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八月十五喇叭碗里又传出来毛主席逝世的消息,举国上下哭声一片,我之前和祖父探讨的关于共产党毛主席的话题最终也没有个具体结论,党和政府还有主席在我的心目中还处于比较模糊的阶段,比如说毛主席来解放之前那些财富和权力集中在哪里,他们是怎么获得的,解放后被平均分配的财富是不是真的平均,真的平均的话那些不爱劳动的人该怎么给他们分配,按劳分配的制度下我就亲眼看见城里当工人政府当干部的人家干的活还轻松吃的穿的还很好这怎么解释,父亲就过来说这是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将来共产主义就好了,我说我和妹妹两个人一个爱吃肉一个爱吃果子,共产主义分配给我们等量的肉和果子,我们私下再交换一回是不是资本主义和修正主义,反正天天这些问题把我烦得不长头发。毛主席逝世了,黑沟生产队的副队长有林爷站在十亩地地边上悲声大放,毛主席啊你咋走了啊,天要塌了天下要大乱了呀,你老人家给我的福我还没享够嘞呀。我蹲在猪圈边上问猪,毛主席逝世了你知道不,你会背毛主席语录不,咱俩到底是不是一个主席呀,猪啊,你说话好不好嘛,毛主席逝世以后这天底下到底会是啥样儿呀,你吃着这南瓜和毛主席没逝世的时候是不是一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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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我因为先天禀赋不好,身体一直很差。我出生的日子是农历冬月二十五,出生时那几天天气异常,刮黄风下黑雪天昏地暗,母亲是初产,产程长达三天,几近丧命。出生后没有奶水,当时乡下又缺乏替代的乳制品,所以喂养起来难度颇大,周岁前有云游的道人途经此地,看了面相掐了八字,说是刚烈之性,逆天之嫌,性情乖戾,命途多舛,孤独人生,若能存活便是造化。所以家里人主要的精力集中在我的存活上,也不指望我光宗耀祖了,养的时候便很宽松很随意。妹妹的性子更烈一层,但她是我们土话说的煤渣大王,在家里很气势很暴烈,在外面却很胆小,记得生产队里有一个女孩子叫张白,细细瘦瘦的,比我小一岁比我妹妹大一岁,妹妹一看见她就吓得腿都软了,跑着下坡的时候就变成一团浆糊儿了,缩成一团滚着下坡,祖母问她的时候她结结巴巴地说张张别张别张张张别,张白见了我却总是躲着走,照面都不和我打一个。一九七六年有两件事使我形成了后来被人们长期标签的形象。因为之前的喇叭碗里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言论我不是很理解,分别请教过好几个人,其中包括我的祖父和父亲,还有来我家找我父亲的客人,庙后的大队电工永柱叔叔我也问过,他起初不肯告诉我,我在有一次他来找我父亲而我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又提出这个问题,他还是说小闺女家问这个没用的,这是男孩子家的事,我就威胁他,说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跟我爹说你告诉了我Why Ri today!(土话里表示惊叹和感慨的我日他dei)是什么意思,他被我直视的大眼睛和坚定的表情给震住了,他从最容易让我接受的一句话里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差不多就是一人不怕死十人难当啦,明白了道理是一回事,很快就有了检验真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