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诗》

呆呆

一、顺顺

在黑暗中，我摸到她的小脚丫
啊。多么柔软，多么温暖的两团小棉花
躲在云后面的两颗星子
在碰撞中，摇出来的笑声：妈妈，来抓我呀。妈妈
妈妈，妈妈。
我还知道它们在草浪上飞奔
摇落更多的笑声：妈妈，妈妈，我抓住你了，我们抓住你了
我们。我们。我们盖着草叶，夹在两片黑的中间
像两粒豆荚
像两粒
豆荚。紧紧挨在一起，宝贝。宝贝
我们挨在一起
是两粒生命。充满感激，而不自知


二、海滩上的艾兰

这个可怜的父亲难掩悲痛：
他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天使。。。。。
这个父亲的悲痛传染给了我
仿佛有一个人在我耳边低声诉说：结束了，一切皆已结束
唯有悲伤永续
这么好的日子，风轻日朗，万世清平
一朵黄花旋转着，落向地面
刹那间。我羞愧难当，涕泪横流


三、天使之死


会修理旧物品的天使
是最让人尊敬的。它们收集被人们丢弃的木偶，布娃娃，旧帆船
八音盒
对。那是让人着迷的盒子
会发出彩色的声音
被丢弃的玩具，不会再讨人喜欢。它们本身就是厌灵
木偶
布娃娃
帆船。旧的，远离的气息
在暗中朝人们吐唾沫的恶小孩
好吧。八音盒。你们脑袋中的音符，有一个天使会来到
有一个天使会修好它们
木偶，布娃娃，帆船。船长的日志
一条蓝色热带鱼贴着
贴着我们脸庞，吐出一串气泡
——我只能说到这里。那暗中的人喘了一口气
“你可以去看护它们的，关于那些体面的死亡。”


四、彩色的人


一天清晨，太阳还未从海水里跳起来
我爬上村子里的梧桐树
那棵树正在开花，是那种硕大的，紫色的，充满情欲的花瓣
我躲在花瓣和叶子后面：我的父亲推开木门，要去修整屋后的桑园
我的母亲。
她穿暗花的蓝衣裳。
“我忍不住，忍不住我的泪水。”
父亲：桑枝有毒，桑叶有毒，可治眼疾
母亲：我知道那伤心的鬼，就住在村西的旧祠，它头顶的云，终年下着雨


五、祖母

“你见过长毛吗？听说他们身披法术，刀枪难入。”
“哦。孩子，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他们的神，最后抛弃了他们。”
“你见过小鬼子吗？他们嗜血，糟蹋干净的女孩，还喜欢放火？”
“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有个年轻的士兵，给我吃过一块糖。”
“奶奶。你饿肚子的时候，土地们在想什么？”
“囡囡。它们和你一样，需要有人爱抚，需要在清晨时，去整理院子里的丝瓜架。”

沈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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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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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