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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是一只人。雄性。 这两种属性在我认识他20多年里，竟然从未变过——要知道，老虎是那种什么事久了就会无聊的人，坚持这么多年没变化，也难为他了。 老虎貌相有些凶恶，初见的人都会纳罕：和他有仇？好在平时笑脸多，才少挨了不少打。他五短身材（忍不住想：是哪五处短来着？谁造的词，真有内涵），三围粗，是都粗，胸和腰基本无缝对接，找不出细的部分，只有臀部突出——格外的肥圆；脑袋的上部紧凑，两只眼睛两条眉毛以及若干细碎青春痘留下的黑坑，显得很挤很乱；鼻子以下豁然脸大，一张血盆大口，常呲着后槽牙嘎嘎大笑。一笑起来，不仅嘴脸笑，绵厚的胸部也震颤地笑，软塌塌的大肚囊也上下颠簸地笑，肥乎乎的臀部也颤巍巍地笑…… 我和老虎互为损友已经20——快30年了。从少年混蛋期、青年流氓期、中年混沌期，还有将到的更年期、老而不死为贼期……差不多我们这一辈就这么耗上了。 不知说什么。先讲一件老虎小时候的事迹，以缅怀他童稚型的情怀。 初中二年级，我的新班级的座位在老虎后面。成语说“老虎的屁股大得躲不过”——想不认识都不行了。熟了，臭味就相投了。从此，我们开始了狼狈为奸、虎朋狗友般的快乐生活。——大概是因为老虎长的丑，班主任看了总爱生气。且老虎又是个看似绵软其实火爆的动物——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打起来了。 那是勤工俭学的时候——勤工俭学这么好听的词儿，你们这些城里的熊孩子未必能懂哈。这么说吧，它就是学校发财老师占便宜学生出大力累吐血干农活这么一件大家都喜闻乐见的爱学校爱劳动支持国家建设的美好的身体大运动量活动——老虎打架的那个勤工俭学是秋季，学生干的活计是割豆子——这绝对属于重体力活，因为太非人类如今已经绝迹了——全班割豆子用的镰刀统一放在一个空桌子上……我啰嗦病犯了，简而言之吧，就在老虎被我们亲爱的老师一拳打倒在地后，老虎就疯了……他四只小短腿以超出人类的速度，飞爬到一堆镰刀处，抢夺一把，站起身来轮开刀子唬退所有闲杂人等，大吼一声：X X X X X X（脏话）！两蹄着地，半跑半飞嘶吼着冲向老师……结果是，我们那位在学校篮球队打中锋的大个子老师被撵的夹着尾巴逃跑了。 还没完呢。老虎挨了打，岂能善罢甘休。拎着镰刀，把老师堵在二楼的校长室不敢露头……那一刻，老虎迎着过堂的秋风，站在楼梯口——那是全校最风光大气的地方，他一会儿和颜悦色，背后藏着镰刀哄老师下来，一会儿高声大骂，刺激老师下来和他决斗——老师到底也没下来。可整个走廊、过道、窗户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老虎火了。 事后我问他，为啥不冲上去解决战斗？他老神在在地说：“我特么傻呀，真上去砍了老师，咋收场？吓唬吓唬就得了呗。”原来这混蛋早就清醒了，却害的我死拉活拽地怕他出大事…… 此后，老虎又上了几天课，但终于太过偶像，已经不适合生活在广大粉丝中间了，只好夹着书包辍学回家了。 我因为和他是一伙的，与另一只叫狗剩的混蛋商量：麻蛋，老虎滚球了，铁三角就剩下咱俩了，这老师记仇，只要落单咱俩必挨揍……要不咱俩也别念书回家种地吧。——就这样，我和狗剩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因为交友不慎，在初三之前，辍学了。 话说，直到前两天我和狗剩还为此大肆攻击老虎，直到他用最精湛的烤肉，安抚我们受伤滴血的心，才肯罢休。 我们讲义气，大好青春和非凡的人生都被老虎耽误了，竟然没有找他包赔损失，绝对“够意思”。但是，老虎却很“不够意思”：当年我们说好的，要一起长大闯世界。麻蛋，老虎说话不算话——我都快一米八了，可他还是少年时那么矬，死赖着不肯长大。 最能忘忧是老友。不经意间就老了，老虎、狗剩和我，仨人现在又经常会混到一起扯淡。并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点也想不起已经老了的事实，还能干出令人哭笑不得的傻事来。 前几天夜里有场欧冠决赛，老虎和狗剩合起伙来，连续一周在后半夜给我打电话，美其名曰怕我错过决赛——为了害我，他们俩定闹钟在凌晨2点叫醒自己再电话给我……也是醉了。决赛那晚，进了四个球，我高兴地在接下来的这些天里，每到半夜都要记得电话他们：“起来嘘嘘，莫尿床”。 这几天我天天爬山跑步，一门心思邀请老虎来一起锻炼，可是，他电话里说：“上山的时候，两腿间摩擦激烈，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下山的时候，一跑一颠乳房下坠的忒性感，难为情……”他拒绝的理由如此妖娆，让我也无话可说了。 老虎的事迹多了去了，绝对称得上罄竹难书，有机会再扯吧。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5-6-21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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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21 11: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