叶去边窑喂蚕去了。

   路往南,美株弟弟,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小男孩,手里正把玩着一节软棍,哼哼唧唧地来到自家大门口。

   “你去哪了?吃饭也不见你人影……-”见了弟弟,美株由不得劈头盖脸地一顿问。
   “要你管?婊子,死远远的!”
   “宏伟,怎么和姐姐说话呢?“喂罢蚕的小脚老女人一出来就听到了姊妹两的对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声管教不懂事的孙子。
   “要你管?”男孩不买后奶奶的账,临走剜了姐姐一眼。
  这一眼看在美株眼里体寒,倒吸了一口冷气。
   “美株,来给你弟弟端饭。”听到做针线活的养母在窗前吼她,美株不敢耽搁赶紧折回家。

   心想有母亲在,弟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也没多想,进门就把热在锅里的饭菜一一端给弟弟。刚端完饭养母就消失不见了。美株拿了书包坐到书桌前做作业。
   “你怎么不吃啊?!”

  听到询问,美株吃惊地从桌子上抬起头模棱两可地望着弟弟,不知道弟弟为什么无缘无故又朝自己发难。眼睛向弟弟手里的碗瞟了一眼,突然间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原来弟弟至始至终就没动过筷子,那张毫无颜色的脸上紧抿着嘴唇,端着饭碗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一步,两步,周围的空气立马变得紧张起来。美株嗅出事态不妙,忙去推窑门,结果发现门被什么死死卡住了,动不了。
   “你不是说要吃饭么?怎么不吃呀!”弟弟的整张脸扭曲着,涨得通红——她知道那是亢奋引发的。
   “我吃饱了,真的!这是给你留的。”她企图说服弟弟,越说越说不清楚。
   “不吃也得吃!我叫你吃你就得吃!”弟弟的小脸霸道而扭曲,暗自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手腕上。只见手腕一扬,一碗冒热气的黄米饭全泼在了美株干净的单衣上。

  随着一声惨叫,美株抱着胳膊撞开那扇吊着铁丝链的窑门跑出来------身后响起弟弟底哑的声音:“快回来!再不回来有你好吃的……”她知道弟弟说到做到。欲出门的脚尖在门道画了半个圈迟疑着缩了回去。回头,正象她预料的那样,弟弟手里举着她的书包,文具盒里的铅笔,钢笔,尺子,流了一地。弟弟的脸继续扭曲着。她把希望全寄托在隔壁养母身上,希望听到一些些蛛丝马迹后跑过来救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女儿啊。

  “别摔!是姐姐的错,姐认错。”美株等不来养母的救驾只好用另一只好手拉住弟弟衣襟恳求原谅。
  “你哪里有错?是我错啦。”弟弟高宏伟不依不饶,扔了书包不算扑上来又咬又撕她身上的衣服。

  门外,有人经过——是那个过门不久的小脚老女人——这个家的另一个“外人”。
  听到院子里有异样的老女人故意选择在这个时间提猪食经过,路过窗前脖子往里探了探,她对女孩有些不放心。
  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美株养母从另一扇门里急急闪出,进了家门。一看场景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故意提高嗓门装腔作势喝道:“姊妹两又怎么啦!”呵斥完了事。

  天黑下来的时候,美株抱着邹巴巴的书包敞着上衣蹲在窗外暗处呜呜咽咽地啼哭。

                                                                    二


       毕竟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当生活的疾风暴雨过后,择日中午,美株又笑盈盈地钻在伙伴当中有说有笑跟个没事人似的。
       第二年仲夏。

       “美株,这么热的天你怎还穿长衫?”放学路上,一群女生七嘴八舌地将她围在中间。
       “咦?真的,美株,我从没见过你穿半袖。要不晚上你来我家吧,反正我有长余的半袖。”同学甲是村里最富人家的女儿,平时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一般孩子好,心气也高。
       “穿我的吧,我哥又在省城给我买了一件,这件用不着了。”同学乙也不简单,她哥在外地工作,从不缺花花绿绿的穿戴。
正当女娃们为穿戴争执不下时美株一猫腰钻出人群,“啊呀别争了,我谁的也不穿,我不爱穿长衫。”
      一个人来到公路另一侧把玩着两根手指头,背后传来同学们的种种猜测声。
       “哎,听说了没有?美株有狐臭。”一阵叽叽咕咕的笑声风一样传过来。
       “别看美株脸蛋长得漂亮,胳膊上有块硕大的胎记,见不得人。”
       “我可听说美株身上全是伤……什么胎记,是他弟弟掐的。”

      人群渐渐散去,走远。美株踮着脚尖站在自家大门道,心里象揣只兔子就是不肯进去。

       “美株放学了?怎么不进去?”她的养父,外表看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同样生的面无血色。正担着一旦窖水从她身边经过。悠悠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他对待美株的态度总是和蔼可亲。
       院内,小脚老女人的腿不知怎么搞的一瘸一拐地喂着一侧的猪仔。尽管腿跨不连便,她还是尽力地动着做着活计。美株用一种很复杂的心情在后面偷偷注视着这位可怜的老人。深知这个家她再怎么努力恐怕也没人念她的好,何苦呢?嘴角挤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稍纵即逝。尤其是刚刚动手打过她的爷爷,说不准这会正躲在某个角落观察着后奶奶的一举一动……莫非,真怕奶奶偷了家中什么宝贝跑了不成?还是对她另有打算?凭奶奶迟暮的脑袋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望着奶奶一起一落的背影她感到无奈到了极点。

      养父亲挑着一担水不拿正眼看身边做活的奶奶,直直地走到正窑前放下担杖,两把手提起两只水桶进门倒进黑幽幽的缸里,一屁股坐到炕沿翘起二郎腿直着脖子喊:“宏伟,拿两个碗来。”父子两生的就象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得。只不过,一个老一个少。发声洪亮。听到喊声,高宏伟二话不说站起在桌子上捞起两只空碗分别递给父亲和来至别人家不同姓的姐姐。养母则跪在炕头匆匆忙忙整理着针头线脑,她怕被自己的男人说叨。

       “还是我们宏伟懂事。”美株养父接过碗表扬着自己的儿子。随即又到:“苏樱,把咱们的饭给姨夫(为了孩子好抚养专门向外叫,是爸爸妈妈的意思)大姨送给两碗。”养父蓄意支走养母,换个姿势挨着美株坐过来。不时用色眯眯的眸子偷瞟体型丰满对男女之事尚未开化的养女。他妻子厌恶地背过身,后悔当初不该收了狐狸精女人的礼物留下这个祸 害 ,真麻烦。

      这一切都没逃得过看似什么也不懂的小男孩高宏伟的眼帘。他把一切看在眼里站起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放下碗筷出了门,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事实上,他去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那个地方收藏着他这几年来从各处弄来的大量害人的武器:什么斧头、刀子、鞭子、弹弓、棍棒等等。小小年纪的他已经人不知鬼不觉地制造了几起惨案,只不过,没人怀疑到他罢了。

      养母送完饭回来,见丈夫摸着养女的胳膊假意查看伤势,不禁锁紧了眉头,没好气地骂自己不在场的儿子:“这小子死哪去啦,看回来我不活剥了他的嫩娃娃皮!”话音一转,“娃他大,你在干甚?”
       “快过来看看你宝贝儿子干的好事。哼!看把女女胳膊伤成了啥样?……你们娘两简直不是个人,一对坏怂!”
养母苏樱偷笑一声,换了付面孔讨好养女,“别哭了,等晚上回来脱了衣服我替你出气------”瞄一眼丈夫。
       “听见没有?别气了。”养母拉下美株的袖子护住丑陋的伤疤轻描淡写地说。

       吃过下午饭,有人站在大门道叫美株。
       各个部位都比同龄人提早发育的美株挺着前凸后翘的身体走了出来,边走边不时地低头查看两条发育迟缓的短腿。她的两条短腿一摆一摆地扯着她的后腿令她走不快。

       “青青是你?”一见来人,美株喜出望外。

       青青是县城教书匠生母的得意门生。满脸汗珠,看来走了不少的路程,脊背后托着沉沉的布袋子。
       “是不是我妈想我了叫你来接我?“美株立着两条与身材极不相称的短腿想入非非。
       “朱老师什么也没说,就叫我把这个给你。“

       事实上,美株生母自从恢复了工作后不知从哪打听到养母一家待她女儿不好的消息,除了往这频频送礼物外,始终不提要回美株的话。美株时常陷入两面都是亲人又都不亲的尴尬境地,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心中的苦,大概除了她的大虎哥恐怕无人能知。
       “……车还在那边等我,我要走了。”青青放下行李后轻松地输出一口气转身就走。
       美株瞟一眼青青远去的背影,抱着一大堆在农村人眼里花里胡哨的衣服返回院子。

       “这是什么?”养母一直在窗子里向这边张望。见美株抱着一堆衣服走进院子,脸笑得跟朵花似的迎上来。
       “还不赶紧去上学?要不迟到啦。有你穿的我给你留着。”手一接触到衣服就开始往走撵养女。她当然有自己的私心,想借这个空挡给自己和宝贝儿子多占几件再藏几件。有了贪念自然不会让美株和无关的人知道衣服的具体数量。

      美株嘻嘻一笑,大刺刺地背着书包跑去了学校。心里喃喃自语,难怪一早听到喜鹊叫,原来有好事啊。她期盼着生母的包裹里多装一些衣服给弟弟和养父母一家,最好家里每人一件,连爷爷奶奶也别落下。因为她爱家里每一个成员,爱到骨髓里。

                                                                  三


       日子,总是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不觉又到了下一个春天。
       这天,学校安排毕业班(全校一级一个班,五年级就是毕业班)去校经济林做最后的春耕。目标锁定机场下方。(种植能赚钱的蓖麻供学校采买)同学们手里提着自家编制的红柳框,扛着铁锹;框里堆着蓖麻种子,铁锹在每位同学肩上晃悠着。由于是各班单独行动,又是个毕业班,队伍一路上闹哄哄的,学生们就象出去玩似的高兴。

       班主任把毕业班领进一片从未开耕过的荒地。歉疚地说,“哎,这就是大队部拨给我们学校最难啃的一块自留地,其他班级啃不下来的硬骨头只能由我们班来完成了。只要完成了这项任务其他的事都与我们无干,集中精力迎接毕业考试。”
       “高老师,考不上怎么办?”在一旁拔草的同学丙问,一副不自信的表情。
       “考不上留级,那还用说。”

       丙是美株同桌,平时啥话啥事都爱跟美株讲,连他妈来了大姨妈那种事都讲,嘻嘻。父亲在外地工作整年整月不着家,家里就留他和他妈俩个人,没有男性的家庭造就了他男生女性化的倾向。美株是既反感又同情他这位同桌。这次两人阴使阳差分到一组。
       到了指定的地方,大伙都猫着腰撅着屁股共同开耕一块既定的荒地。默不作声干了一会,大伙都累得腰都直不起,怨声载道地直哼哼。

      “哎,听说没有?美株又被她弟弟欺负了……”谁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在那散布谣言?美株想,故作镇定地继续劳作。说实话这突如其来的蜚语令她无比恼火,比手里的活更累,是心累啊。

       渐渐地,美珠也感到体力不支,身上、胳膊腕的新旧伤不合时宜地隐隐作痛起来。虽说手头活累,累到无暇顾及其他,面对背后射出箭一样的闲话,她的心更累更痛。老师和全班同学都在场,她想躲也躲不了。听声音,说闲话的好象是和自己关系极好的那位。难道她不干活吗?怎么精力那么旺盛!美株想不通同学甲为什么要在人多广众下揭发自己------这样的大场合,听在美株耳里简直就是一种天大的侮辱。想想自己最近没招惹对方啊?思来想去最后锁在了她表哥身上。

       大虎哥原来在这所学校读书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对其表示过好感,大龄的同学甲就是其中一位。可能这是个诱引吧。可这毕竟是过去的事了有必要搞成这样么?她想。尽量使自己保持平静,闷头干活不去看任何人。
      开荒决不象翻地那么简单。除完杂草还要进行深翻地,平地,划壕 、播种、、、整个过程要经过几项细心的步骤才能完成。

        “哎,美株,你到底会不会种地?我强调过多少遍了,种子不能埋得太浅也不能埋得太深,要埋得恰到好处。你长脑子没有?光靠外表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正在美珠发呆时,高老师突然走过来发难,后面的话说得很难听,根本不像为人师表说出的话.啰啰嗦嗦唠唠叨叨中,好像在说养母什么什么坏话也捎带着说美珠什么什么的,反正心烦意乱的美株听不大清楚。

       高老师在课堂内外的态度,讲话水准是很不相同的。人也不似课堂上讲课时那样坦诚。俗到家了!高老师是沙沟村办小学的校长,也是附近几个村公认最有学问的人。他说的话,有几句刻在了美株心上。有些刻薄的话出自他嘴里简直不可思议,不可原谅的。可恰恰是这个人人眼里的能人,文人,今天说出了连一般村民都不耻的话,令美株的心直落谷底。此刻,她连死的念头都有了。她发现好多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敌视着自己,如芒在背。------眼泪不由自主地在眼里打转。她再三告诫自己要镇定,再镇定!可掉到地上的眼泪是不会骗人的。

        “美株快来看!我发现了一朵好看的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同桌的声音。发声有些变调,但还是慢慢转移了美株的视线。
        “我看看。”天 性 爱 美的美株明知同桌说的不一定是真的,还是回转头望过来。
        “你看,这叫什么花?我第一次见。“同桌手里高高举着一朵刚刚绽放,样子极小极其少见的藕色牵牛花。比划着插进美株的发间,说好看。

       这时的美株故意忽略了所有人。她甚至想瞬间忘掉这群人和这群人带给自己巨大伤害。不用看她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在同学和老师眼中是个什么样子。她就想逆着他们的意思来显摆一下自己,以达到疗伤的效果。美株头戴花花故意朝前走了几步,亮了亮自己柔美的身姿。
       天色一点点地暗下去。这时,勉强完成任务的美株扶着腰慢慢站起来环顾四周------

       虽然自己一天天长大,多年以来,感觉自己,以及自己的那些不成熟的思想依然在老地方受苦、等待。这使得她经常突然间就会变得很沮丧,很痛苦的原因。唯一的快乐就是跟着感觉走,尽快忘记一切,或者把全部心思再度放在表哥身上也是好的。这样想着的时候,在看不见抓不着的一秒里突然悟出自己一直以来会喜欢上表哥的缘由。

       由于任务艰巨,同学们在荒漠里忙活了一天,天擦黑时才完成了任务。有些没能完成任务的同学据说还要来第二次呢。这是后话。
往回走的路上,看到了月光。
       “美株,今天这时间还早那,又没作业,去我家转转好么?”路经同桌家,同桌热情邀请美株去他家做客。

                                                                  四

       同桌知道依着他妈妈的品行一定会让美株吃点东西再走的。事情,果然如此。

       为了答谢同桌平时今日的好,美珠应 允了。路过时,美株真跟着去了同桌家。去了一看,同桌的妈妈果然有颗和村里所有人不一样的爱心和对人的尊重。他妈妈除了给自己的儿子端饭,还特地为美株端来一碗炒青豆招待小客人。

       “好吃吗?好吃多吃点,家里还有,阿姨给你找去。”同桌的妈妈是外地人,身在异乡时常思念家乡,所以特别能理解人,她对美株的事早有耳闻,所以对美株也特别关照。不光吃,还把吃不完的青豆全塞给了美株。同桌站在一旁笑,这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美株回到家已经上灯好一会了,养母也没问她吃没吃饭,只顾坐在灯下纳鞋底。
       美株回到家不多时就瞌睡上炕睡了。睡到半夜被身底一阵刺痛给痛醒来。借助月光翻开被子查看,“咦?下面怎么有血迹?”她觉得奇怪,到处翻看……无意间看到弟弟一对黑溜溜的眼珠正对着自己骨碌碌乱转。心里咯噔一下,重新查看自己的身体。她看到自己身底的血,正汩汩外流。

        “妈!妈!”美珠害怕了,侧转身去摇养母。
        “怎啦?好好睡你的觉,半夜三更的不睡鬼嚎什么?“养母坐起又睡下,不耐烦地嚷。
        “妈,我是不是肠子烂了?……下面出血啦我活不长了!呜呜呜——”茫然不知所措的美株哭丧着脸,她以为自己真活不成啦,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事情过去了很久,直到小学同学聚会,出阁的几个女生无意间说起男女房事她才恍然大悟……惊出了一身冷汗。眼前又出现了那天弟弟高宏伟那双扑腾腾乱转的眼神。

       蓖麻结仔的时候美株悄悄从县城回来过一次,这时的蓖麻有拳头那么大,浑身长满软刺。听说成熟后可以拿来榨油,至于能不能食用就不知道了,自己也不想知道。

       秋收的时候她又回来过一次,那时的蓖麻已经成熟被摘取,叶子纷披着和荒野连成一片,风起时沙沙作响,一副重返荒野的势态。一旁的夕阳冷冷地照着。

       路过同桌高家,她站下望了很久,脚步犹豫不决。她没去养父母家,那个家离她心好遥远。家里,唯一让她放不下心的就是那位小脚老女人,她的奶奶,听说天没冷就彻底瘫痪了,一个人傻傻愣愣的等死。美株当然知道是爷爷打坏了奶奶。无论村里人咋么说,她是不信的。
       村人说……

       美株那天在荒野觅到了和同桌摘给她的,一模一样的牵牛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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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7-6-21 13:53 |只看该作者
愿言思归 发表于 2017-6-21 13:40
看了这篇文字,觉得对阶层和人性尤其刻画的很好。

很多时候宣传,某个阶层勤劳善良勇敢,是这样吗?

匆匆那年有幸到农村呆了十几个春秋,看到了一些人性的黑暗面……
匆匆那年跟着下放的父亲尝遍人间酸甜苦乐。
只能有一说一了。榆钱问好楼主!谢谢回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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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7-6-21 13:40 |只看该作者
看了这篇文字,觉得对阶层和人性尤其刻画的很好。

很多时候宣传,某个阶层勤劳善良勇敢,是这样吗?

如果勤劳,怎么会吃不饱,而为自己种地则粮食也可以夺得烂在仓里?

如果善良,那么明末的动乱,太平天国的杀戮百姓,都是李自成和洪秀全两个人干的?

勇敢?不要说面对三个日本兵能够管一个县服服帖帖的,就是满清十万辫子兵就能灭了几亿人的大中华。。。

敢于揭露人性的阴暗,乃至普遍的阴暗,就是觉醒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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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7-6-21 11:52 |只看该作者
临街卖酒 发表于 2017-6-16 22:25
小兔崽子,怎么那么坏呀。看后心里堵得慌。


小兔崽子就是那么的坏。感谢临街卖酒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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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7-6-21 11:50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17-6-15 21:28
还有打磨的空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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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7-6-21 11:14 |只看该作者


舞蹈?
======
是我,海滩。由于身体出现了状况,私自维修了几天,今天看起来起色还算不错出来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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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7-6-20 16:2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榆钱漫天 于 2017-6-21 11:14 编辑

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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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7-6-16 22:25 |只看该作者
小兔崽子,怎么那么坏呀。看后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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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7-6-15 21:28 |只看该作者
还有打磨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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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7-6-15 20:37 |只看该作者
来自亲情的伤害最深,不能抗争,也躲避不了,只有忍耐和悲痛。
美珠有点像童年的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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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7-6-15 13:28 |只看该作者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7-6-15 13:10
李熙看明白了。根本就是个炼狱般的家庭。一个接近真实的故事。问好李熙!

谢谢榆钱漫天,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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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7-6-15 13:10 |只看该作者
李熙 发表于 2017-6-15 13:03
很接地气的文字,美株,一个美丽而可怜的被遗弃的女孩,在一个如狼似虎的养父母家庭里,从小在虐待中长大, ...

李熙看明白了。根本就是个炼狱般的家庭。一个接近真实的故事。问好李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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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7-6-15 13:03 |只看该作者
很接地气的文字,美株,一个美丽而可怜的被遗弃的女孩,在一个如狼似虎的养父母家庭里,从小在虐待中长大,最后还受到了那个禽兽般的养父母家的弟弟的侵害。看得让人震惊和愤怒。那家唯一的善良人小脚的后奶奶,结局也很凄惨,那是一个什么家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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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7-6-15 12:57 |只看该作者
花开富贵 发表于 2017-6-15 07:06
美株最后到底发生的是啥事有点没搞懂。。。


给花开富贵版主上茶了!榆钱问好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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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7-6-15 12:5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榆钱漫天 于 2017-6-21 12:29 编辑

花开富贵 发表于 2017-6-15 07:03
最近断断续续在看《白鹿原》,对大的称呼和小说背景感到很亲切。


《白鹿原》我断断续续看过这本书,电影倒是没看。陈忠实笔下的人物格局最是深刻,人性的舒展随年代有所收敛。其他我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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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7-6-15 07:06 |只看该作者
美株最后到底发生的是啥事有点没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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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7-6-15 07:03 |只看该作者
最近断断续续在看《白鹿原》,对大的称呼和小说背景感到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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