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华厄痛
作者【北纬三十度】
娘没出事前我们家幸福和美,常常有欢笑。老村长说爹耿直忠厚,言必有信。镇长来做爹的工作,请他当村长,爹说打算到城里做生意,做不了。转身又对我说,爹要让你到城里上好学校。镇长听着不是味儿,叹息一声,就要走。爹说,吃了饭再走吧!镇长边走边摇手说,等你儿子上大学了,请我喝酒!
果然,我七岁那年我们家搬进了城。爹利索地开起了山里土菜店,用的全是山里野味和绿色食材。爹人也实诚勤快,大方和气,生意很快旺了起来。我在城里上学了!
娘淡雅脱俗,风韵蕴藉,被城里妖风一吹,冰肌玉骨,粉面含春,很快成了俏佳人。土菜店的生意火爆,忙不过来,又聘了好几个帮手,不到一年扩大成农家特色菜馆。
娘在城里有了朋友,好几个闺蜜常常来请娘出去玩,跳舞,打牌,吃夜宵。爹疼娘,娘一乐,爹便惯着她。我们一家成了亮堂城里人。
娘的闺蜜中有位是工商局长的女人,那局长也常到我们家来,和蔼可亲,体贴倍至,偶尔给爹带来名烟好酒,常送我们好吃好玩的。爹也常留他喝点小酒,送他一些野味,跟爹都兄弟相称,相逢都是喜笑颜开,亲密无间了。娘让我们叫他林伯伯。我们店被评为十佳个体户,爹还成了个协委员。林伯伯也被上头评为最佳局长,成了知名红官。不久便被提拔成副县长。
城里下起了滂沱大雨,风呼啸。娘哭泣着一身湿透地夜半跑回家,惊悚,悔恨、痛苦不堪。第二天,我们家的店没开门,第三天也没开。我预感家里要出大事了。爹变得脾气暴躁起来,动辄骂人。还酗酒,酒气熏天,醉了,瞪一双仇恨的眼睛。爹对娘不好了,娘憔悴很多。那段时间爹和娘好象一直在上访,但总是垂头丧气地回来。这期间一直不见林伯伯来我们家。
爹回村里去了,说是村里开会。晚餐,娘给我们做了荷叶粉蒸肉,又摆上豆腐丸子,鲜美水饺虾皮汤。桌子上给爹放了一个碗,斟是一杯酒。饭后,母亲抱着我兄妹俩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娘拿出几套新衣裳让我和妹妹都穿上,久久地凝视着我们。一会儿娘哭了,说给你爹也买了一套,你俩要听爹的话,爹娘生养你们不容易。
半夜睡梦中,我恍惚感觉有人轻抚着我的脸。
第二天早晨,娘不见了。我和妹妹,四处找娘,妹妹的哭声让我忽然感到一种噩梦般地心惊肉跳。在爹娘的睡房里,我发现了娘写给爹的信。我惊慌得哭了,预感从未有过的不幸降临。我一把拉着妹妹的手,直往二舅的摩托车修理店跑。跑过一条街,又穿过一条街。我没有歇停,妹妹喘着大气。舅舅惊愕地看着大汗淋淋而脸色苍白的我俩,急问:怎么了?我说:娘不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