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

金豆豆

      这是囤积的字。基于忙乱，又或疏懒，便落笔不得。但心情还在，总归得写，这是病——对文字近乎偏执，近乎依赖，近乎冥顽不灵。

      4月29日，接到婆家电话，布置任务:送侄子奔丧，他外婆辞世，要在30日晚，务必抵达。小叔和他媳妇赶去了，他们都在外地上班，自然直奔老家。侄子成了我的责任，还是义不容辞的。小娃带着哭腔，在电话里呜咽:娘娘，记得来接我呀……

      接，怎么不接？苦笑着，挂断电话，算计行程。三点半下班，赶回婆家，起码得4点半？再马不停蹄，毫不耽误，起码也要3小时。最大的问题是:那边是丘陵地区，比较偏远不说，山路十八弯，路况又不熟，把这些考虑进去，估计得走段夜路，但愿不迷路吧，也但愿不出状况。

      行程比我想像的顺利得多。除了城区路段频频堵车导致时间继续拉长外，还有新修道路直接让车载导航成了摆设，好在辗转里依旧疾驰，没有太多耽误行程。距离目的地大概有几里路光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导航又迫我驰离盘山大道，开往崎岖不平的偏僻山路，那感觉至今仍觉瘆人，后来才知道，也是数据没更新的缘故，大道才是更快捷的。不管怎么说，颠簸、晃荡，惊险、紧张，总算平安抵达，看见小叔迎着前来，一颗心从提到的嗓子眼，哗啦就落回了胸腔。谢天谢地。

      参加丧礼，如此心平气和，算是第一次，于我的善感而言，难得竟不伤怀。侄子就不同了，他虽然才十岁吧，但毕竟跟姥姥关系好，饭也没扒拉几口，也不跟谁去嬉顽，就闷在房间里，拉长着小脸。也没人搭理他，大家都忙，忙哭丧，忙张罗，忙该忙的事。胡乱选个房间躺下，在无比的燥热、蚊虫的袭击下，在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和各种噪杂又喧嚣的乐器声里，还能安下心看看书，也算一种定力了。

      怎么睡着的，统忘却了，只记得醒来时，有被叮咬的痕迹，有汗渍渍的腻乎，各种不舒适。做事场上，尤其是丧事场，原也正常，谁能顾及谁？胡乱擦把脸，下楼找饭吃。棺材已抬出去了，亲友送丧去了，像我似的闲人，不多。院子里显得凌乱，也寥落。认真想了想，小叔媳妇眼睛确乎肿了，然悲伤是她的事情，外人实则介入不了。一句“节哀”无关痛痒，无非是聊以自慰罢。

      我就出去走走。典型的丘陵地貌，入眼都是紫色土，跟彭州山区略有差别。关键是土层很薄，与岩石融为一体，很难界限分明。曾以为黑土是最肥沃的，先生却说，紫色土只是保水能力差，实则也肥沃。朝阳穿林而过，霞光映照，有大片的鱼塘，几只鸭子悠哉哉的，它们不懂人间疾苦，其实也无须懂得，各有各的生活轨迹，互不相干。

      返回时，院子里又喧闹了，大家伙儿等着吃午饭，这是丧事的最后一道程序。然后，逝者在天国安息，存者继续奔忙，经营生活，也经营日子里的点滴。没有谁太多注意我，本来多是素昧平生，知晓是哪家亲戚就行，狭路相逢点头微笑，已是最大的客气和礼貌。各有各的心境，确实也没啥好说的，说起来，也无非是叹息世事无常。实则想明白了，无常才是有常，谁也不能永生。

      几个小女娃缠着儿子玩。“老鹰捉小鸡”的戏码，传统也不失乐趣。儿子脾性极好，由得女娃们恣肆，偶尔兴味盎然了，把谁抱离地面，举起来笑着问:服不服？有个头缠白巾（孝帕）的，是逝者的嫡亲孙女，她还小，还不懂忧伤，笑得咯咯的，在大哥哥身上爬上蹭下。侄子自始至终，沉默着，远离嬉顽，于活泼好动的侄子而言，真是难得的表现，这一天，就在这一天，娃长大了不少。

      午饭后，踏上归程。时间充裕，道路，也不再陌生。小叔媳妇随行，她的情绪已然稳定，此后，该是缅怀多于忧伤。生活，还得向前走，并一直向前走，谁也停不下来，除非……

偶是来看墓阁的

现在用手机导航其实比车载的导航好，数据都很新。

风花

小时候对土葬有记忆，哀者通常都是三六九叩的。记得第一次跟小伙伴去看死人，那模样现在想起还惊颤颤的，后怕，悔不该同她去看了

金戈戈

流水思静 发表于 2015-5-16 21:50
现在土葬的已经很少，我也经历过那样的场面，叫做道场。

估计是山区的缘故？我感觉乱糟糟的。。。

流水思静

现在成都打丧伙，都是先将逝者拉到火葬场，家里则由专业人员搭灵堂，然后是亲朋好友悼唁、送礼、吃饭、打麻将。没有人哭。早些年还放哀乐，现在为了不扰民，连这都省了。

流水思静

现在土葬的已经很少，我也经历过那样的场面，叫做道场。

金戈戈

马刀 发表于 2015-5-16 19:58
尘归尘，土归土。。。。

这个词，表意简洁，凝练。

马刀

尘归尘，土归土。。。。

金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