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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15-3-27 12:53 编辑
原本于我而言,三两天不写正经文字,就会感觉受不了,好像没洗脸、没刷牙,或许没干任何一件日常事。不写正经文字的时候,我习惯抱本书翻看,或坐或卧,任时光悠然游走。然而这几天却发现,不写所谓的正经文字,我依旧活得好好的,心情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太好。偶尔我也会想,十年后呢?结论是,十年后,我也还这么活着。于是,心底有个地方,莫名抽搐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那天,有个女友跟我说,她不愿女儿太多靠近文字,因为文字的归宿是闲淡,而她不能接受女儿若我这般,浪费太多时间和生命,只为追求一份恬然和安闲。或许她是对的,尤其是,当我爬在网络论坛里,媚眼如丝、油腔滑调、玩世不恭,丢下大把大把的时光,实则并没有太多意义的时候,我都觉得女友是睿智的。我在论坛版面间穿梭游荡,跟个孤魂野鬼有多大区别?而我那些书们呢,却被我束之高阁蒙尘,这让我颇觉愧疚,也很是不安。
今晨,驾车上班,忽而发现,水杉吐翠了,青葱得让人心动。
这条大件路是我偏爱的,慢行抑或疾驰,都会身心愉悦,缘于行道树是水杉,若两排整齐的迎宾。它们树干通直挺拔、树形秀丽,既古朴典雅,又肃穆端庄。而我尤爱其四季分明的性格:春天的苍翠,夏季的浓郁,秋季的华美,冬季的安稳。而况它们适应力很强,生长极为迅速,无需耗费太多心血,就能蔚然成型。
多年前,在一所乡村小学就读,曾在老师率领下,亲手种下一棵水杉,就在我教室座位正对的屋檐外。短短三年时间,从最初的不到一米高,迅速地就窜过了屋檐,没有太多的旁逸斜出,就那么宝塔似的蓬勃起来。而我见证了它的点滴成长,详尽到细枝末节都了然,就连小羽叶于秋季悠然飘落,我似乎也能听见破空的嗤嗤声,仿佛它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我心上。
我实则是很单调的,就如同我对水杉的稀罕,也停留在单调的层面。然而,别人未必如我的意,故此我发现在这些行道树中,间或点缀着泡桐时,我是惊诧的,我甚至质疑谁的审美观。我素来不喜欢泡桐,它们伛偻身躯的弯曲,花味浑浊的气息,连同丧尸似的色泽。然而,这个清晨我看见时,却大吃了一惊,在整齐划一的青翠水杉间,斜出一株或几株缀满花的泡桐树,竟是另一番画面:水杉愈发翠了,泡桐也显出媚了,花色略呈紫色,忽隐忽现里,恍若梦幻的效果。不免于心底叹息:万物如此神奇,我所能读懂的,不过皮毛。
先生说,你整天瞎胡诌,批发情书啥的,不如去写长篇吧。他不知道,我还真不敢,我担心驾驭不了。于是我发现,我所欠缺的太多。我之所以说“把玩”文字,是我虽然惯常大言不惭,然而基本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起码我知道,我的文字与真正的文学之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那是孙悟空翻筋斗云的距离,而我不是孙悟空,一筋斗就能够抵达。
莫言的小说,从年假开始翻阅,也读完了两部,此后,便再无时间。现在去想,怎么丢失潜心阅读的呢?那大约是无聊着无聊,琐碎着琐碎的时候吧?如此本末倒置的事情,倒也是我干得出来的,毕竟我是太过随性的。然而,当泡论坛、泡锅子不再是打发多余时光,而成了我的主要方向时,我意识到我做的是亏本买卖。只是,当我想要拔腿而出时,才发现早已泥足深陷。于是,我想起了那株水杉树,我的小学校早已废弃,房屋是拆得彻底的,就连断砖残垣也被捡拾干净了,而那株水杉却走不了,因为它的秉性就是:落地生根。
看过一则说教故事,上帝打算满足三个人的愿望,第一位说:我愿做个商人,每天努力挣很多钱,第二位说:我愿做个农场主,经营一个大型的农庄,上帝慨然应允了,然而第三位说: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想悠哉哉活着,并且让那两个人陪我玩,结果是,三个人又在一起了。讲这个故事的人说:跟闲散的人在一起,他们会偷走你的理想,让你变得庸碌。我认真想了又想,发现这个故事很悖论,既然回到人生初点,上帝就不算满足了第一、第二人的愿望吧,那么万能的上帝又如何万能的呢?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故事虽则悖论,然道理确是真实的,这么琢磨一下,忽而汗流浃背并悚然而惊:谁是偷走我理想的那个人?又或者我是偷走谁理想的那个人呢?
我不知晓,记忆里的那株水杉是否会哭泣,如同,我不知晓,我是否还能安然于文字。在渐渐老去的时光里,我依旧无聊着、琐碎着,十年如一日,数十年,亦如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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