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加了引号,缘于特定称谓,不想用“鬼”论吓着谁,更不想有“唯心”之嫌。只单纯闲侃我了解的,这种似梦似幻,神秘莫测的现象,连同它的本质所在。
“鬼打墙”,指人陷入某个环境,在原地转圈却无法走出,直到被外力介入,才能脱困的现象。童年在乡下,常听人说起,神乎其神,也令人毛骨悚然。但我的父母都是无神论者,关乎鬼神的邪门歪道,他们从来都嗤之以鼻,也或多或少导正了我的方向,以至于我能不受蛊惑,理性勘破很多看似诡异的东西。
母亲的娘家在大山深处,通过她的视角度看,大山的厚重,不止一次令人神往。也有神秘莫测之处,奇怪的是,不单削减不了憧憬,反愈发让人心痒难耐。诡异之一,就是“雾牛”,说进山砍柴的、打猎的、拾山珍的,偶尔会遭遇“雾牛”——一团湿漉漉的雾裹挟而来,陷入雾里,外界都模糊不见了,偏显出一条大路,有白牛影影绰绰,径直导向悬崖绝壁,若不能及时清醒过来,就只剩粉身碎骨的下场。
母亲说,她亲眼目睹,有人被“雾牛”带走的,谁都喊不住,神情呆滞只管往前走。至于她和其他伙伴们,采取了最好的办法,发现场景有异,立马坐在原地,闭上眼不看,也不动,等“雾牛”走了,才急急下山。听起来很瘆人吧?实则后来我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雾障”——“鬼打墙”的一种。大森林里诸多阴霾,常年日光很少,积攒了部分毒气,能麻痹人的神经,导致辨别能力丧失,而稀里糊涂丢掉小命。
最真切感知“鬼打墙”,是大表哥的亲身经历,我父亲斥骂他扯淡,给迟到找借口、编谎言,我却是深信不疑的。因为我这位表哥极疼我,跟我关系很密切,我能从他的神态、语气,甚至眼神里,洞悉他的心情状态。彼时,我真切感受到,是有什么发生了,表哥真受到了惊吓。
那个凌晨,表哥起很早,天不见亮。他要赶去县城参加竞赛,那是代表全校的,是最高的荣誉。就在半道上,他迷路了,而这条路,他走了不知多少遍。期间,他还看见有人经过,但他就是找不准路,无数次试图启程,都回到了原地。直到逼近天亮,同村人经过,吼了他一声,说:你干嘛呢?在这转悠半天了。他才如梦初醒,发现错过了时辰,只好返回家里。
几乎没有人相信表哥,尽管他多次的、详尽的,解说了又解说。也有人狐疑,说遭遇“鬼打墙”了吧?但当时的乡村,“鬼打墙”之说,充满迷信色彩,被无神论者抨击,包括我父亲在内。表哥也就注定了:有苦无处说,有冤无处诉。
多年以后,在寺庙“摸福”失败后,我忽而想到了:闭上眼睛的话,人很难端直走路,若不刻意修正方向,完全靠本能指挥,有人会往左、有人会往右,最后回到起点,完成大回归。也就是说,表哥当年迷路,缘于精神恍惚,处于混沌状态,失去了辨别能力,他不断出发,再不断回到原地,似乎冥冥之中,被鬼魅作祟,谓之曰:鬼打墙。
多询问遭遇“鬼打墙”的人们,会发现有奇异指向,完全不是巧合,而是必然的共性:时间点多在凌晨或抵近黄昏,而地点多是阴湿环境甚至包括坟场,此时、此地、此场景,人的抵抗力最弱,最易被外邪入侵,精神迷乱再正常不过了。除非这个人有极强的自控力,极好的心理素质——民间俗称“火焰高”,一般催眠术都奈何不了的,才可能自在逍遥不受困扰。
我就想起来,母亲对付“雾牛”的方法,倒还真是不失为最好的方法。不管是由于心神不宁,精神恍惚,还是外界诱因,发现被“鬼打墙”困囿时,实则并没有完全失控,还残存些微辨别力,起码你会发现,多次出发都回到了起点。这时候,不要再乱走,更不要焦躁,闭上眼睛静坐下来,调整呼吸,调整情绪,抛开眼前的事,念念佛经什么的——不是迷信,而是静心的方法,或许就能清醒过来。就算清醒不过来,需要外力介入,起码小命儿无虞吧 ——稀里糊涂的,走河沟里,掉悬崖下,太伤感情了。
挺有意思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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