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漠城主 于 2009-10-7 17:39 编辑
“那一刹那的繁华震惊了我!”重复这话时妖精的语调中仍透露出兴奋。
做为朋友,我能体会到一个女子在南方天空下独自打拼成功的成就感。现在已经少有人叫她妖精了,只有我们两个死党仍习惯这样叫她。我们觉得这种称呼能让我们三个人保持着一种斩不断的牵连。无形中也提醒着她即使现在风光,但曾经残酷的日子是多么的真实。
所以我们现在还叫她妖精。
“妈的,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叫我妖精!我讨厌这个名字!” 妖精突然爆发,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混着红酒杯重重落在玻璃桌上产生的高分贝把我吓了一跳。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随即是妖狐分贝更高的声音:“靠!妖精就是妖精,你他妈的就是再有钱,就是当了女皇,也还是我眼中的妖精!”
声音全场人都听到了,旁边的人都侧过头望向这边,看到我们的情况都露出了笑意,却是暧昧的,而同样暧昧的眼神又如同镭射灯光全部聚焦在妖精的身上。妖精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仿佛瞬间被抽干了血液;妖狐的脸是满面的涨红。
我看看妖精,又看看妖狐,思维一片混乱,一切都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本能的嗫嗫着:“都这么多年了,就不要吵了……”
“哼,你就知道喝,喝,不是我们俩,你还在那个那个小发廊被那些民工骑,还会有今天阿良养你?!”
妖狐的冷笑如同针直刺我的心脏,我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嘴唇哆嗦着,脑里一片空白,妖精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及时安抚了我的失控。
“干杯吧,今晚大家都喝多了。”妖精举起了酒杯,声音里是萧索,眼角闪烁着晶莹。。
妖狐面无表情地举杯,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打开小坤包,从里面抽出几张老人头,“啪”的压在杯子底:“今晚的酒我请!这样的酒我还请得起!”说完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妖蝶,我们也走吧,今晚你陪我好不好?”妖精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回头,她正定定的看着我,眼神里一泓期盼。
我迟疑着,妖精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拉拉圈子,找过我几次,但那种感觉并不好,我始终有种罪恶感。
“阿良不是回香港陪他老婆去了吗?你就陪我最后一次好不好?”她的声音里是乞求,眼神近乎哀求,我不由自主点头。
披上睡衣,我坐在窗边,夜色中窗外的世界一如既往的喧嚣热闹。激情的余漾还在身体里游荡,我却想起了阿良。
一根烟递到我唇边,我叼上,随即火光闪过,烟雾立刻将我环绕。
妖精的手环过我的腰停留在乳房上,摩挲着,她的手柔软而温润;她的乳房同时贴在我的背部。我的耳边响起她的呢喃:“华,如果一切能从头开始,我宁愿还在那个小山村做个小学老师。我还记得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孩子,那里的乡亲……我最近老是梦见回到了以前。”
她的称呼让我找回了久违的亲切,我不由被带回了从前,那熟悉的过往立刻涌现在眼前。想起曾经纯真的华,现在的我又算什么呢?
“你前些时间不是寄钱回去了吗?你的心已经尽到了,这已经足够了。只是,慧,”我只有伤感:“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永远不可能了。”
妖精沉默,然后笑了:“你还记不记得那时我们的愿望是什么?我记得我想做老板,红想做音乐家,你呢,你就想嫁给辉做个贤妻良母。现在呢?红按照她的说法是个行为艺术家,虽然只是那些男人捧场;你呢,也算是贤妻良母,而且那个男人对你还算不错了;我也有个健身中心,别人也叫我老板,看起来我们度算是达成了愿望,可是我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难受,那么失落?”
我的乳房一阵湿润,随即冰凉,她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胸口。
“慧,我不知道。”我摇头:“我现在从来不去想明天,越想只会让我越痛苦。你现在至少不用再靠那些男人吃饭,可我呢?只能是别人给一口就吃一口,到哪天别人不给吃的就只能饿死。”
我想起了金丝鸟的比喻,我现在就是那只金丝鸟。
“可我从来没有感觉像现在这么累!” 妖精忽然把我楼得更紧,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救命的木头,我感动窒息,只能无言,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我只能沉默。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阿良。他说想我特意临时从香港回来,要我赶紧回去。
当我坐在出租车上离开很久,我仍感觉妖精那穿透夜幕投射过来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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