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了?
文/梅影
狗娃又一次来到了镇政府,为了拆迁的事儿,他已经到镇上很多次了,可每次来,领导几乎都在开会,要不然就是下乡了,狗娃不明白,现在这会怎么就这么多,这领导咋就这么难见呢?
狗娃上了楼,先去办公室,主任不在,只有一个接待的小丫头在那儿接电话,接着又去各办公室,希望可以找到能管事的干部,可他们的门都开着,人却不知去向,最后,狗娃只好去找书记和镇长,可他们的门都锁着,显然,他们也都不在,狗娃呆呆地立在楼道里,不知该怎么办了,他寻思着:这么大的一幢楼,这些人都到哪儿去了呢?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狗娃忽然从一个房间里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顺着声音,他慢慢寻了过去。门,虚掩着,他壮了壮胆,轻轻推开了房门。天哪!他看到了什么啊?眼前的一幕让他几乎跌倒在门口。
只见明亮的会议室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人的脑袋,主持会议的正大张着嘴巴,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下面的脑袋们立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似乎在吸收领导的精髓,可为什么只有头,身子都去哪儿了呢?
狗娃吓坏了,赶紧关上门,一回头,听见对面的屋子里传来“沙沙”的声音,鬼使神差,狗娃一时竟忘记了害怕,他小心地推开了一条门缝,只见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挤满了无头无脚的手,这些手正在认真写着什么。是会议笔记?还是工作总结?狗娃不想去猜,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桌上的这些手是谁的呢?是在会议室里听报告的那些脑袋们的吗?如果是,他们的腿和脚又会去哪里了呢?”
狗娃不想再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了,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太虚幻、太飘渺甚至有些恐怖,他只想快一点儿回到他的村里去,回到他真实的土地上去。狗娃也不想去找什么领导了,他转身下楼,急步朝家中跑去。
刚到村口,就见前面突然多了许多没有身子的脚,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皮鞋,朝着狗娃村子的方向急步而去。这时,狗娃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哦……原来,现在的领导也不好当啊!他们每天要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会,还要忙着作记录,写笔记,完了还要下乡搞群众路线,上面压得紧,下面催得急,这些不大不小的干部们只好把自己分成几部分,分别执行着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狗娃忽然间对这些领导们怜悯起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像正常人一样,做个完整的自己呢?这些分离的身体能把他拆迁的事儿解决了吗?”
善良的狗娃望着这些迈向村中的脚步,心中落满了同情,不过,一种隐隐约约的希望也在惊诧的眼神中忽隐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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